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赵佶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赵佶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上一讲我们既然讲了周邦彦，讲了他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和《兰陵王柳》（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那么据说这两首词都和李师师以及宋徽宗有关，而且因为这两首词，宋徽宗反而赏识周邦彦的才能，让他去做大晟府（大晟府是北宋官署名。掌乐律。崇宁四年（1105）置，长官为大司乐，副为典乐，所属有大乐令、协律郎、按协声律、制撰文字、运谱等官。宣和二年（1120）废。）的提举，这也算是另一种的惺惺相惜了。那么我们今天就来讲讲宋徽宗赵佶的一首代表作《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词云：“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 jìng ]妆饰;打扮。），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对于这首词，词学宗师唐圭璋先生曾经分析说，像这首词最能见出赵佶这个才子皇帝在创作上典型的技巧和手法，就是层层推进的那种手法。而且因为创作这首词的时候，感慨深重，所以真情至极。也就是词学评论大师况周颐况惠风（况周颐（1859～1926）晚清官员、词人。原名周仪，因避宣统帝溥仪讳，改名周颐。字夔笙，一字揆孙，别号玉梅词人、玉梅词隐，晚号蕙风词隐，人称况古，况古人，室名兰云梦楼，西庐等。广西临桂（今桂林）人，原籍湖南宝庆。光绪五年举人，曾官内阁中书，后入张之洞、端方幕府。一生致力于词，凡五十年，尤精于词论。与王鹏运、朱孝臧、郑文焯合称“清末四大家”。著有《蕙风词》、《蕙风词话》。）说的“‘真’字是词骨，若此词及后主之作，皆以‘真’胜者。”也就况周颐说，宋徽宗的这首词和李后主的作品都是以“真情”胜。所以连王国维先生也说，他的这首词是“以血书者”。那么来看看他的这首词里所用到的这种层层推进的创作技巧。
那么首先是写杏花。因为这首词有一个题目叫《北行见杏花》，那么它的词牌叫“燕山亭”。请注意，因为宋徽宗的这首《燕山亭》特别突出，也写得特别的好，所以“燕山亭”这个词牌它的格律，就是以宋徽宗的这首《燕山亭》为标准范本了。那么既然说是“北行见杏花”，那么就是从北行路途中所见杏花开始写起的。
这个“北行”，我们都知道。其实我们在讲岳飞的时候就讲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岳飞所提的“靖康耻”和“臣子恨”，就是指徽、钦二宗，宋徽宗和他的儿子宋钦宗，两个人被金兵虏掳北行，至五国城，最后也终究死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可谓晚景凄凉、凄惨之至啊！那么宋徽宗被金兵掳往北方的路途中，路遇杏花绽放，不由百感交集而作此篇。
首先因为见到杏花所以开篇先写杏花，说“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冰绡”，那就是那种透明的、洁白如冰的丝织品。所以这就是比喻，比喻杏花的花瓣像那个洁白的生丝一样、丝绸一样。而且是“裁剪冰绡”，也就是说是像剪裁好的那种洁白的丝绸。那么“轻叠数重”，叠成轻盈的好多层，这就已经体现出大自然仿佛巧夺天工的精美了。那么还说“淡著胭脂匀注”，这一下就生动起来了。为什么呢？原来“冰绡”是洁白的丝绸，那么“轻叠数重”，轻盈地叠着很多重、叠在一起，那么又将“胭脂匀注”，就仿佛淡淡地、均匀地涂注了胭脂一样。这样的色彩白里透红，就让我们想起很多通俗小说里头写女孩子的皮肤，总是“吹弹则破”，这四个字几乎是被用烂了。但是你看，宋徽宗他写来，赵佶写来，就用杏花的花瓣就写出了这种感觉。所以很容易让人想到那种吹弹则破的、那种娇嫩的肤色一样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看，他接下去就把这种描摹果然指向了女子。他说“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这就是说，这就像那个时新、靓丽的那种扮装，而且还有浓郁四溢的清香，简直要羞死那蕊珠天宫（①亦省称“蕊宫”。②道教经典中所说的仙宫。出处：1、唐·顾云 《华清词》诗：“相公清斋朝 蕊宫 ，太上符籙龙蛇踪。” 2、宋·邵雍 《二色桃》诗：“疑是蕊宫双姊妹，一时俱肯嫁春风。” 3、宋徽宗 《燕山亭·见杏花作》词：“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 蕊珠宫 女。” 4、元·本高明 《琵琶记·伯喈牛宅结亲》：“人间丞相府，天上蕊珠宫 。” 5、清·孔尚任 《桃花扇·骂筵》：“家住蕊珠宫 ，恨无端业海风，把人轻向烟花送。”）的仙女呀！所以这就不难看出，他就是拿女子、美女的这种肤色、扮装来作比的。
