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所向东：年轻律师如何从“无”到“有”
向东律师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虽然是军人子弟，但他没有走父母那一辈的路子。作为孩子王的他如今也成为了一名大人，在湖北律师界也有自己的成绩。
作为一名专注于房产方向的律师，他对如今的房地产持续上涨的现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最根本的问题是“人性”的贪欲。有时候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每个人都如同向东律师所说的那般，做人简单一点，减少自己的贪欲，是不是就能不被生活压得如此透不过气？
当然，作为师父和父亲的他，对徒弟和儿子的教诲从来就不是手把手式的，而是给他们主心线，然后自由生长，该有的陪伴肯定还是会有，但一切都靠自己的悟性。
他不喜欢应酬、生活也很简单，但我一直认为他肯定是一名资深段子手，不然为什么说话总是那么有趣，也总能抓住事情的痛点，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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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善大咖录-山河向东-1）
智善：听说您以前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相对于普通小区来说会安全很多，也都会有军人把守。您小时候是不是也和其他小孩一样到处在院里疯玩，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向东：我从小生活在大院里面，每天听着起床号、中餐号、熄灯号。部队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在小区里面从小到大就没有考虑过安全问题，每天就想着怎么玩，爬山、挖沙地等，除了玩还是玩。我们那个时候可能没有考虑到现在培优这么明显，现在的孩子比较封闭一些。主要体现在学习中，父母对他们的珍爱保证了他们的安全性，但是他们的身体很累，可能心也很累，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
智善：父母是军人的话，我的印象里是会对孩子比较严厉，但是也会让他们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您觉得您在父母身上学到了哪些优秀的品质呢？
向东：我本人没有当过兵，在部队里面的生活带给我很多感悟，我的家人都是军人，所以从小就看到军人的几个品质，这可能是部队生活给我较大的感悟。第一是刚毅，对于律师来说，不管是在学习、工作还是生活中，都需要有刚毅。第二是坚强，在生活和工作中都会遇到很多难题，作为律师，碰到每个不同的案子都是一种挑战。在这个时候我也可能会有困惑和退缩，但每次想到自己是军人子弟，还是个男人，就必须要坚强。这时我就会把小时候玩的一些游戏和感悟融入到工作当中去，就会觉得我能够面对和战胜它，即使战胜不了也没事，人不可能是永远战胜别人，你也要允许别人来战胜自己。在这过程中要有一个调整的度，不能把所有的品质一味融入到生活中去，要有对错。
智善：这些品质对自己的律师工作是不是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呢？
向东：我认为个人的性格和品质能够充分体现在你的工作中，我不是很喜欢应酬，这点可能和有的律师不一样。很多时候我宁可在家里呆着，喝点茶、看下书或者看看电视，我都觉得这是一种休闲。另外我平时也不爱烟酒，这么多年能保持不抽烟不喝酒，不是说品质多么好，我只是觉得首先是对自己负责。作为律师或者一个职业人，你不能对自己负责那能对当事人负责吗，这点我是坚决不相信的。所以我认为我要对自己、对家人负责，这样我才能对社会负责。
智善：律师是一个服务型职业，作为一个党员律师，您觉得怎样才能做到表率作用呢？
向东：我是大学三年级入的党，党龄比较长，现在也是事务所党支部书记。我们事务所很多工作离不开所有的律师，当然也离不开党员律师。党员律师可以说在很多工作中都起到了带头作用。包括我们现在为司法局、市政府做的一些服务项目，一些公益服务、公益律师团、法律服务进村，市政府市人大做的信访活动等，这些活动中间都有很多党员律师参加。里面很多都是无私奉献的，都能起到带头模范作用。所以党员律师不管在整个律师行业还是在我们所的带头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智善：您选择山河所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吸引您的地方吗？
