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级贫困县的教育挣扎与破解之路

2018年12月28日，科大讯飞智慧教育的官方微信平台发布了一篇名为《天堂寨同心小学校长储诚超：智慧学校实现了“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的专题报道。

吴利军翻来覆去地把这篇文章看了四五遍，他感同身受。储诚超所面临的困境他只多不少，同心小学的突围更让吴利军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那一味药，有可能是救校的良方。

采访| 丁小鸟 

文章| 丁小鸟 

图片| Franky

责编| 丁小鸟 

提起河北省张家口市蔚县，80%的人可能连名字都会读错，蔚（yù）县而非蔚（wèi）县。和上文中的同心小学所属的金寨县一样，蔚县也是国家级贫困县，比金寨的情况甚至还要槽糕，蔚县还有河北省环首都扶贫攻坚示范县以及燕山-太行山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多重却同样性质的身份。

蔚县黄土坡

吉家庄是蔚县下辖的一个镇，吉家庄中学便是镇里唯一的中学。这所覆盖全镇两万多人口，有1100多名学生与90多位老师的中学，是一所不折不扣的乡村学校，甚至算得上是乡村学校行列的佼佼者。

吴利军就是吉家庄中学的校长。

2018年以前，吉家庄中学的教育一直保持着传统教育的“土法炼钢”，就像这片区域一样，无限沉寂，波澜不惊。

2018年初，吴利军调职吉家庄中学任校长。属于他的故事开始正式上演。

吉家庄中学

挣扎

开学第一天，吴利军就遭遇到难题。而且还不止一个。

一大批优质生源同时转学，转去县城，转去石家庄，转去衡水，吴利军无法阻拦；几位年轻教师同时提出离职，在生源流失与薪水微薄的现实面前，吴利军的挽留特别无力。

很难想象这是发生在2018年的事，但却是许多中国乡村学校共同面临的现状：教育水平停留在九十年代，越来越多的学生走向城镇，越来越多的老师选择离开。

它们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即便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仍然没有及时地享受技术带来的改变。

“只有提升教学质量才能留住学生，只有提升教学条件才能留住老师，只有技术才能拯救这一切。否则恶性循环，学校终有一日走向衰败。”

吴利军去过北京学习参观。在平行世界的另一端，离蔚县只有200多公里的北京，从小学到高中，老师和学生都是人手一部PAD，享受着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享受着最便捷的教学方式。

而在吉家庄中学，老师连最基础的网阅系统都没有，加班熬夜地批阅试卷是常态；学生也没有电子纠错本，依然是将错题一点点地抄写在本子上。

多年来的教学模式从未变化，老师习以为常，对成绩不再期待，职业倦怠感越来越强；学生抄题也变得麻木，日复一日，届复一届，延续着刀耕火种的学习方式。

吴利军痛心疾首。

他不甘心，他想要打破这个现状，也想利用先进的互联网技术来弥合乡村和城市之间巨大的教育鸿沟。

吴利军算了一笔账。每年政府拨给吉家庄中学的经费是120万，煤、水、电与人工费是80万，办公消耗费是15万，设备补充与维修费是15万，他能控制的预算只剩10万块钱。这些数字提醒着吴利军现实的残酷，比起大城市动辄数千万的教育经费，他的挣扎显得孱弱。

艰难，成为他上任校长之后第一个代名词。他艰难地抉择，艰难地前行。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能想到的多赢策略是教育信息化，也只能是信息化。

破解

2018年上半年，吴利军见到了科大讯飞的智慧课堂。他预感到，吉家庄中学将要涅槃重生。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我在心里不断感叹，我终于找到了破解学校困局的办法！互联网+教育，讯飞智慧课堂！”

2018年8月底，吉家庄中学正式建立两个智慧课堂班。老师惶恐，智慧课堂怎么用？学生惶恐，智慧课堂是什么？家长惶恐，智慧课堂有用么？

审视无处不在。

在此之前，这里的学生从未见过PAD，这里的老师从没用过PAD。他们对智慧课堂一无所知。其实，他们与教育信息化完全隔离。

“效果必须一鸣惊人。我们没有小打小闹的资本。要做，我们一定要做出实效！”吴利军字字铿锵。

答案在不久后揭晓。一个学期之后，两个智慧课堂班的成绩进步明显。学校对全部科目进行了数据分析，基于平均分、及格率、优秀率等各项指标，实验班各学科的名次与总成绩名次均居前位，两个班的成绩相当于其他六个班成绩的总和。

智慧课堂班均建立在学生自愿报名的基础上，成绩参差不齐。其中一个孩子三门学科成绩加起来还不到100分，期末考试的进步却如黑马一般。他并不是智慧课堂班的特例。

智慧课堂把吉家庄中学从“一潭死水”变成“一池春水”。吴利军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2019年第一学期开学，生源流失的现象明显好转，家长的支持纷至沓来。老师也开始争前恐后的请求使用智慧课堂，在新技术研究中所获得的存在感与成就感，消磨了他们的职业倦怠感。师生们仿佛走出了“死亡谷”，阳光扑面而来。

2019年1月，吉家庄中学制定了关于教育信息化的三年规划，规划总体分为三步：一、建设成为蔚县东部窗口学校；二、建设成为蔚县名校；三、建设成张家口市示范类学校，最终目的是建设一所现代化、示范性、高质量的特色学校。