当然其中有一个字，“新样靓（jìng）妆”，我们刚才又说“靓（liàng）丽的扮装”，那么这个字在这儿到底是读“jīng”还是读“liàng”呢？“靓（jìng）妆”“靓”这个字，它本来，它本音就读“jīng”，本来就是那种精华的部分，让人眼前一亮，让人睁大眼睛去看。所以这个“靓”（jìng）有时通“精华”的“精（jīng）”，也通“安静”的“静”，“静女”的“静”。我们在讲音韵、语音异读的时候就讲过，是否用在人身上，它又会产生异读。所以这个字，如果用在“物”上面，比如说司马相如的《上林赋》里说“靓jīng妆刻饰”。再比如说《后汉书》说王昭君“丰荣靓jīng饰”，这都指的是最美的妆容、最美的装饰，这就要读“jīng”。但是用到“人”的时候，比如说粤语里头，从粤语开始兴起的，我们现在也叫，比如说“靓女”、“靓仔”，这种直接修饰人的时候，就读作“liàng”。所以这里说“新样靓妆”，确实应该是读“jīng”。
所以这里写花容美丽，甚至可以超过天上的仙女。而且她美丽的样子，从它“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我们就可以想象，仿佛一幅画就在眼前。所以宋徽宗，我们都知道，他是艺术上的一个天才：书法上不仅有瘦金体，而且绘画上，尤其是画花鸟，自成“院体”（中国画的一种。一般指宋代翰林图画院及其后宫廷画家比较工致一路的绘画。亦有专指南宋画院作品，或泛指非宫廷画家而效法南宋画院风格之作。这类作品为迎合帝王宫廷需要，多以花鸟、山水，宫廷生活及宗教内容为题材，作画讲究法度，重视形神兼备，风格华丽细腻。因时代好尚和画家擅长有异，故画风不尽相同而各具特点。）呀！也可谓是一个集大成者。当然音乐上的造诣也不用说，我们在讲周邦彦的时候，其实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你看，他写杏花，笔触细腻，仿佛就像一幅画一样。所以他接下去借杏花写心情的时候，也仿佛一幅画卷一样，一层一层的打开，这就是唐圭璋先生说他的创作技巧。唐圭璋先生说这首词，起首六句，就是我们现在讲到的这总共六句，实写杏花。前三句，写花片重叠，红白相间。后三句，写花容艳丽，花气浓郁。而“羞杀蕊珠宫女”，则是总述杏花之美。到这儿，就开始要转了。
从接下来“易得凋零”开始，唐老说“‘易得’以下，转变徵之音，怜花怜己，语带双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这是说本来就很容易凋零，更何况又遭受那么多无情的风雨，这样的情景，让人看到分外愁苦。何况在冷落的庭院中，凄凉如许，这花样的年华与人生，还要经受几番暮春的凄楚啊！就这么几句，唐老说已是层层递进，说花易凋零是一层、风雨摧残是一层、院落无人又一层，愈转愈深，愈深愈痛啊！说这个时候，这种深痛之感已然仿佛近在眼前。
可是到了下片，这种层层深痛更是愈演愈烈，“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这不仅见到杏花，还见到南来的玲珑双燕，词人想把离恨付之于双燕，可无奈它们并不懂人言人语，所以自然情思难寄，故而“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简直就是一腔心中语直接道出啊！而“知他故宫何处”，不由让人想起李后主，“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所以故宫何处，故国难忘！“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这是说，我怎能不深深地思念啊！可是只能在梦中重回故国，重回故宫故殿、故乡故土。可是如今仓皇北去，这几日连这梦中回去也办不到了！因为最近我竟是连梦也做不得一个啊！这样说简直就可见当时的宋徽宗真是悲哀至极、可怜至极啊！
