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好，别是一乾坤”，清代孙扩图的“网红诗词”为温州增添不少颜值

2018世界温州人大会刚闭幕不久，文化底蕴深厚的温州城，让归乡游子有了新感悟。

家乡究竟有多美？不妨读读清代诗人孙扩图在瓯江船上写下的《温州好·调寄忆江南》：十阙词既概括了温州山水风光、气候特点，又点明了这里的人文鼎盛，糅合着诗人依依不舍的离情；加上宋代温州知州杨蟠的“一片繁华海上头，从来唤作小杭州”，可谓是这个繁华“温润之州”最响亮的广告词。

很多温州人

对“孙扩图”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他写下的《温州好·调寄忆江南》，

至今被温州人所推崇。

▼

温州好，别是一乾坤

宜雨宜晴天较远，

不寒不燠气恒温，

风色异朝昏。

——清·孙扩图《温州好·调寄忆江南》

一方名士孙扩图

孙扩图（1718-1789），字充之，号适斋，山东济宁人，乾隆元年举人，是郑燮（郑板桥，扬州八怪之一）之友，主莱州北海、温州东山书院讲席，著有《莱游草》《东山吟草》《于京集》《钓雪集》《秋柳集》《田园杂诗》等。

▲孙扩图字

孙扩图出身山东济宁玉堂孙家。对于玉堂孙家，早年济宁百姓曾有这样的说法：“半城财富是孙家。半城大院是孙家。半城文章是孙家。半城人才是孙家”。

所谓半城文章和半城人才是孙家，说的是乾隆朝以后，孙氏家族人才辈出，四代人官居要职。孙扩图的儿子孙玉庭，是乾隆年间进士，官至两江总督、体仁阁大学士；孙玉庭长子孙善宝，嘉庆年间举人，官至江苏巡抚；孙玉庭另一个儿子孙瑞珍，道光年间进士，官至户部尚书；孙瑞珍之子孙毓汶为榜眼，官至兵部尚书、军机大臣；孙瑞珍之侄孙毓溎，道光年间状元，浙江按察使署布政使；孙毓汶之侄孙辑，官至顺天府尹。

自孙玉庭始，孙氏辈辈科举起家，代代衣金腰玉，累代公卿，世代簪缨，四世名列清史，荣赫累朝，家门之盛北方士族实属罕见。

而孙扩图就是济宁玉堂孙氏家族兴盛的转折，在他之前父辈祖辈只是一般的秀才。孙扩图当年虽然官位不高，却是一方名士。

曾任温州东山书院主讲

孙扩图对温州完全不吝赞美之辞：“温州好，丰乐太平时；海有鱼盐无寇盗，民安耕织保妻儿，帝力少人知。”又如：“温州好，水土甲东南；游遍千山无瘴疠，汲成万井尽清甘，久住使人贪。”

▲孙扩图印（材质：水晶）

据《温州府志》称，温州是我国历史上最安定的地方之一，如“后汉天下大乱，东瓯独安”；“太邱诸贤相率，由东瓯而之郁林”；“东晋豪杰并起，未闻以东瓯为得失”；“五代莅乎吴越，长治久安”；“南宋则高宗驻跸于前，出帝浮海于后”；“元末明祖之兴，不数年而混一天下”。

……

古代温州的确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城市。

山东济宁人孙扩图，是在什么背景下写下这十阙《温州好·调寄忆江南》的呢？他与温州又有着怎样的缘分和感情？

其实孙扩图在温州的相关资料留存并不多。在清人方浚师的《蕉轩续录》中，引有孙扩图著的《一松斋随笔》，可以作为他对温州的一段纪念文字。

乾隆戊寅年（1758）春天，孙扩图任缙云知县时，因公第一次来到温州。那年冬天，他因为父亲去世“外艰去官”。1760年，孙扩图又应当时的温州知府、同是山东人的李琬邀请，“主东山书院讲席”。他初夏时节来温州，到农历12月冬杪时节才北归。在瓯江舟中，他回忆温州所谙的风景，有不释然于怀者。因此“爰用香山词调，谱作十阕，寄温之相知者”。

▲19世纪末瓯江水面

据清乾隆《温州府志》记载，当时孙扩图任教席的东山书院位于城东南积谷山麓（今公园路中山公园一带）。书院原在华盖峰（即华盖山，旧称东山）之巅，为宋代永嘉学派开山鼻祖王开祖（1035-1068）讲学之所，从学者常数百人。东山书院为当时全国知名书院之一。

