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思考的前提并非读上百本「经典书」
最近很多人在转「独立思考的前提是你读过上百本经典」,我并不认识讲演者,也不认同讲演中有关「阅读上百本经典书籍」是「独立思考」前提的看法。
在我看来,独立思考和阅读上百本经典书籍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甚至,也没有很强的相关性。我举几个例子,讲一下我熟悉的科技领域领军人物的例子。
首先得承认,科技圈里的大佬有非常喜欢读书的人,比如Amazon的CEO贝索斯,他最初的创业也和自己的爱读书的兴趣有关;另外一个爱读书的大佬是有「硅谷钢铁侠」称号的Tesla和Space X CEO伊隆·马斯克;此外,Facebook的创始人兼CEO马克·扎克伯格也是酷爱读书的人。此外,投资圈里的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也是出了名的书虫。
但是科技圈还有一些同样鼎鼎大名的领军人物,他们本身是不喜欢读书的,或者说,没有那么爱读书,首当其冲是乔布斯。我因为仰慕乔布斯的缘故,读了很多有关乔布斯的书籍,从书籍、报道中看到的情况是,乔布斯并非「书虫」。他重点提过的书不外乎《瑜伽行者的自传》、他的iPad中据报道只有两本书。网传有9本书影响了乔布斯的一生,但没有更多的信息源作证。但即使有9本,你也会发现,乔布斯生前读的书并不多,而且很多也不是那些故人、古人写的「经典」。你能因为乔布斯没有阅读上百本经典书籍而说乔布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吗?恰恰相反,是乔布斯让这一代人认识了「Think Different」的价值。
如果要证明一个理论是错的,只需要一个具体的反例即可。所以本文可以就此打住。但是,类似的例子其实更多。在我们认知的范围内,那些不喜欢读书的互联网巨头的创始人(恕不一一列举),要远比喜欢读书的创始人要多很多。首先,你看看哪些创始人在讲话时喜欢「引经据典」?不仅如此,我是知道很多创始人公开承认自己的知识和认知并非源于书本。他们为何不愿意从书中去获取真知?因为在他们的领域内,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从一开始创业时就是,他们的认知走到了世界的前面,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也不敢想的未来。这是他们成功而其他人成为看客的重要原因。你能因为这些人不看几百本经典书籍就说他们缺少「独立思考」吗?恰恰相反,他们的特立独行大大拓展了人们对于世界的认知。
我曾经和几个我佩服的牛人探讨过为什么一些「牛人」不愿意读书,结论是: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书籍的作者还不如他们的认知高。而那些世代流传的经典书籍,对于他们所遇到的具体问题又不见得有帮助。这样,从「功利」的角度来看,为了解决问题而在故纸堆里去寻找答案是成本非常高,效率非常低的。如果一段时间事业陷入僵局,那是认知碰到了瓶颈。碰到此时,那些古人写的书籍怎么可能解救他们?所以,这些「牛人」更愿意去寻找「导师」(Mentor)。相比于从书中学,他们更喜欢从现实中学习,从其他人身上学习。
回过头来说,我本人也喜欢读书,也赞同经典书籍的价值相对更高,因为能在浪淘沙的过程中沉淀流传下来,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但是,关于读书与个人认知之间的关系,我的观点还是:「以我为主,取之于书」,即以自己的需要和现状为前提出发,去有目的,有甄别的读书。
不见得一定要读那些已亡人写的书,比如我非常喜欢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一书的作者波西格在2017年才故去。这本书的价值在他生前就以得到广泛的认可,销量达到1000万册以上。此外至今依然在世,90岁高龄的巴菲特老爷爷和查理·芒格老爷爷所写的书籍(其实分别是书信和讲演合集),也是投资领域最值得阅读的书籍。更年轻的比如彼得·蒂尔的《从0到1》对于互联网商业模式的阐述也堪称经典。
也不见得非得读上百本才能获得真知,比如李笑来自述,自己反复阅读的就三本书:《围城》、《超越感觉》和《动物庄园》。我自己反复阅读的书,也不过十来本。而且未来也不会超过十来本。从根本上而言,把少数几本适合自己的书籍,反复阅读,读深读透,远比泛泛阅读上百本经典更为重要。
此外,也不是一定要通过阅读才能获取真知,因为人类获取真知一直以来就有两个途径,第一是间接途径,比如通过阅读;第二是直接途径,比如通过一手的实践。很难说哪个比哪个更好,但是从根本上而言,如果让你做二选一的话,选择实践要远比选择书本要好,因为现实几乎永远走在理论前面,没办法,因为理论大部分是对于现实经验的总结。关于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的关系,毛泽东在其哲学著作《实践论》中做过深入阐述,他讲:「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为什么是「变革」,原文如此,请自行检索)。
以史为鉴,只要对中国近现代史稍加了解,就知道崇尚「经典」的人在巨大的历史变革前面,吃了多少苦头。他们不仅在中国老祖宗的故纸堆里找不到出路,在国外的经典著作中也找不到出路。毛泽东依靠一手的调研,写下《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解决那些引经据典的专家在中国所遇到的困境。此外后来的《论持久战》理论,更多也是来自于自己的观察和思考,而不是当时的所谓经典书籍。
总结一下,独立思考很重要,但与阅读上百本经典书籍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阅读上百本经典书籍,既不是「独立思考」的充分条件,也不是「独立思考」的必要条件。与此相反,要想获得真正的「独立思考」,一定要秉承实践为先,书为我用的原则。
参考文章:首先要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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