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瓦解法国核心企业,现在又盯上华为,美国你到底想干嘛?
美国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的老大,但是它并没有很好地区分老大和黑老大的区别。所以,它经常打着老大的旗号,干些黑老大的勾当。一句话概括就是,它不管你需不需要,只要它需要,它就会想办法让你需要。
2014年,美国通过所谓“治外法权”成功肢解了当时的世界500强企业法国阿尔斯通公司。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个老大管事儿的作风。但是,该事件的当事人,阿尔斯通前高管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在告别牢狱生活之后,通过《美国陷阱》这本书让我们看到了美国“黑老大”的本质——美国司法部亲自下场,联合通用电气瓦解了阿尔斯通。
在通读了整个故事之后,我们不难发现,“孟晚舟事件”跟“瓦解阿尔斯通事件”有非常多相似的地方。在5G时代,“孟晚舟事件”是美国针对华为布下的一个局吗?华为要如何应对才能不成为下一个阿尔斯通?我们要如何理解美国当下的种种行为?本周的周周半价可以很好地解答这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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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请闭眼,美国请杀人
逮捕
2013年4月14日,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晚上8点整,我们的飞机刚在纽约肯尼迪机场降落,广播中就传来乘务人员的声音:“请皮耶鲁齐先生到飞机前部机组人员这里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就被FBI带进了这场美国司法部跟通用电气布好的一个大局。
刚刚被捕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应该跟2003年的那次行贿有关。当时,我是阿尔斯通锅炉部的负责人。说句题外话,这个锅炉部并不是烧开水的,而是发电厂的核心设备。阿尔斯通的锅炉设备当时在全球市场的占有率是15%,我们的客户遍布全世界。
阿尔斯通前高管 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Frédéric Pierucci)
即便是这样,我们在拓展国际业务的过程中依然困难重重,在那些腐败横行的地方,我们必须通过行贿才能拿到生意。我知道行贿这事情不好,但是不做就拿不到生意。所有公司都通过行贿做生意,2003年,在印尼的一个项目中,我们雇佣了一个中间人,以咨询费的名义通过那个中间人向当地官员行贿。我正是因为参与了这个项目被指控。
指控我的法律叫《反海外腐败法》。这个法律是1977年出台的,当时的水门事件不光爆出了尼克松的丑闻,还爆出400多家公司花了30亿美元向海外官员行贿,所以就通过了《反海外腐败法》。但是这部法律让美国的生意在国际市场上(尤其是腐败横行的地方)失去了竞争力,所以,美国就使劲儿撺掇着把这个法律推向了国际。
法国大概是1998年通过经合组织加入反行贿行列的,当时我们公司并没有真的停止行贿,而是在伟大CEO的带领下把行贿转向了地下。我们的CEO大概以为他的举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殊不知美国早已在暗中调查多时了。
美国之所以能轻而易举调查到公司内部,这还多亏了“9·11”的“助力”。9·11事件改变了很多,《爱国者法案》只是其中的一项。它给了警察们肆无忌惮地收集别人隐私的权利。我不知道这项法律通过之后,五角大楼抓到了多少恐怖分子,但是全世界所有2亿美元以上的合同都在美国的监控之下进行。
只要你有蛛丝马迹给他们的间谍抓到,你就逃不过《反海外腐败法》的管辖。这部法律管的是真的宽,它规定:只要是在美国的股票市场上市的公司,就归这部法律管;只要是美元签订的合同,就归这部法律管;只要是在沟通过程中用过美国的邮箱,就归这部法律管。
人质
在刚被逮捕的时候,我还比较有信心。一来,我并不是当时整个行贿事件的主谋,在公司的审计中也成功洗白了自己,我们公司的法务也承诺了我的清白;二来,我非常相信我的公司,好歹我也是个锅炉部的负责人,他们应该会救我的。所以,我当场拒绝了FBI要求我成为内应的行为,然后就被投进了看守所。
进了看守所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我慢慢了解到,美国司法部其实从2010年就开始了对阿尔斯通的调查,而且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知道阿尔斯通在全球各地的行贿行为。根据后来的统计数据,阿尔斯通总共用7500万美元的贿金换来了40亿美元的合同。
在我被抓起来之前,美国司法部实际上已经给我们的CEO给出了选择——认罪并进行整改。
但认罪的代价是巨大的。公司的声誉会受到影响,高昂的罚款也会影响公司的利润,这不但会影响公司的资产负债表,还可能迫使公司贱卖资产……当然认罪也会影响到CEO的职业生涯。显然是出于这些考虑吧,CEO一直心存侥幸,采取拖延战术,拒绝认罪。
所以我的逮捕,实际上是美国司法部对阿尔斯通的一次宣战,但是阿尔斯通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理论上来说,只要公司一天不认罪,美国就可以在境内随意逮捕阿尔斯通的高管,甚至还可以要求有引渡协议的盟国一起行动,比如加拿大。
