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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公祭日|听南京大屠杀幸存者讲述他们的亲身经历

2017-12-13 周炳凤 人民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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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是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也是南京人民曾经的苦难日。2014年2月27日下午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决定,分别将9月3日确定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将12月13日确定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2014年7月6日,“国家公祭网”正式上线。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让我们一起祭奠那些死难者,愿死者安息!我们要珍爱和平,勿忘历史!下面是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亲身经历。


1


刘贵祥:村里的青壮年男子大多被枪杀了。

                                        

        

1937年,父亲在丁家桥国民党党部任消防队队长,当时48岁,我母亲患有白内障,是小脚。我姐姐刘贵珍12岁,妹妹两岁,还有一个弟弟才出生几个月,我才7岁,刚上小学。


我们家原先租住在马家街,因为房东家里有个疯子,不安全,我们一家就搬到五所村的一座草房里。南京局势紧张时,有人劝我父亲随同国民党政府到内地去,因为家里孩子多且年幼,我父亲就没有去,留在南京。


1937年12月13日,日军进城那天,我们躲在家里。我父亲有些消防知识,他在八仙桌上盖上湿被子,我们一家就躲在桌子下面。忽然我们家的黄狗叫了起来,紧接着,我们家的草房也烧了起来。五所村、四所村的房子都是草房,全部都着了火,我的弟弟刘贵宝被烧伤了。我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惊慌之中,父亲从火中将祖传的鸳鸯宝剑抢了出来。到了门外,只见十多个日本兵端着枪,将老百姓往村里的水塘赶,我的弟弟本来已被烧伤,一遇水很快就死了。日本兵还将我父亲手中的鸳鸯剑抢去,我父亲不依,就被日本兵当场枪杀了,倒在塘边的堤埂上,村里还有十多个青壮年男子也被枪杀了。由于我们刚搬到村子里不久,所以那些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村里的青壮年男子大多被枪杀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老弱妇孺,村里大乱。我母亲是小脚,又有白内障,更是没有主意,村里人将父亲等人草草地埋在塘边。后来,村里人全部集中起来逃难到下关的一个难民区,沿途看到很多尸体。难民区里面有很多竹棚子,还有红十字旗帜,每天靠救济的稀饭度日。日本兵经常进去抓人、拖妇女,有时就在墙边强奸妇女,有的小女孩也被拉去强奸。当时,我母亲她们脸上都涂着黑锅灰。


我们在下关难民区住了两个多月后,住在泥马巷的表哥来找我们,将我们带到城里,被安置在升州路陡门桥的难民所里。


2


巫吉英:日本兵在我的左大腿上刺了一刀,我的腿上有疤痕。



我出生于1925年6月15日,当时住在句容。因为家里穷,在11岁的时候父亲把我卖到了南京一个叫张国经的国民党军官家里做佣人,他家在南京秦淮区箍桶巷、菜帮桥一带,他家里很大,有六进房子。


日军进城时,张国经一家跑反走了,只留下了我和有病的老奶奶(张国经的弟媳妇)。一天,两个日本兵从后门进来了,一个日本兵看到我就在我的左大腿上刺了一刀,后来他们就走了,到现在我的腿上都有疤痕。


我被刺伤后很害怕,拉着老奶奶就出门了,到处逃。在菜帮桥附件的一个菜园那边,我们看到好像又有日本兵来了,就躲在了菜园那边一个屋子里面,那家门口附近死了很多人,大概有13个人。我很害怕,叫老奶奶躲在死人堆里面,我用一个死人的身体挡了一下,也装死。


后来日本兵走了,我听到有个人喊“小妹妹、小妹妹”。我一看是个中央军躲在了屋子里面的床帐子后面。我害怕死了,问“你是死人活人啊?”他说“我是活人,小妹妹你快走,日本人很快又要来了。”我很害怕,肚子也很饿,我看到这家里有饭,但是上面好多血,当时也顾不得就吃了几口,然后和老奶奶又出去了。


后来我们在南京到处逃,一次在一个巷子里面遇到7个老奶奶,然后大家一起逃,跑在前面的4个老奶奶被日军杀死了,后面3个就赶紧往回跑,她们喊我一起往回跑。在跑的路上又遇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奶奶,她叫我们跟着她一起跑。我就跟她跑到了一个美国学校,后来知道就是难民营,那个老奶奶跑到门口就不见了。我们就自己进了难民营。


我和张家老奶奶住在难民营,在难民营每天都会发稀饭,但是要排队,人很多,因为就一个碗,我怕我排完队再回来就没有稀饭了,就自己打了点稀饭先吃掉,然后再打回来给老奶奶吃。老奶奶因为生病,后来就死了,她的尸体是难民营的人收埋的。在难民营,周围人看我年纪小就对一个姓杨的老奶奶说,这个小孩聪明,你把留下来做媳妇吧。我就和这个杨奶奶回家了,到她家后我发现他儿子是个瘸子,我不愿意留在那里就又出来了。我回到菜帮桥那一带,帮人家整理菜,做点杂活。


3


梅秀英:哥哥被杀,小孩病死,嫂子也走了,真是家破人亡!



