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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的脚,就会知道你有多幸运。

Bing 英华兰DrBing 202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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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Bing  |  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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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陪娃重读名著,无意间发现施耐庵和吴承恩居然都是深度足控
 
先说《水浒传》里,除了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这几个要打仗的,其余登场的普通女人全部都是“三寸金莲”。

潘金莲自然不用说了,还有什么张都监的养女玉兰是“绿罗裙掩映金莲”;宋江的小老婆阎婆惜是“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宋徽宗的情人李师师也是“轻移莲步,款蹙湘裙”……

  

到了《西游记》就更是夸张。

按说吴承恩写的是发生在唐朝的故事,那会儿缠足根本还不盛行,但为了满足他老人家自己的幻想,出场的甭管是菩萨、国王还是妖精,统统都是“莲步款款”。
 
比如观音菩萨是“玉环穿绣扣,金莲足下深”;女妖精是“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

就连女儿国国王,也是:“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玉肢。
 
可见当时“三寸金莲”这种主流审美是有多深入人心。

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

毕竟咱都上过网,看过下面这种图片,哪个脑子有坑的才会觉得这种脚是美的啊?


缠小脚这种畸形审美,到底是哪来的?今天咱就来聊一下。


说到缠足习俗开始的确切时间,历史上有很多种说法。

比如夏禹、商代、春秋战国、隋、五代、宋等等。

但是证据比较多、比较主流的说法,缠足的兴起还是在北宋后期。元代的缠足是以纤小为发展方向的,到了明清,缠足进入流行鼎盛期,还发展出了“断骨式缠足”这么个变态玩意儿。


还有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说最早开始喜欢小脚的是南唐后主李煜。

传说有李煜有个舞女窅娘,特别会跳舞,得到李后主的专宠。

李煜为了配合她婀娜的舞姿,专门给她定制了高六尺的金莲,用珠宝、绸带、璎珞装饰让窅娘缠在脚上,让脚趾外翻翘起,上翘若新月状,再翩翩起舞。

宋明古墓的出土的文物,大概就是酱婶的

由于窅娘的受宠,这种风气在后宫慢慢开始流行,之后又流传到宫外,再从上层阶级传到中下层阶级。

所以李煜除了“亡国之君”的骂名,还有个“缠足创始人”的绰号。

但其实这时候流行的缠足还比较正常,脚掌和脚趾的骨骼不需要折断,也不影响走路,甚至不影响跳舞。而且一旦放足不缠了,脚型也能恢复。

伤害力度大概就和咱今天穿高跟鞋差不多,也会导致脚趾变形,但算不上残疾。

到了宋朝,小脚在审美上开始越来越流行。

 

《宋史》中就有过记载:“理宗朝,宫人束脚纤直”。

苏轼大诗人的《菩萨蛮·咏足》诗中也写道: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轼,喜欢把玩小脚。)

不过最搞笑的还是元代。

蒙古人本来不缠脚的,毕竟妇女也有骑马劳作的习惯。

但当时的汉族文人一直瞧不上蒙古人,觉得那帮大老粗连脚都不缠,呸!实在是“华夷之别”

被鄙视后,蒙古人想到的不是反击,居然是迎合汉人的时髦,跟风缠小脚。(果然啊,这就是“文化自信”的好处。。。)


到明代时,缠足进入大盛时期。

在当时,女人是不是缠过脚已经成为她社会地位、贵贱等级的标志。一个上层女人如果是大脚,会遭人耻笑,甚至嫁不出去。

不过好在当时流行的还是“新月形”小脚,施耐庵吴承恩写的那种“三寸金莲”也是这类的。

不是说脚真的只有三寸长,而是脚部前三分之一翘起后,鞋子落地的平面部分就只有三寸长了。

出土的文物

一直到这时候,人们对小脚的审美还在一个相对正常的范围,“新月式缠足”的流行也就占了全国1/3地区,以小康以上家庭的妇女为主。

虽然也挺变态,但对女性还算不上特别残酷。


一直到了清朝,“缠足习俗”开始变性。

但奇怪的是,清代其实是严令禁止缠足的。

尤其孝庄皇后就特别讨厌汉人缠小脚这一套,甚至命令“有以缠足女子入宫者斩”,要杀人家的头。

不过偏偏清代时期缠足风俗最夸张,缠法也最变态。

这时候的男人很拧巴,一方面他们禁止入宫选秀的八旗女子缠足,一副深恶痛绝样;但另一方面,他们对那些被当做玩物的汉人女子的小脚又表现出喜闻乐见。

到康熙时期,因为要大规模笼络汉人士子,上面对缠足基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于是缠足开始在全国上下大规模流行。

甚至连常年劳作、下地干活的底层劳动妇女也要被迫缠小脚。


还听说康熙老爷有个恶趣味,喜欢捉一堆癞蛤蟆扔到汉人宫嫔的脚面上,看女人们惊慌失措,闪躲扑跌,换他一场哈哈大笑。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由于男性一味追求脚部纤小的审美喜好,才发展出了脚掌完全断裂,脚趾弯折缩回足心的“断骨式缠足法”。

 

这种缠法彻底让脚部残废,永久废掉了女性奔跑和行走的能力。

这变态的风俗一直到民国才被彻底打破。



其实大家最不能明白的就是这种断骨式缠足。

明明这么畸形、丑陋,咋就能让古代这些达官贵人这么痴迷?