向东：山河所成立的时间不是很长，我开始做律师是在武汉市第三律师事务所，那个时候还是国办所，后来发展为了浩瀚律师事务所。也就是国办所进行了相应改制，我们从国有编制转为了一种民营编制。后期在市司法局鼓励成立大所、强所的号召下，我们进行了相应的整合，这样才成立了山河所。到明年山河所就成立11年了，我也是山河所的创始人之一，我看到了山河所的成立、发展、壮大，至今为止我们事务所有3层楼，办公面积将近3000平方米。现在执业律师突破300人，规模要适当控制，不能无限扩大。律师行业比较复杂一点，每个律师的自由度比较强，我们也在考虑怎么样把律所做成一种公司化，把山河所作为一个品牌，把它作为我们整个执业律师的一个家，这是我们管理层思考的一个问题。
智善：您的专业方向是房地产方向，现在有很多房地产过热的说法，但是房价却不断的持续上涨，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呢？
向东：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从毕业开始主攻的方向是房地产业务和商事业务（公司法领域），这方面做得比较多一些。房地产价格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前段时间政府连夜出台了限贷限购等政策规定。政府也在考虑房价上涨过快的因素但同时它又要去库存，这两个事情是个矛盾体，哪个快了哪个慢了都可能不合适。所以政府采取的一种方式是稳中有涨，尽量降低涨幅。它不得不考虑老百姓对于房地产价格上涨过快带来的压力，但是我们要深层次的分析。
这和人性有关，为什么国外的房产价格涨得不是那么快？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在考虑怎么样过好我的生活，把个人或者家庭的生活看得比较重，但是我个人的感受，觉得这样不好。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社会和经济都发展得很快，但是人的欲望发展得更快，我觉得这是人性的弱点。每个人都在考虑怎么样更努力的工作、怎么样更努力的赚钱、怎么样去买更好的奢侈品、买车买房。有了第一套房的时候想要有第二套，有了第二套想买第三套。为什么要买那么多房，两个字--增值。我们希望大家的心能够沉下来，沉下心来做你的工作，享受你的生活。特别是年轻人，每天听你们说加班、加班，加班不是一件好事，我是不赞成加班的，我希望在8小时内把我的工作做完。
房地产为什么压不下来其实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想去赚更多的钱，而没有考虑怎么样去过好自己的生活。从人的本性来说，把人的贪欲压下来那你可能不会去炒房了，没有炒房资金，房地产价格就起不来。现在谈得更多的是刚性需求，我周围很多朋友都是独生子，小孩男方有三套房，女方有四套房，这几个老人走了以后他们就有七套房了，房产肯定会过剩。但是现在房地产过剩并不是刚需导致的，很多人还是买不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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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善大咖录-山河向东-2）
智善：之前我们发布过一篇黄杰律师的文章，当时很多人都很好奇黄杰律师是如何在互联网上靠咨询月入过万。现在互联网+法律成为了律师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您是怎么看待这种模式的发展呢？
向东：黄杰是我徒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做的一些法律服务得到了一些收获。后来我才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些平台的，谈了一下怎么样认识这个平台，怎么样和这个平台交往能够得到一些帮助。年轻人主要在自己，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光靠师父是不能成器的，这里说的是成大器的器。
年轻律师我给他的建议很简单，第一你要有专业，作为律师你不能光靠山河所的品牌，不能光靠向东这个词。你要靠自己，靠你是黄杰，不能靠别人，没有专业律师混不下去。第二作为律师你要有社会责任感，律师是一名法律工作者，在工作中要有《律师法》的规范和律师职业的一些要求，也有律师职业道德、律师职业纪律的约束，这样来工作你才能赢得当事人的信任。第三做律师要有情商，要有人脉，这两个方面是结合在一起的。你光只会埋头做事，不能跟客户进行相应融洽的沟通，你做不好律师。这是我给他的三点建议，我希望他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局限于是我们整个团队的一名律师，在后期希望大家认的是他而不是我，这样我就觉得他有一个年轻人的冲劲了。
智善：对于智善这样的法律新媒体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向东：我对智善了解得比较早，相应的接触比较多，我最感谢的是你们关注律师这个群体。
我是律师协会的常务理事。整个律师的发展不在于哪个所的发展，也不在于哪个律师的发展，趋向性不一样。整个律师业的发展是要靠整个武汉律师以及外来律师的合力。只有整个律师业发展了，我们才能说武汉律师牛，而不是武汉哪个律师发展了武汉律师牛。