1937年12月,侵华日军侵占南京前,我家住在升州路糯米巷3号。父亲梅有松,是个织缎子的工人,母亲梅张氏是家庭妇女,哥哥梅家炳,30多岁,是百货店的店员,已经结婚,与嫂子邵氏住在下浮桥毛衣市7号,当时已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男孩3岁,女孩1岁。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张梅氏、二姐许梅氏都已出嫁。


那时,日军每天都在扔炸弹,我们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就到鼓楼区来凤旅馆避难。日军进城后到处杀人放火,我亲眼看见来凤旅馆的一个男服务员,被日军用刺刀刺死。另外,门口有一对夫妻走在路上,见到日本兵过来,连忙调头往回走,日本兵追上去,把两个人都刺死了。


我哥哥梅家炳当时肩上扛着3岁的儿子,日本兵检查哥哥的手,因为哥哥是店员,每天搬运货物,手上有老茧,日本兵就说他是“中央军”。日本兵要我哥哥放下小孩跟他走,我的父母亲跪在地上求饶,日本兵仍然不肯放过哥哥,最终还是被抓走了。我当时在场,亲眼看见哥哥被抓到鼓楼广场的空地上,一同被抓的有七八百人。日军还在不断地抓人,并陆续送到广场上,后来全部押往下关,用机枪集体屠杀了。


后来,我们在来凤旅馆住不下去了,全家又搬到金陵女子大学,我和母亲、嫂子及两个小孩,睡在大学的楼内地板上,父亲住在大学外边我的邻居亲戚家里。


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有个美国人华小姐,她保护我们,每天还给我们稀饭吃。我们在这里一直住到过完春节,“安民”后我们才回家。父母要我到毛衣巷陪伴嫂子,帮她照顾小孩。哥哥被害后,嫂子十分痛苦,奶水也没有了,小女孩便没有母乳喝了。


被日本兵杀死的人很多,每天有红十字会收尸埋尸,嫂子到处寻找哥哥的尸体,最终也没有找到。小女孩患病抽风,不久就死了。过了两年,嫂子丢下小男孩改嫁了。


另外,大姐夫张金洪40多岁,住在中央门外迈皋桥,是个种田的农民。一次,他和他的弟弟经过中央门时,都被日本兵杀死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给我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哥哥被杀,小孩病死,嫂子也走了,真是家破人亡!


4


周湘萍:一天时间内,爷爷和爸爸都被日军杀害了。



1937年我只有9岁,当时我们家住在秦淮区王府里3号,现在大概是鸣羊里12号左右的位置。爷爷奶奶、一个头脑不大好的叔叔,再加上我父母与兄弟姐妹4个,一共9口人。那年冬天,日本鬼子进了南京城,我们家左右邻居基本上都早早跑到别处去了,也有的到难民区去避难。当时我们也想去躲一下的,可我奶奶的思想比较守旧,说是老房子不能离开。爸爸比较听话,就没走,整条巷子就剩我们一户人家了。


那年我的父亲刚刚39岁,灾难就在那个冬天开始接二连三地袭击这个家庭。冬月十一(公历1937年12月13日)那天,响了一夜的炮声。我父亲一早起来,准备去巷口的茅房,就喊了我哥哥跟叔叔一起。他们出去时,我爸还讲,会不会碰上日本鬼子啊,人多点应该不会有事吧!谁知出门走了几步,还没到巷口,不知从哪窜出几个日本兵,拿着刺刀就把我爸他们三人围住了!我与姐姐周湘莲躲在门后看见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日本鬼子就押着我爸他们一直到了家门口,我爸指着我们全家人跟他们讲,说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他要留在家里养家糊口。可鬼子还是说,必须有一个人跟他们去当劳力。考虑到我哥哥还小,叔叔头脑又不大好,我父亲就主动跟他们走了。


父亲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天下午,有人到我家来报信,说看见日本鬼子在南门外乌龟桥上把人给打死了。我妈当时就昏过去了。我爷爷说要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家里人劝不住,他就去了,结果爷爷再也没有回来。当天晚上,又有人带来了坏消息,爷爷被日军杀害了。一天时间内,爷爷和爸爸都被日军杀害了。我们家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后来妈妈就和哥哥一起去找他们的尸体。他们到中华门外、江东门那一带到处找。死人横七竖八多得不得了,就挨个地翻,每一步都要从尸体上跨过去,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爷爷跟爸爸的尸体……


5


李美兰:父亲被日本兵押到下关江边用机枪扫死了。



我叫李美兰,1927年1月30日生。1937年我家住在清凉山,家中有父母、姐姐、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别人介绍过来的童养媳,父亲是个种菜的菜农。在日军进城前,我的姐姐就跟我家房客一起逃到重庆去了。


