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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星尘吗?丨Amy Friend

Weibo:聯合雜貨 联合杂货UnitedGrocery 2020-09-17

杂货分享#6 Amy Friend


The Three of Them


联合杂货按:有些模糊发黄的旧照片中,人物的四周散落着用针戳出来的光点——这是Amy Friend一贯的做法。即使没有任何艺术史背景的人都会被Friend的照片吸引,尤其是在今天bling bling美学成为现代人的普遍审美(甚至成为手机滤镜)的情境下,它们很难不惹人喜爱。


本雅明的《摄影小史》中提到,当我们看老照片的时候,会发现里面有 那个时代特有的,某种让我们不能宁静下来的东西。在凝视卡夫卡童年时的照片时,他写道:“从一张瞬间表现了人的面容的旧时照片里,灵晕最后一次散发出它的芬芳。”

这刺穿的光孔,能否再一次照亮它,提醒我们灵晕尚未消逝?


给予光



“我的工作通常涉及时间,记忆,无常和生命起伏的关系。我使用我所熟悉的材料和环境作为调查的出发点,这些材料构成了作品的内容。在我的实践中,我倾向于在摄影的媒介中工作,但是,我并不特别关注自己的照片是否捕捉了一个‘具体’的现实,相反,我的目标是将摄影作为一种媒介,探索可见与不可见之间的关系。” —— Amy Friend



The Guardian

After glow


“Dare alla Luce”——这组作品的名字,意大利语的意思为“给予光”。是Amy Friend在2012到2015年的拍摄项目。作品最初源自她的祖母留给她一本家庭相册,其中包括了许多她称之为“迷失的图像”,因为有些照片中的面孔已经难以辨认。Friend使用手工干预,在照片的表面用针戳孔洞,然后重新拍摄这些处理过的照片。


My Father


“我之前对这本家庭相册特别感兴趣,这种持续的兴趣使得我关注那些来源不明的图像。”从家庭相册中处理了几张照片之后,她觉得寻找一些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的图像非常重要,于是她开始在跳蚤市场和网上搜索,从私人或匿名的渠道获得了各种古董照片。


经过处理后,这些照片获得了新的意义——尽管它们本就拥有许多秘密。正如标题“给予光”一样,透过星星点点的针孔,Friend让既存的照片变成闪闪发光的记忆或星尘和闪光的诗篇。



Villigen, Germany


At The Cliff



“我们是星尘吗?”


在“Dare alla Luce”系列中,每件作品的标题对整个系列的意义都是至关重要的。这些标题的出处,一些可以直接从照片上的记号和注释找到,一些照片则没有标明任何信息。对于Friend而言,这种缺席的也是图像重要的组成部分,她根据照片上的细节给无题的照片取了一系列诗意的名字。


what is Done in the Darkness, Will Be Brought To The Light



And the light shined in darkness,and the darkness comprehended it not


比如“What is Done in the Darkness, Will Be Brought To The Light”(在黑暗里完成的一切,都会被带到光明中)这张照片,显然是一场水洗礼,观察其中的内容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但Friend却用了一个滑稽的标题——它不仅暗指了摄影过程和暗房作业,也指向招魂术,它与历史上的照片交织在一起。而另一张名为“And the light shined in darkness,and the darkness comprehended it not”(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的照片,则是引用了圣经的典故。当我们阅读标题时,它们会告诉观众照片是什么以及不是什么。这些标题和图像间构成了另一重诗意的联系,即使在静止的状态下,它们也会使照片拥有新的趣味。


They Still Bloom


Are we Stardust?


这张“我们是星尘吗?”是Amy Friends的最爱之一。我们是星尘吗?也许是的。


每当夜幕降临,我们遥望星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闪烁的群星,围绕它们的是沉厚的黑暗。由于宇宙中发光的星系和星体的数量几乎是无穷的,我们在苍穹中目睹的黑暗,根据科学家的说法,就需要一种解释。在不断膨胀的宇宙中,最遥远的星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离我们,它们的逃离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它们发出的光线无法抵达我们。被我们觉察为宇宙之黑暗的东西,就是这种无法抵达我们的光线:虽然它们一直驶向我们,但产生它们的星系远离我们的速度要远远大于光的速度。 


Kingston, 1933


Jack’s Cat


阿甘本在谈论何为当代人时曾经引述了的这一段天文学的理论,而在这些照片中,“过去”不正是某种像星辰一样的朝我们无限远去的东西?相比之下,今天的彩色数码照片并不会变旧——它只面临两种命运:储存或删除。那么在今天,“过去”还存在吗?它是否变成了像普鲁斯特的回忆一样有待唤起到场的东西?



January 30, 1953


The Three of Them


面影



“那天,我淹没在傍晚人潮中,回到涩谷,当晚在工作室里回想以前与S共度的时光,遥想距工作室不到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S每晚是如何入眠,我因此感受到人类的羁绊与生命的无奈而满心惆怅。我又回想起遥远的黄昏时刻,在湘南小渔村的海边,我曾一窥S在黄色洋装下的背部以及展现甜美笑容的模样。后来我也从未再见一起度过那年夏天的N君,而那坟场般的渔村海港,早已被水泥填埋,成为外国般用来停靠游艇的港湾。人、风景与时间,一切都会成为无法触及的面影,时时回归至我们心里。现在,我翻阅手边的小字典,所谓‘面影’,是浮上心头的形象、面貌、样子。”


这是森山大道的《迈向另一个国度》里一段让我记忆尤深的话。


We Are A Tablet Of Wax


呈现在我们眼前这些图像,是某人脑海里的面影吗?我不敢轻易使用诸如“回忆收集者”这样的词语来形容Amy Friend——把照片等同于回忆是危险的,丢失了上下文,找不回含义、地点、事件的摄影更像记忆的屠宰场;相比之下,它们更像是纠缠其一生的鬼魂,在时间之外的地方永远地绽放。


I Dream Of That Day


正如普鲁斯特所说:“我们记忆最美好的部分乃在我们身外,存在于带雨点的一丝微风吹拂之中,存在于一间卧房发霉的味道之中,或存在于第一个火苗的气味之中,在凡是我们的头脑没有加以思考,不屑于加以记忆,可是我们自己追寻到了的地方。这是最后库存的往日,也是最美妙的部分,到了我们的泪水似乎已完全枯竭的时候,它仍能叫我们流下热泪。”


“当我继续创作这个系列时,我越来越意识到每张照片的重量,它们为我展示了许多关于爱、振奋、孤独的时刻和故事的碎片,而这些永远都属于未知。”Amy Friend说。


We Gather To See





©2016 Amy Friend


FINAL


联合杂货,仅此一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联合杂货是一家无照经营的店铺,随缘营业,卷铺走人。我们尝试以杂货式包罗万象的思维串联起一系列艺术和事件,形成一个集分享、售卖、策展、出版于一体的生态和方法。目前分为微博平台(@聯合雜貨)和微信公众平台,两者平行进行,互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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