所以,被捕的人是谁,他犯了什么罪,其实并不重要。我这个倒霉蛋只是美国司法部发射给阿尔斯通的一个信号,他们只是在提醒阿尔斯通这件事:如果你们的高管认罪了,肯定会吐露更多信息,你们除了认罪没有别的方法。
说起来,没有哪个国家的法律能比美国的法律更擅长去击败一个人。
为了迫使我认罪,他们把我关进了专门关重型犯的看守所,跟毒贩、强奸犯、杀人犯关在一起,有一天晚上,我们的牢房里还发生了一起鸡奸事件;为了拖延时间,看守拒绝在我应该出庭的时候送我出庭,事后的解释是他们忘记了;他们还一次次提高我的保释金,目的就是不让我出狱……
从理论上来说,我是有权利查阅对自己的指控文件和证据的。但是,当我接到这些文件的时候,我崩溃了,因为我要面对的是1500万分文件,就算不吃不喝我也得看好几年,而看守所的电脑每次的使用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
在折磨了我好一阵子之后,我的律师们终于有点律师的样子了。在给我辩护的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但是在劝我认罪的时候,他们老积极了。他们说按照我的罪名和证据,我的刑期有可能高达125年,但是如果我认罪的话,就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最多坐6个月的牢。不过,一定要赶在别的高管认罪之前。
我本来在要不要认罪之间摇摆不定,但是我的公司打算把锅甩在我头上。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脚,认罪了。但是在我最终认罪之后,司法部却没有履行承诺。这个时候,我也渐渐地明白了自己真正的角色,也明白了美国司法部的终极目标:他们不是要打垮我,而是要打垮我背后的公司——阿尔斯通。
收购
2014年6月,在看守所里待了14个月之后,我的保释申请终于得到了批准。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情是,阿尔斯通同意出售自己资产的70%给通用电气。
2014年6月21日,阿尔斯通与通用电气签署收购协议
这时候,我才终于看见了躲在司法部背后的真正大佬——通用电气。
通用电气为了这次收购,可以说准备了很多年。通用电气聘用了大量离任的检察官,在这些检察官的奔走之下,《反海外腐败法》实际上已经变成了美国司法部跟通用电气联合“围猎阿尔斯通”这种大企业的工具。
美国司法部派出了大量间谍大搞监视,同时积极策反内部人员,我刚被抓的时候,检察官就希望我能作为他们的线人配合调查。在抓住了我们阿尔斯通行贿的小辫子之后,他们表面上是在积极跟反腐败行为做斗争,而桌子底下积极活动的却是通用电气。
那段时间,通用电气的CEO甚至搬到了法国常驻,他们也雇佣了很多高级说客,抛出了一份一百多亿美元的收购案,以试图从中斡旋为由,逼阿尔斯通超低价出售自己的核心业务。
当然,阿尔斯通作为法国的明星企业,这样的收购案肯定会引起警觉。当时的法国工业部部长阿尔诺·蒙特布尔就实名反对,他给通用电气董事长写信,说这起收购案涉及法国核工业利益,此前的谈判不能算数;《费加罗报》则指出,“市场自由并不能阻碍我们提高民族警觉”。
法国政府试图引入西门子,让两家可以更好地合作,从而避免阿尔斯通被直接吞并。但是通用电气也派出了他们强大的游说团,他们一方面承诺出让一些业务给阿尔斯通,保全法国人的面子;另一方面,还承诺创造岗位解决就业。
面对西门子的竞争,通用电气又拿起他们最擅长的法律武器。通用电气承诺会支付美国司法部开出的预估为10亿美元的罚款,面对这个风险,西门子退缩了。但是最终,美国司法部判定,阿尔斯通只能用未被收购的那部分实体缴纳罚款。
法国现任总统马克龙,当时他是法国的经济部长,他说:“就我个人而言,我深信美国司法部的调查与阿尔斯通CEO的出售决定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我们没有证据。”
阿尔斯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肢解了,而我则被当成行贿的主谋,被投进监狱,坐了几个月的牢才最终被引渡回法国,重获自由。
反思
自从苏联解体之后,美国就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但是苏联的消失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为了维持霸权,美国把主战场放在了文化和经济上。
在文化领域,我们已经知道了美国的很多手段,比如在冷战中资助大量苏联的反对派知识分子,中情局甚至会花钱买好几万册他们的书;当然,他们也会提供大量经费去推广美国文学,比如赛珍珠、海明威、福克纳等人的作品,这些人的作品表面上不宣传政治,但实际上有很强的文化宣传作用,就跟今天大行其道的美国电影一样,对塑造美国形象意义重大。
在经济战上,根据数据统计,2009年以来,欧洲各银行已经向美国交纳了160亿美元的罚款;而《反海外腐败法》则让26个公司付出了共计超过88亿美元的代价。我们在《美国陷阱》这本书里读到了一条非常成熟的系统:在上游,美国利用强大的情报武器获得外国公司签订的大额合同信息;在下游,它动用复杂而严密的法律武器对那些不遵守规则的公司提起诉讼。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法律则完全沦为了经济战的工具。
值得我们思考的是,他们在解决阿尔斯通的时候抓住了行贿这条小辫子——即便通用电气也同样会采取行贿的方式来抢生意,即便《反海外腐败法》自己都规定了一些可以游走的灰色地带——那么在对待别的公司时他们又会用什么理由呢?美国经济霸权的手又会伸向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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