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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林佳龍何以相信「海水煉金」的神話

2018-03-16 聯合報社論 U台说

台中市與德商簽海水採礦投資MOU掀波,市長林佳龍在臉書表示,對資訊掌握不夠充分,應檢討改進。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台中市長林佳龍日前高調舉行記者會,宣布與一家德國公司簽訂合作備忘錄(MOU),將投資一千多億元成立全球首例的「多元海水採礦計畫」,一派意氣風發。誰料,不到一周即被媒體踢爆,這家德國公司是「一人公司」,遑論營業實績或技術。林佳龍隨即承認,市府掌握資訊不充分,應該檢討。

 

標榜超過千億的投資計畫,又涉及令人眩目的「海水採礦」技術,林佳龍在誇耀自己的招商引資及產業創新能力時,想必得意萬分,急急要向市民邀功。然而,台中市在搶奪這個「全球第一」的桂冠時,竟未做好基礎查證和背景調查,只是急急要把高帽子戴在自己頭上。結果,台中市府遭到德商糊弄,台中市民遭到市府糊弄,台灣則鬧出國際笑話。

 

從任何角度看,林佳龍的浮誇和草率,在此都難辭其咎;而市府團隊在幕僚作業上的失職,亦難以原諒。林佳龍說,德商霍夫曼是經由前亞洲台商總會長李天柒引介,因為他是「很熟的朋友」,所以才疏於查證。李天柒則稱,霍夫曼是「女婿的朋友」,自己只是想幫忙;MOU到處都在簽,簽了「對台灣又沒損失」。可見,這個「海水煉金術」的大夢,完全建立在「女婿的朋友」與「很熟的朋友」兩個關係鏈上,未有專業把關,甚至未經事實查證,即被堆砌成一項千億計畫,且號稱是「全球首例」。

 

這件事之所以錯得離奇,並不是因為「海水採礦」技術太過玄奧難解,致使台中市府團隊陷入了科技的迷宮。事實上,拋開科技層面的問題不談,市府團隊只要針對霍夫曼公司的背景做一點事實查證,甚至邀請一兩名國內學者詢問一下「海水採礦」技術的發展與應用,就不難了解自己誇示的千億投資計畫多麼缺乏根據。遺憾的是,所有的基本功都被省略,僅憑著介紹人的吹噓,林佳龍即沾沾自喜地端出千億計畫,這恐怕都是由於好大喜功所致。

 

試想,揭發此案造假的媒體,不過是透過網路查詢及電話追蹤,不數日即發現幕後不堪聞問之真相。而以台中市府之人力物力,卻一味奉承市長之命行事,渾然不知務實查證及提供客觀事實之重要,這豈非把市府決策當成兒戲?尤其,在林佳龍簽約當天,市府竟大誇海口,稱霍夫曼諮詢公司是由福斯汽車、西門子等多家知名企業組成,將從海水中提取鎂、鋰等有價值原料,還可產生大量純淨水供工業和民生所需,將該技術形容得如「煉金術」一樣神奇。莫非是選舉在即,市府才如此賣力地「創造」業績?

 

這次的「海水煉金術」事件,其實只是冰山的一角。更讓人擔心的是,在蔡政府四年四千億的前瞻建設計畫中,乃至如火如荼的「能源轉型計畫」中,以及「新南向」政策宣示力拚的「政府開發協助」(ODA)計畫中,將充斥這類架構宏大、內容稀疏、審議草率的投資計畫,大舉吸走台灣的資金,最後卻留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

 

以新南向的ODA計畫為例,蔡政府初期框列了卅五億美元,要協助新南向國家推動公共工程合作。這筆經費不多不少,恰好與這次林佳龍「海上採礦」的計畫同一金額,一出手就是上千億。問題在,此舉不啻在走「金錢外交」的回頭路,可能將台商及融資銀行引向高風險,最後卻血本無歸,徒使國家留下財政黑洞。仲介霍夫曼來台的李天柒,就是活躍於越南及新南向國家的台商,他藉由綠營政商關係穿針引線,竟讓林佳龍相信了「海水煉金術」的神話;這種事,不會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嗎?

 

作為民進黨的明日之星,林佳龍竟輕易相信「海水煉金」的神話,使自己栽了大跟頭。這除了是貪功壓倒理性,也是因為順風車搭多了,竟不知這種得來容易的政商關係極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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