所以唐老就分析说，燕不会人言语是一层、望不见故宫又一层、梦里思量又一层、可是最后“和梦不做”再一层啊！且问且叹，如泣如诉。总是以心中有万分委曲，故有此无可奈何之哀音，忽吞咽，忽绵邈，促节繁音（繁：杂；促：急迫，急促。繁密的音调，急促的节奏。成语出处 清·沈德潜《说诗晬语》上卷：“乐府之妙，全在繁音促节，其来于于，其去徐徐。”），回肠荡气。让人想见当日之宋徽宗、之赵佶，真是可怜至极，也是可悲至极啊！
说到宋徽宗和他的词，后人都喜欢把他和李煜李后主作比。事实上历史上还有一种说法，说他降生之前，宋神宗，也就是他的父亲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说宋神宗“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回来的时候正是赵佶要降生的时候。据说神宗皇帝当时“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就是说宋神宗梦里梦到是李后主来投胎，转世投胎。所以生下赵佶，说这个赵佶文采风流，过李后主百倍。所以说赵佶果然自幼爱好笔墨丹青，还有各种奇花异石，好玩的东西，那么尤其在书法绘画上表现出非凡的天赋。不过这种事呢，虽然本不足为信，但是李煜托生的说法越传越神，确实宋徽宗很多方面和李煜也很像。包括他当皇帝本来也没太大希望，就和李后主一样，本来也轮不到他的，都没什么指望，但是命运就把这些才子硬推到这个皇帝的位子上。所以他们都是不称职的皇帝，都是称职的艺术家。所以我们生活中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像宋徽宗、像李后主，这些都是入错了行的艺术家，去错当皇帝啊。
但是对于“宋徽宗文采风流，过李后主百倍”这个说法，我个人向来不太认同。书法、绘画，那基本上还可以成立，但是也就是在文学创作上，尤其在词的创作上，虽然赵佶有像《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这样真情流露的作品，但总体而言，包括他亡国之后的大量创作。事实上他到了北方，也像李后主一样写了很多的诗与词的创作。但是总体而言，文学成就跟后主，不要说过后主百倍了，我个人觉得跟李后主比的话，虽然不能说提鞋也不配，但至少要相差很多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从这首《北行见杏花》也能看得出来。你看这个赵佶在如此沉痛之中，写杏花还写得如此地细致，而且写杏花的娇美以美人作比，仿佛就让人看出一个佳人形象。李煜亡国之后，“一旦归为臣虏”，也不是不写花的。比如他写“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清平乐·别来春半）可是简单一句“砌下落梅如雪乱”之后，紧接着就是“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再比如他写《林花》，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他也拟人，比如说“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可是一转，便到人生深痛的感慨，叫“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还有最著名的写春花秋月，对吧？《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所以同样是写花，你看李后主和宋徽宗，两个人在归为臣虏之后，在亡国之后，在悲痛之中去写花的时候，宋徽宗还能把花写得那么细致，那么美，仿佛一个美人就在眼前；而李后主写花，只是一个引子，就迅速过度到一个沉痛鲜活的内心、一个悲哀至极的灵魂。为什么？其实两个人都很真，都很真实。但是两个人性格不同、个性不同、气质不同。虽然都是艺术上的天才，但是因为内心的那种劲儿——那种韧劲儿其实有着本质的不同，就造成了宋徽宗和李后主的境界大相径庭。
我们讲李后主的时候讲过的，像后蜀之主孟昶，像吴越王，甚至包括那个著名的陈后主，被隋灭国的时候，大家亡国之后都像后主刘禅一样，都学会装孙子，都会乐不思蜀。这样可以至少保全性命啊！可是只有李后主、李煜，不肯浑浑噩噩甚至自欺欺人，去污浊了自己那颗赤子之心。所以他极悲痛、极愤慨、极沉郁，把那种悲痛与无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词作中。所以一下子就拓宽了词的宽度与深度， “遂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所以对于词的创作而言，这简直就是李后主在亡国之后，精神、灵魂与生命的全部寄托啊！所以他的这种执着反倒使得他的悲剧命运成就了创作上的伟大。可是宋徽宗与之相比，那就差的太远了。或许艺术天赋上，宋徽宗并不比李后主差，可是人生境界上却就差的太远了。虽然他在成为俘虏，在北方也时时沉痛，也经常进行一些创作，可是他一直对被遣返还时时抱有希望，甚至让人带信求他儿子，也就是南宋宋高宗，想办法要接他回去。