吴利军把“现代化”放在了学校下一阶段发展的首位，而现代化的实现，第一步就是课堂改革。课堂改革离不开信息技术。在讯飞智慧课堂为吉家庄中学成功输血之后，吴利军犹如妙方在手，他要悬壶济校，乘胜追击。

“我们不仅要继续扩大应用智慧课堂，还要建立大数据教研中心，有精准教学，有个性化学习。我们的大数据教研中心的牌子都做好了，办公室也选好了，特别大。现在没有钱购买设备，但是我们一分钱一毛钱地积攒，肯定会建成的。”吴利军深知，路很难走，可是走下去，天堑终会变通途。

2019年3月15日，吉家庄中学隆重举行“智慧教育研讨观摩活动”，蔚县教育局教研室主任何建军、副主任梁增刚等蔚县教育局领导，以及蔚县一中、蔚县三中、蔚县四中、代王城中学、白乐中学、暖泉中学等十几所学校老师与家长代表共同参加。

在吉家庄中学三位老师的智慧课堂上，老师拿着PAD走在学生中间播放教学视频，学生也拿着PAD跟着视频练习英语发音。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自己身处小五台山下。

吉家庄中学的智慧课堂

这是一所乡村学校走出大山的传奇时刻。吴利军本人在活动中一度哽咽，“吉家庄中学是这个高速发展时代下毫不起眼的学校，我们也都是大时代下不断挣扎在教学一线的小人物。可是我们不停止思考，不放弃探索。我们感谢技术，让我们与城市接轨；我们感谢讯飞，让我们看到了世界。”

参加活动的人都在关心，智慧课堂的内核是什么？吴利军讲述了很多真实发生的故事。

李娟娟是吉家庄中学智慧课堂班的英语老师。

他们班有个学生英语基础特别差，每次英语课都毫无动力，英语作业更是乱七八糟。这学期的一次家长会，孩子母亲激动地说，孩子变化太大了，现在每次放假在家，永远都是先做英语作业，之前都是能拖就拖，而且孩子自己都说，英语只要在PAD上多听，自己再多练习，其实也没那么难学。

第二个故事的主角是李娟娟所在班级的班长。有次班长做错了事，李娟娟提醒到她，可是孩子什么都没有说。李娟娟很生气，觉得孩子不为所动，固执前行。那天晚上她发现，班长通过智慧课堂的师生互动功能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讲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自己心里的感受看法。李娟娟哭了。她很感动，她感谢这个平台，让她可以真正地了解孩子，让孩子可以敢表达能表达，这对于改进师生关系，特别是对于大部分性格内向的农村孩子的成长，意义重大。

在师资短缺的吉家庄中学，吴利军还兼任初三物理的代课教师。他从一线教师的角度总结了智慧课堂八个优势，参会者印象深刻——

吴利军在活动中发言

课前的优势

1基于大数据对整体学情的分析，老师可提前预设教学重难点；

2通过大数据对学生知识点掌握情况的统计，老师可实现以学定教；

3 通过布置预习题，引导孩子自主学习，可培养孩子有效的学习方法。

课中的优势

1大数据可统计全班学生的答题正确率，总结整体学习情况；

2针对个体学生，大数据可分析每个孩子对每个知识点的掌握程度；

3通过点赞表扬等展示功能，培养孩子的学习兴趣、沟通表达等各方面的能力。

课后的优势

1根据孩子的知识掌握情况，布置针对性的课后作业；

2学生在作业中可利用系统自动生成的电子错题本与老师的微课视频，高效复习。

吴利军如数家珍。

别人都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吴利军却感觉天命之年真正活成了自己。

公平

吉家庄中学有一条大路，学校起名“明德路”。“四书”之《大学》开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在吉家庄中学的办学理念中，有一条谈到了为学生的职业规划与终身发展奠基。这是吴利军亲自制定的，他自己还画了一幅学生的人生规划图。

吴利军自己画的学生人生规划图

很多人会冷嘲热讽，一所贫困地区的乡村学校，有资格谈人生规划么？

吴利军执着应对。从初一新生入学开始，他就给孩子讲解未来的方向，让孩子明白初中三年学习的意义。他还提倡研学旅行。没有钱去外面学习，他就带领老师们在校园里建立了“九大景观”：警世钟、孔子大讲堂、桃李园……

吴利军和警世钟

吴利军笑谈，“这些景观就是吉家庄中学的‘世界之窗’，别看不起眼，孩子依然内化于心，受益匪浅。”他最看重孩子的品商，学会做人了，才能学会生活，学会学习。他觉得，在技术实现的学生个性化发展中，就有综合素养一项，这和他推崇的重视学生品商，高度契合。

2018年中考。吉家庄中学实现了历史上的突破，成绩名列蔚县东部学校第一位。可是吴利军更期待2019年的中考。他相信，在新技术的应用下，吉家庄中学一定能更上层楼，冲出蔚县。

吴利军还有一个愿望。他想去讯飞的总部看看。在遥远的安徽省合肥市，有一片静谧的园区，矗立几栋蓝色的大楼，科大讯飞在那座城市默默修行。吴利军说，“我特别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企业，正在悄悄改变中国教育的现状，正在让我们农村的孩子享受大城市的教学资源，正在帮助实现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

水深路远，更加公平更有质量的教育，或许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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