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52张照片，展示了一个女人的痴情和妒忌

联合杂货按：在这个时代，大量的生活记录和社交方式都是在网络上进行的。我们动动手指就能发言，也可以随喜好来屏蔽、取关好友、甚至删除自己的记录：只需轻轻一点，就能将不愉快的过去完全抹掉。但在黑白照片的年代，要把“历史记录”清除掉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人们只能采取一些比较笨拙而原始的方法，比如——用墨水涂划照片。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一次偶然的机会，艺术家 Erik Kessels 在匈牙利档案馆得到了52张特别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匿名的男人。他看上去衣着讲究、仪表堂堂，无法确认其具体身份。同样神秘的是，这些照片都带有奇怪的损毁：站在他旁边的女人被用黑墨水残酷地掩盖，变成照片上无法辨识的污迹，像一只毛茸茸的黑色怪物。

这些照片令人浮想联翩，似乎有着怎样的故事。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在数字时代，我们早已习惯于看到希望删除的内容在我们眼前瞬间消失，而在这些老照片里，歇斯底里的涂鸦如此粗暴触目，仿佛留存着尚未消散的愠怒。

或许，划痕是这位男子的妻子为了从照片中“删除”他的前女友而狠狠划上的；又像是一位对自己的情人宣示所有权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以前的仰慕者，在骄傲又任性地宣布：“他是我的！”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这是Erik Kessels的作品《In Almost Every Picture》系列的第十五部。

他长期热衷于在网络和跳蚤市场上收集业余的摄影作品，尤其是对那些“坏”的图像感兴趣。他认为，微小的缺陷带来的生活感和真实感让人动容，比如，不小心被手指挡住的镜头、曝光过度的宠物照……这些图像串连在一起，就能变换成带有某种叙事的内容，尽管这种叙事是松散、主观和开放式的。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今天，我们在午餐前浏览的照片数量比18世纪的人一生所看到的还要多，但这种不加修饰的摄影正在慢慢消失。我们习惯只保存那些干净、清晰、“看起来专业”的照片。多余的镜头光晕、意外入镜的路人，都和某种“真实”一起永远消失在回收站中。

PS也成为了拍照的固定步骤之一。我们拍照，已不仅仅是想保留我们生命中珍贵瞬间，而是在拍摄时便考虑到观众的存在，考虑到在SNS上展示它时的效果。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因此，“不完美”的摄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珍贵。

在这种情况下，Kessels 对图像泛滥时代的大众图像生产和叙事可能性进行了思考，通过编辑和重新出版打捞到的照片，为尘封已久、早被人们遗忘的档案注入新的生命。他捕捉到这些“缺陷品”中蕴含的艺术性，发掘出其中闪烁的天才。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某位女性试图保护心爱的男人而与他的过去进行搏斗，让他免受“过去”这个幽灵的伤害，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浪漫的。但一切皆有可能：虽然这些痕迹很可能是由于妻子的强烈嫉妒和痴情引起的，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因为分手的痛苦而为，又或者只是一个孩子赌气画上去？

毕竟，照片在本质上是模棱两可的，它的故事不可避免地带有神秘感，任由我们去解读。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这些被修改的个人档案充分证明了视觉材料在我们对过去事物的回忆中所起的关键作用。同样，在这个“删除”过程中，它又反过来成为一种忘记的手段。

可是，这样的行为是否真的让我们相信发生过的事情不复存在，成为字面意义的“删除历史纪录”？还是他们出于恐惧，试图回避过去令人不快的回忆？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或许就如米兰·昆德拉在《笑忘录》里所写：

“未来只是一个谁都不感兴趣的无关紧要的空虚。过去才是生机盎然的，它的面孔让人愤怒、惹人恼火、给人伤害，以致我们要毁掉它重新描绘它。人们只是为了能够改变过去，才要成为未来的主人。人们之所以明争暗斗，是为了能进入照相冲洗室，到那里去整修照片，去改写传记和历史。”

In Almost Every Picture #15  © Erik Kessels

所以，最终引发我们好奇和想象的不是照片中看上去衣着讲究、仪表堂堂的男人，也不是那些黑色墨水覆盖了的神秘女人们。

我们更在意检查和损毁这些照片的人，她是谁？是什么促使她像这样破坏了足足52张照片？她为何不选择直接扔掉？这未知的空白，Kessels 邀请今天的观众们来自己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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