武汉律师两级分化比较严重，有大律师高高在上的，也有年轻律师他们并不能够高高在上，他们还要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为他们的律师事业而奋斗。武汉律师的发展要感谢这些媒体，它能够完全宣传律师，把律师的职业、专业、情感、生活等连在一起。另外你们也有自己的一个平台，我没事的时候打开看一下，看到喜欢的律师点个赞，看到不喜欢的律师往下点个赞，发发牢骚等都有可能。因为每个律师思想太活跃了，他并不能够站在我们广大律师和人民群众能够接受的一个中层或者是更高层，他有自己的内心世界，这都可以理解。只要你不做违背职业道德、执业纪律的事，我们不去杀人越货、很多言论都可以理解。媒体也是一样，百花齐放，我想也是你们的一个方向，所以我很感谢智善媒体。
智善：您对青年律师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建议吗？
向东：我上星期去参加了一个全省年轻律师的培训会，很多年轻律师向我提问，提问更多的是怎样做得更专业、更精进，怎么去拓展客户，怎么把自己的业务发展好，怎么赚更多钱。后来我给他们谈了一个原则，年轻律师刚刚入行，很多是从别的行业转过来的，你考虑的不能从后往前推，你不能一开始考虑怎么样赚很多钱，钱不是毛毛雨直接能够下到你手上来的。馅饼砸下来也是有选择的砸人的，不是随便一砸就砸到我身上来。你必须要从“无”到“有”，这个“无”太宽泛了，你可能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真的是什么都“无"，除了有一个律师证。没有资源，没有很强的专业知识，没有社会人脉，没有客户等等，靠什么，还是只能靠沉下心来做事。你必须自己有了才能去战胜别人，才能去征服你的客户，所以自己有最重要。自己有什么，这靠每个人去领悟，你要认识律师行业。客户的选择是必然的，客户在选择的时候，他不会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律师，一定会选择一个有的律师。有知识、有声望、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有经验等等，这里的有包含了很多。所以我希望年轻律师一定要做一个有的律师，当然你要有"德"，"德"我觉得在律师行业中间占的比例会很重。这就是我给他们的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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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善大咖录-山河向东-3）
智善：您如今除了肚子大一点还是很高大帅气的。听说您的儿子也遗传到您的优点，您对儿子是不是抱了很大的期望？
向东：我在部队长大，思想比较传统。我是一个比较顾家的人，现在孩子也比较大了，上高中，和我一样高。我觉得他是我的骄傲，当然我也希望是他的骄傲，这是我最希望做到的。只有孩子认为父亲是他的骄傲的时候他才能够崇拜你，才能够吸取你的一些精华。
但是这个社会发展太快了，整个信息的爆炸度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我曾经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想的很简单就是我怎么能够赚1万块钱，真的就想赚到1 万块钱，那个时候刚刚出来才297块钱的工资，很低。我就觉得1万块钱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但是你没想到你梦醒的时候钱就掉下来了，这是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很多时候并不是说你有多大的能量去获得财富，整个社会发展了，真的就是这样。社会的发展、小孩的抚养等等，需要有一个度，并不是说你爱孩子就要给他所有，包括溺爱，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在任何时候我都跟我的孩子说你是你，我是我，你有你的学习、工作，以后的生活，我也要有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不能全部是你，你的生活也不全部是我，我觉得两人这样平等会很好。
智善：您有时候会不会刻意去控制，就是您说的度。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想溺爱他但是又不能溺爱他？
向东：这个父和子之间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你的想法绝不是他的想法。因为我们两个的出生环境，生活经历等都不一样。他的想法和你完全不同。他内心的小九九不是我们能想到的，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可能不会直接和你说，就给你绕进圈子里。但是我觉得既然他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对他进行相应的教育和培养，至于他以后能不能按我的想法成人和成事那不一定，他也会有他的生活。