首先,在古代人的审美观念上,所谓的女性美就是要体现出她们“阴柔”的一面,娇小、纤细、柔弱都是受欢迎的。

所有的东西都是唯“小”才美,什么樱桃小口、瓜子脸、杨柳细腰等等等。

尤其是小脚,被缠过之后先不说脚的事儿,最大的改变就是步态。

“一种极拘谨纤婉的步态,使整个身躯形成弱不禁风,摇摇欲倒,以产生楚楚可怜的感觉。”
 
而正是这种娇弱无力的步态,让男人的优越感立刻就膨胀起来,有极大的征服感和满足感。

于是才有了“脚小能遮三分丑” 的说法。

也就是说即便一个女人长得很丑,只要脚够小,也能站在审美链的顶端。

《葑菲闲谈》里讲了这样一件事,一位杭州小伙子从美国留学回来,他的父母给他说好了亲,妻子是当地美名远扬的“美人儿”。

洞房花烛夜,小伙子兴冲冲掀开盖头,结果一脸的失望加困惑,实在想不通这个“美”名远播的新媳妇美在哪。

后来才知道,这“美人儿”就是靠一双小脚冠压群芳的。


古代还有所谓“ 天下美女出扬州”的说法,扬州美女到底有多美,不在容貌也不在身材,而是一双瘦削的“黄鱼脚”最受欢迎。

 

也是有够变态的。


其次就是文人对社会风俗的影响。

在宋代时期,小脚是激起男人性兴奋的重要工具。

根据史料记载,从宋代开始在很多妓院的欢宴中流行起一种“行酒”游戏,从头至尾突出的都是妓女的小脚和她们的小脚鞋,狎妓的嫖客把酒杯放进妓女的小鞋里,来回传递、斟酒、品酒。

嗯,这画面想想也是很有“内味”了。
 

对这些官僚和贵族男人来说,畸形的小脚可以满足他们猎奇心。

不仅如此,更有些酸腐文人兴趣盎然地把探讨小脚当作“学问”来做。

清代有一个叫方绚的文人曾自诩“香莲博士”,就写过一篇《香莲品藻》的文章,费尽心机地把小脚划分为五式九品十八种,分别进行仔细地品味和赞赏。

比如小脚美的七个标准:瘦、小、 尖、 弯、 香、 软、 正;还有什么小脚的“七美”:形、质、资、神、肥、软、秀,啧啧啧,真是“博大精深”。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方绚写的这篇文章居然一面世就成为爆款“十万加”,从此名声大振。

所以也是这些酸腐文人让把玩观赏小脚的风气“发扬光大”的。

那时候关于小脚的酸词艳曲也特别多,什么“柔若无骨,愈亲愈耐抚摩”;什么“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笋脱瓣,月生芽,尖瘦帮柔绣满花。”

啥叫“品头论足”,说的就是这事儿。

要知道人都很容易受舆论和潮流的影响,如果那帮文人士大夫天天吹嘘小脚的美,女人自然会去迎合这种审美,开始PK谁比谁狠。


容貌、身材、肤色毕竟都是天生的,那年月也没医美,可操作空间实在不大。

偏偏只有一双小脚是可以靠人力改变的,那女人还不拼了?


第三就是意识形态上的原因,这也是最重要的。

缠小脚最有利于把女人禁锢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她们的活动、社交、劳动,都限制很大。

自从缠了脚,从生到死的活动空间也就只剩下一个院子四方天,极大满足了堕落士大夫们对“贞节义烈”的变态追求。

这样一来,不仅让“男主外,女主内”顺理成章,也让“男强女弱”成了铁定事实。

 

女人如果对生活有啥不满,反抗、私奔之类就完全不可能了,只能忍气吞声,任人摆布。

元代伊世珍的《琅环记》说:“吾闻圣人立女而使之不轻举也,是以裹其足,故所居不过闺阁之内,欲出则有帏车之载,是以无事于足也”——

女人缠脚,就是为了把她们控制在闺阁之内。

贺瑞麟在《改良女儿经》里也说:“为什事,裹了足?不因好看如弓曲;恐她轻走出房门,千缠万裹来拘束”——

所以他们心里也知道,小脚真未必有多好看,还是“恐她轻走出房门”罢了。

说白了,就父权制社会的产物。


那后来缠足这种恶习是怎么废除的呢?

大概是在维新变法前期,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发起了“不缠足会”,率先给自己家媳妇闺女放脚。

相对开放的南方沿海各省也都积极响应,“闽粤缙绅之家,妇女不缠足者,十已七八”,广州城“放足者十有八九”

在民国建立后,大概和剪辫子差不多时间,更大规模的禁止缠足运动开始兴起。
  
一些上层男性和先进知识分子不再觉得小脚好看,审美慢慢都正常了,选媳妇也更喜欢选没有缠过脚的新女性,这就直接从根源上断了缠小脚的风气。

一直到新中国成立,这陋习才算彻底终结,女人的脚才算彻底解放。


Bing总结:
所以大家发现没有,大部分审美的流行,都是在迎合男性价值观。

表面上是我们理解不了的变态审美,说到根上还是利益驱使。

什么是好,什么是美?

就像我在《Yamy这张脸,到底得罪了谁?》说的,不过是各路人马为了各自利益包装出来的东西罢了。

 

这世界的运作的准则,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好在今天,越来越多的女同胞们觉醒了。她们不再以男性审美为评判标准,我美不美,我自己说了算。

你可以穿高跟鞋,也可以穿马丁靴;你可以白衣长裙飘飘,也可以帅气男装走起;你可以精心打扮,也可以不施粉黛。

如果有人对你“品头论足”指摘评判,你大可以回敬他一个白眼。
 
 
今天的你,低头看看的你的脚,才知道你有多幸运。


本文部分素材来源于:
知乎网@狐狸晨曦
高洪兴《缠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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