事实上宋徽宗这家伙，本质上讲，他的性格上是一个比较没心没肺的一种性格，虽然他的艺术天赋确实很高。所以因为没心没肺，当年执政的时候，虽然一开始也做过不少好事，但后来很容易被“六贼”（“北宋六贼”是民间对北宋年间六个奸臣的合称，这六个人分别是蔡京、王黼（fǔ）、童贯、梁师成、朱勔（miǎn）、李邦彦，基本都是宋徽宗时期重要的大臣，这六个人贪赃枉法、横行霸道，弄得民不聊生，是导致当时江南方腊起义和金朝入侵中原的罪魁祸首。）所误引入歧途，也是因为没心没肺。所以到后来，哪怕命运一旦跌入深谷，他也只是可怜、哀求，生不出悲愤之心。一无悲愤，二无升华，所以李后主的悲愤就将他的沉痛升华到人生终极的救赎，可是宋徽宗却没有这种悲愤，只有可怜。可怜之人呢，就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们说他没心没肺，这还真不是歪曲他。
你看在那么惨的情况下，他还创造了一项史无前例，也后无来者的一项帝王中的成就，也就是生孩子。其实在北宋灭亡之前，据《宋史》记载，说宋徽宗就生有三十一子，其实还有一个没算在里头，应该是三十二子和三十四女，这加起来就六十六个孩子了。据说他后宫有佳人数万，就这样还经常要打野食。你看还跑到李师师那，另外像宋高宗的母亲，其实原来就是苏颂（苏颂（1020年12月10日－1101年6月18日），字子容，汉族，原籍福建泉州府同安县（今属厦门市同安区）人。北宋中期宰相，杰出的天文学家、天文机械制造家、药物学家。出身闽南望族，其父苏绅曾任集贤殿修撰。庆历二年（1042年），苏颂登进士第。官至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宋哲宗时拜相。他执政时，务使百官守法遵职，量能授任。宋徽宗时进太子太保，累封赵郡公。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卒，年八十二，追赠司空。后追封魏国公。宋理宗时追谥“正简”。）家的一个婢女，他跑去把人家给霸占了，所以才生下了赵构。所以这个赵构我们在讲岳飞的时候讲过，本来也不得待见的，也是命运使然，再加上他有投机的本性，走上了前台，所以他哪想要把他哥哥和老爹迎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嘛！而宋徽宗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只一个劲地哀求金人和这个儿子，简直就是问道于盲（也说求道于盲。向瞎子问路。比喻向根本不懂的人请教。唐韩愈《答陈生书》：“足下求速化之术，不于其人，乃以访愈，是所谓借听于聋，求道于盲。”）啊！所以你说他可怜不可怜？
可怜归可怜，但即使就在被流放冰天雪地的五国城，北国啊。据金人记载，说他又“生六子八女，别有子女五人”。加起来就又生了十九个。当然，金人明确说“别有子女五人”就不是他生的，“非昏德胤”，就是说他的嫔妃被金人强奸之后生的孩子。那么即使除去这五个，还剩下十四个，连金人也认为就是他自己亲生的。所以你想想，他在那个苦寒的北国城，心有多大吧！带着那些被凌辱的嫔妃，还能又生下十几个孩子来。所以他前前后后总共生过三十八个儿子和四十二个女儿，总共生了八十个孩子。那在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帝王中，可以说是独一份的。这既可以看出他有多好色，同样也可以看出他有多麻木。
所以在文学上、在艺术上，他虽然才情高、天赋好，甚至创作技巧也非常之高妙，但就他这份心性，要比之李后主，尤其是在人生境界上，那要差的是千倍、百倍呀！
所以宋徽宗与李后主，俱是可怜之人，但一个有可笑之处，一个则有可敬之处。所以人生云泥之别（像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那样高下不同。比喻地位的高下相差极大。），有时不在命运，而在灵魂，而在灵魂的纯净程度和人生的境界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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