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文献索引之一：霍布斯《论公民》

霍布斯文献索引之一

霍布斯《论公民》

《论公民》（De Cive）是霍布斯第一部正式出版的政治著作，原作为拉丁文，第一版于1642年在巴黎出版，印数很小，此时霍布斯人在法国（他于1640年11月间逃亡到此）。1647年第二、三版在阿姆斯特丹出版，这一版增加了一些脚注，并澄清了一些疑点（这些版本都至今可见，其异同都包含在后世编校版本之中）。当时恰逢王军在马斯顿·摩尔战败，许多保王党人逃来大陆，增加了霍布斯的读者和支持者，并奠定了他作为政治哲学家的声望。其后，随着审查的放松，此书的英文版于1651年在伦敦出版，题目为“关于政府与社会的哲学原理”（Philosophicall Rudiments Concerning Government and Society），《利维坦》也在同年发表。

据霍布斯的传记作者奥布里记述，这一英文版是霍布斯自己翻译的。然而，更多的文本证据——术语的错译，文义的错解——显示本书至少不是全部由霍布斯翻译的。另外，各个英文版之间，以及英文版与拉丁修订版之间，存在着语句、拼写、编排和图版等方面的差别。因而，如果要妥善地研究《论公民》，必须对照拉丁文版与英文版，互相参校，矫正疏失，并对各个版本间的差异做出辨析。所幸，除了标准的Molesworth版全集（包括十一卷英文本（1844）和五卷拉丁文本（1845），此外还有1839年伦敦版Opera Philosophica，这些都在Library Genesis上可见）之外，另有依据诸多版本汇纂而成的的编校版以为索引，大大解决了译者考校文本的困难，例如Howard Warrender据最初三版版所编的De Cive两卷本（Oxford at Clarendon Press, 1983）。中文版现有商务印书馆版，据英文本译出，译文较为准确晓畅，但考虑到本书原文为拉丁文，且和拉丁文本相比，英文本有诸多差异，甚至错误，因而中文版是不足用的。

《论公民》是一部大作品的第三部分，却最先面世。在最终面世的版本中，这一大作品被称为Opera Philosophica （Philosophical Works）, 英文版题名为 Elements of Philosophy, 对应着霍布斯对哲学的研究计划，即第一部分研究物理学（physick）——论物体（De Corpore），亦即关于时间、空间、因果、力、联系、比例、数量、形状和运动的理性（也就包含了他所称的哲学三部分中的两部：几何与物理）；第二部分研究一般的人——论人（De Homine），包括认识、心理、意志与善恶问题；第三部分——论公民（De Cive），则研究人作为人，作为臣民，以及作为基督徒的责任。

霍布斯说，自己写《论公民》花了两年时间，亦即此书是从1540年左右开始写作的，而《论物体》和《论人》所讨论的主题，霍布斯在1540年前后也在研究。《论公民》之所以先于前两部分出版，据霍布斯自己说，是内战的根源在于对君主权力和臣民服从问题的争论，而这一争论“催熟并收获了”（ripen’d, and pluckt）《论公民》这一部分。并且，本书是基于“充分为经验所知的诸原则（principles sufficiently knowne by experience）”，并不需要前两部分的辅助。考虑到霍布斯实际的研究进展，另外的原因可能是，霍布斯的研究在物理学，尤其是力学和光学方面陷入了瓶颈。对手稿和书信的研究表明，霍布斯的第一哲学在1640年代并没有稳定和成体系的观点。所以，可以认为，《论公民》与霍布斯的自然哲学缺乏意图上的联系——当然，概念和思维上的联系依然是存在的。

《论公民》是霍布斯政治思想的成熟阶段，相较于《法律、自然和政治原理》，《论公民》中的心理学和契约理论都更为成熟和系统。尤其是在《论公民》拉丁第二版的前言中，霍布斯第一次系统提出了恐惧和恐惧的来源，作为自然状态的基础。但在《利维坦》出版后，《论公民》就掩没在前者的光芒之中，其发行显然受到了影响。但此书作为霍布斯思想完成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在理解他的理论发生和人生史方面，有着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