智善：也就是您会对他进行培养，但是也会让他自己去发展。这一点其实很多父母很难做到。
向东：我能尊重他的选择，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其实就是我们所讲的培优。我的孩子也是从幼儿园、小学一步步过来的，我也看到很多家长的培优。家长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首先我认为这不科学，第二这样太自私，父母有很多的想法，总说是为了孩子，实际上他是为了自己。你的父亲或者母亲没有读一个名牌大学，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去读，你的父母可能以前没有这么好的生活环境，他希望孩子去帮他来享有，他自己还有很多梦想希望孩子帮他实现，这是错的。
我们有个家长群，我曾经也和他们谈过一些观念，他们总是会质问我说你是因为你的孩子成绩比较好才这样说的。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使我的孩子成绩一般，我还是要给他一个他自己能够认可的生活，我不希望因为学习成绩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他每天都到十一点钟还在做作业，我有时候会跟老师说作业布置太多了，我的孩子做到十一点半，我觉得这不是孩子应该过的生活。孩子的生活应该健康、快乐，他才能够去释放他的天性，才能去认知这个社会，而不是每天埋头在奥数题。我儿子拿了两个一等奖，他的题我一概不会，我说那是你有这个能力，让我去做我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我不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在搞奥数，奥数的题摧残孩子的智力和本性，真的就是这样的，国家的教育也要好好反思。这让我们做家长的没办法，我们完全被这个浪淹没住了。
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哪有什么起跑线，就算有起跑线，你比不过的就是比不过。特别是学习，从小到大总有那么几个学霸，你真比不过他，你的专长不在于学习就不能考虑其他的方向，不能走其他的路吗？也许其他的职业更适合你，并不是一定要去做奥数。我觉得中国教育特别是对孩子的教育，这不光是教育本身的问题，是钱和产业的问题。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它本身就是教育机构的一种宣传，而不是教育局的宣传，只有大家把你宣传到一个平台，让更多的人认知和认同这种观念的时候你才能进这个圈子，才会不停的去培优，才会把钱交给他们。我觉得这是产业的绑架问题，现在几乎我们所有的家长已经被中国的教育绑架了，跑不了，只能这样。
虽然开始会说自己的孩子不用培优，等大家都在跑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在爬，问题出来了，你就被绑架了。因为你不会觉得别人的孩子去读武大华科，我的孩子读个三本就够了。你会想别人孩子有的我也会尽量给他，你就进这个笼子了。
智善：对于孩子的教育您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听说好像是孩子从上学开始一直就是您接送上下学的？为什么会一直坚持接送呢？
向东：在律师行业我没有很多骄傲的地方，但是这方面我还是觉得很骄傲的，我希望对他有一定的陪伴。当然有个客观原因是因为我爱人上班和他上学时间比较接近，所以从小到大都是我接送的。在后期读初中的时候，我把他送到离家比较近的地方去了，当时我的想法是能够每天看到他，风雨无阻。事务所开会的时候，一般到五点钟我就会说对不起我要接孩子，孩子下课没人接。这个接送可能是一种心情，你只有跟你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能感觉到他是你的，这个陪伴是很重要的。孩子的成长时间特别是男生，他很需要有父亲的陪伴，当然他也需要母亲的关怀。父亲的陪伴对于男孩子更多的是坚强，我是鼓励他去玩，小时候骑车把牙给摔掉了，当时他很痛苦的望着我问：爸爸，我会不会破相。我说不会的，没事，你的生活总是会摔几跤的。我觉得小孩应该要给他一些自我，这是比较重要的。
智善：也就是说在给自我的同时也尽量的去陪伴他。
向东：这就像谈朋友一样，你可能需要的不是金钱，不是物质，更多的是需要陪伴和情感。当你为人妻为人母的时候更会感觉到自己需要的是陪伴和情感，当然物质需要也是一个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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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郭婵
责编|方晶
文字整理|谢登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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