后几经兴废，到清乾隆年间（1759），巡道徐绵、知府李琬、知县崔锡次第加以重修，并重新延请名师主讲。一时“两郡之士负笈来游者日益众”，生徒多来自温属各县，以至书院舍宇不足容纳。当时，主持书院者称掌教，教学内容重永嘉事功经世之学。另置副主讲，负责批阅文字、辩析疑义，并择学徒之优等者置堂长，督视课艺勤惰；置司事，管理书院内部事务。清代名学者陆汝钦、孙扩图、张振夔、孙锵鸣、王棻等都曾任主讲。

▲1877年的温州积谷山

因此孙扩图也为东山书院留下一阙词：温州好，书院讲堂开；邹鲁当年曾媲美，山川何地不生才？小别惜追陪。

尽管在温州的时间并不长，但从孙扩图的诗词中，可以见到他对温州的情感颇为深厚。

与郑板桥是忘年之交

孙扩图年幼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十九岁那年参加乡试，顺利考中举人，后两中明通榜进士。他曾为当时的大文豪黄昆圃校订过许多丛书，后来由于学识渊博，被授予山东掖县教谕，相当于现在的县教育局长，掌管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兼任北海书院讲席。他所教的学生文笔超群，到府州会考，前七名皆是他的学生，被学政赞扬“名师不虚传耳”。

▲孙扩图楷书字迹

乾隆十八年（1753），大学士、山东巡抚杨应琚发现孙扩图是个人才，向皇帝举荐，皇帝特赐孙扩图浙江乌程（今湖州）知县。此后，他又相继任缙云知县、嘉兴知县和钱塘（今杭州）知县。但因同情弱势的百姓，不惜得罪官场中人，被官场“潜规则”所恶，后去官归里隐居。

孙扩图在官场上刚直不阿，体恤下情，但他更多的是一个文化人：在掖县任教谕期间，做过北海书院讲席；在浙江做官期间，温州知府聘任他做东山书院主讲。讲授诗词经史，教书育人。他自幼工古文词，下笔泉涌，一生著作颇丰，有《一松斋集》八卷存世。他的《一松斋集》收入诗词、诗律七百余首，题材非常广泛，不乏佳作名篇名句。“何必出宇宙，尘世一瑶台”，这是他十六岁时所作“仲秋”一诗中句子，将人间看作天宫的瑶台，表达出积极入世的态度。“旧人一何疏，新人一何愚。人新复人旧，冷落向中途”。这是他十八岁时作“琴辞七解”，以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规劝自己的好友，不应负结发之妻另寻新欢，好友感悟，改变非分之想，并躬身致谢。

孙扩图与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相交深厚，二人有着相同的抱负和志趣。据说他们在山东乡试时相识，乾隆十八年郑板桥罢官后在江浙漫游，与时任浙江乌程知县的孙扩图相遇，旧友重逢格外亲密，同游了杭州、嘉兴的名山大川。孙扩图见郑板桥生活窘迫，遂接济银两，慷慨相助，当时郑板桥62岁，孙扩图38岁，可谓忘年之交，郑板桥有为孙扩图祝寿诗、孙扩图有吊亡友郑板桥诗存世。

忆江南，温州好

孙扩图

温州好，丰乐太平时；海有鱼盐无寇盗，民安耕织保妻儿，帝力少人知。

温州好，别是一乾坤；宜雨宜晴天较远，不寒不燠气恒温，风色异朝昏。

温州好，地势旧称雄；山接天台来雁荡，地连甬上控闽中，胜据浙西东。

温州好，水土甲东南；游遍千山无瘴疠，汲成万井尽清甘，久住使人贪。

温州好，城郭画图间；渠引千街同一水，星临九斗孕群山，潇洒出尘寰。

温州好，火艳有杨梅；蜜橘垂枝怜色嫩，黄柑带露擘香开，梨美果中魁。

温州好，士女太缤纷；净履鲜衣来个个，观灯竞渡一群群，香气晚氤氲。

温州好，贾客四方民；吴会货船经宿到，福清土物逐时新，直北是天津。

温州好，官长政清闲；入郭江鱼烹石首，跻堂春酒醉华颠，幕府俨神仙。

温州好，书院讲堂开；邹鲁当年曾媲美，山川何地不生才？小别惜追陪。

来源：温州三十六坊，文字综合自《玉堂孙氏家族孙扩图的宦海沉浮》张培安，《鹿城人文景观》沈克成、汤章虹，《明代温州书院浅析》胡念望，《一松斋集》等

版式：陈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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