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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快评 | 中关村二小错了吗?也许只是没写好声明

2016-12-13 令狐卿 有狐


中关村二小的第一份声明,具备一份糟糕公关文本的所有要素。声明文本强化了舆论对中关村二小的刻板印象:它是一家倚仗招牌、无节制傲慢颟顸的名校。


中关村二小错了吗?也许只是没写好声明文丨令狐卿


  北京中关村二小是名牌实力小学,但它可能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舆论如此“碾压”,并且越说越被压制,成为舆论战场的众矢之的。随着校方有限度受访披露更多信息,可见中关村二小在学生冲突的事实处理上并无不当,针对它的风暴缘于对公众舆论的陌生,触犯众怒。

  概言之,作为教育工作者,包括校长杨刚在内对此事的看法——比如认为要一视同仁地保护三个学生、拒绝定性为霸凌等——都遵循了教育者的立场,这是可以站得住脚的。但是,校方的两次公告显示,中关村二小的公关意识远远落后于它的教育理念。

  说一句不那么迎合舆情的话,在这件事上,中关村二小并无大错,他们也许只是没有写好事件公告。本案例的核心在于:善于制造舆论(中性词,不是贬意)的家长,点燃了长期酝酿的愤恨校园欺凌的社会心理,中关村二小成为承受这一无出路议题的载体。

  从复盘的角度看,本事件的时间节点有多个:三名小学生的冲突发生在11月24日上午10点多,第二天家长与班主任及年级组长层面沟通此事,11月28日校级领导介入协调,12月5日李阳家长开始把此事往社交媒体推送,8日家长的《霸凌》文进入爆发式传播,10日二小发表第一份声明,13日校长提供第二份声明。

  现在看来,如果家长坚持“霸凌”定性、坚持赔偿医药费、坚持校方道歉等要求,中关村二小与家长肯定谈不拢。校方低估了协商破裂的后果,甚至在舆论生成的早期,依旧没有树立起应对舆论的意识。从5号到10号的漫长五天里,未作公开反应,直至跌进舆论漩涡。

  中关村二小失去舆论制造的时机,值得一提的是校方在事发到第一份声明之间,将两个周末共四天的时间“拱手让出”,这种比官僚机构更缓慢的低效率对巩固家长张扬此事的决心不可低估。低效率之后,校方推出第一份声明,中关村二小自己“助燃”了汹涌舆论。

  中关村二小的第一份声明,具备一份糟糕公关文本的所有要素。首先,它出现的时机是落后的,是错的;其次,它没有讲事实,丧失了靠事实真相说服人的关键机会;再次,它的立场不是教育者的,而是官僚化的;最后,它主动将所有人当作“假想敌”,污泥众怒。

  这份声明是中关村二小首次面对公众发言,但它不懂得舆论、不懂得应对、不懂得珍惜。声明文本强化了舆论对中关村二小的刻板印象:它是一家倚仗招牌、无节制傲慢颟顸的名校。这个印象,对于舆论的再度爆起太重要了,因为它几乎提供了讨伐模式的所有证据。

  这几个模式包括以下话语套路:1)校园欺凌不只是差学校的现象,更是名校的顽疾;2)从学校声明看,李阳家长和孩子受到了不公正待遇;3)中关村二小在隐瞒真相,敷衍舆论。

  上述话术夹杂着一个很大的背景,那就是不断报道的校园欺凌事件,在各方丧失办法之后积蓄起来的埋怨、担忧与愤怒。可以说,在中关村二小事件之前,这种被媒体设置的议题已经充分发酵。“校园霸凌”的主题被迅速提取即与此高度相关,中二小要与这种标签“作战”。

  所以在第二份声明之前,中关村二小陷入了两难境地。它一方面要在对内的事实处理上,撇清它与霸凌的定性;另一方面,它要在对外的舆论应对上抵抗万众加身的“校园霸凌”标签。校方发现协商对象已经从区区几个家长,演变为万千民众,这是正面冲突。

  老实讲,对于校园欺凌问题,并没有统一的可操作标准。在中学生霸凌事件中,集中在批判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去罪化立场,不能遏制霸凌发生。如果对未成年人的定罪量刑都不没有讨论好,霸凌的标准问题恐怕更是仁智互见,中二小承受舆论怒火之重,岂非冤枉?

  儿童发展,早期教育专家常润在知乎日报上针对此事的评论中给“霸凌”作出了定义,霸凌有蓄意针对和反复欺凌的特点,不是偶发的、简单的同伴冲突。但从中关村二小这一单一偶发事件来看,校方的定性并没有不当之处。

  中关村二小肯定意识到公关的误判与失当,所以选择中国教育报进行专访,完整说出心声,第二份声明加入了事实作为主体,配合专访中校长对此事的理解与态度,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公关论述。这种组合文本很好,能够释疑解惑,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来得太晚。

  然而舆论的特点在于,即使是社交媒体,也不存在一个自净的理想机制。中关村二小第二份声明推翻了第一份声明的立场,回到教育者本位,但它必将和海量的差评同时存在舆论中。杨刚校长如果第一时间行动或许不致如此不可收拾,但层级管理与舆论管理一定同步才好。

  喧哗之后,问题之一,依旧是校园欺凌的建设性解决方案呼之不出。以及在处理这个问题时,仍然需要厘清各种类欺凌事件的难题。学校不可信——无论是不是名校——成为这个舆论事件后的普遍心态,孩子当自强、社会化第一步等讨论重新争夺眼球。

  总的来说,如果回到事实本身,中关村二小处理此事的立场、以及支撑这一立场的教育平权理念没有错。在校园霸凌的认定众说纷纭时,校方选择平等教育这一看似保守的立场,经得起情理法检验。至于校方在舆论应对上的慌乱,公关可以改进,但不值得过度鞭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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