日军先是派飞机轰炸,我们在清凉山后面挖了个防空洞躲飞机,后来看还是不安全,我们便逃难到傅佐路难民区的外婆家去了。那时我外婆和舅妈在家看家,舅舅已经逃到六合去了,我们在外婆家住了几天,觉得还是不安全,我妈妈便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去了金陵女子大学。外婆因为年纪大了,舅妈也因为脸上长有麻子,她俩不害怕日军,所以她们和父亲都留在家里面。


冬月十四日那天,我父亲李文焕在傅佐路我外婆家里面被日本兵抓走了,当时与我父亲一起被抓走的共有14人,他们全被日本兵押到下关江边用机枪扫死了。后来有一个人逃回来了,据他说当时他在日军开枪的那一瞬间顺势往江里面一倒装死,然后用竹篓套在头上,在水里面一直泡着,躲过了日本兵的检查,等到天黑了日本兵走后他才逃回来。


我妈带着我们姐妹几个住在金陵女子大学,每天领点稀饭吃。过了一年多,我们回到了傅佐路的外婆家,自己搭了个棚子开茶馆糊口,生活很艰苦。


就在父亲被抓走的那几天,我姑妈的一个儿子叫王庭,他当时大概二十岁左右,他在五条巷被日军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6


祝四孜:我看到了五嫂子被炸死的情形



1937年,我18岁,还未出嫁。当时住在南京珠江镇西门外的祝家村,日本鬼子进村之前,家里共有7口人,分别是父亲祝宝成,母亲吴三孜、哥哥湛永雪、姐姐祝三孜、小妹妹祝巴子、小侄子祝官升和我。父亲没有儿子,哥哥湛永雪是上门女婿。


日本鬼子进村之前,有的村民提前跑了,有不少人在屋后挖了地洞,躲在里面。我家当时候有前后两进房子,也挖了地洞。当时日本鬼子从西边高旺一带打过来,在高旺放了三大炮,声音很响,听到炮响,我们一家就进了地洞。张家的地洞跟我们家的地洞挨着,就隔一堵墙,他们家里有4口人。


日本鬼子烧房子的时候,地洞隔壁的老太看到房子着火了,就出来喊我父亲,说“老太爷不得了了,房子着火了,我们不走的话,会连地洞一起烧着的”。这样我们就跑出来了,当时子弹就像下雨一样,眼睛都不能睁,再回地洞也不可能了,我们就准备逃走。


当时我父亲穿着一件皮袍子,背着一口袋干粮,刚跑到河堤上,日本人远远的打来一梭子弹,父亲吓得连滚带爬地落到地埂下面。母亲头上戴着围巾,一颗流弹打过来,将她的围巾打飞,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去。在逃跑的途中,我的三姐抱着7岁的儿子刚跑出去没多远,一颗流弹飞过来,击中了孩子的腰部,子弹从左边进去、右边出来,后来因伤重死了。


我们逃难到大姨家的殷家庙子避难,躲在大姨家的地洞里。在那里躲了两个多月,早上进去,一直到傍晚才出来。一直过完元宵节我们才回到祝家村。


在殷家庙子避难时,大概是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回了一趟祝家村,当时我看到了五堂哥家的五嫂子被炸死的情形。当时五堂哥祝五猴子一家有7口人,日本人来时,五嫂子钟大子带着孩子一起逃进了地洞,后来她想起事先准备好的鞋子忘记拿了,又返回家拿鞋子,在她拿好鞋子经过牛屋的时候,正好日本人的炮弹扔到了牛屋顶上,屋子烧着了,两头牛被炸翻,4个蹄子朝天,肚子炸开了花。我看到五嫂子肚子被炸开,肠子都流出来,真惨啊。


7


岑洪桂:日军将我推入火海,腿部被烧伤,至今留有伤疤。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日军火烧汉中门外城墙根的稻草房,父母带着我和二妹、二弟逃出火海。当时,未满2岁的三弟岑小三(大名没起,乳名叫岑小三)在屋内睡觉,因日军阻止父母返回屋内,三弟被活活烧死。


我当年13岁,日军叫着:“孩子大大的好!”并将我推入火海,我的裤腿被点燃,腿部被烧伤,至今留有伤疤。当时,日军向抱着二妹的父亲开枪,子弹从两人中间穿过,将二妹的下巴打伤,鲜血直流。然后,日军将父亲和其他几名男人带走,让他们寻找“花姑娘”。我带着受伤的二妹、母亲和二弟,一起躲到了城墙边的防空洞内避难。父亲命大,返回汉中门,在防空洞找到我们。


为了活命,我们全家连夜跑到下关江边,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渡江。我们逃到江北浦口,走了十多天的田间小路,回到安徽邳县老家。


资料来源:江东门纪念馆


责任编辑: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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