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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当初那么狠心放弃

2016-10-20 陈小琛 下午茶品读

(这是陈小琛的第一篇故事,可能看着俗套狗血,但在某个瞬间,让我热泪盈眶)

那天,小志鼓起勇气,想要向小微求婚。

11月10日,是小微离开北京半年后要归来的日子,也是他们恋爱的纪念日。三年前,在光棍节到来的前一天,她答应了他的追求,终结了他长大二十一年的单身史。小微开玩笑说,看你也不坏,挺可怜的,就给你份爱情吧。其实,她很喜欢小志。

为这天的求婚,小志准备了很久,花光了几个月的薪水,买了一枚戒指,想要戴在小薇的手上,他幻想了很多美好的画面,就像去年前,他们约定的那样。既然现实有很多的残酷,不如早点嫁给爱情。

那时,他们都穷哈,刚刚毕业没什么钱,在诺大的城市里奔命,蜗居在小小的二层地下室,没钱,却很快乐。他们筹划着明天,要在北京生存下去,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大大的房子。发誓要永远在一起,无论有钱没钱。

“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没有25万的彩礼姑娘是不嫁的。”

“可我娶不起,怎么办,我只有一万块。”小志也笑,但很愧疚。一个姑娘愿意不在乎你的一切,甚至裸婚,但也证明你还很失败。

“谁让我愿意嫁给爱情呢!”

“等我再赚一万块,买得起一枚还算体面的戒指,就向你求婚。”

“嗯。”小薇点点头。

在那个寒冷的,他们相拥而眠,感觉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又带着些遗憾。

2.

实际上,小薇有来自父母方面的压力,那句玩笑不是假的,在他们那里,二十多万彩礼很普遍。邻居和亲戚的姐姐妹妹们都是这么嫁出去的,关键是弟弟去年结婚,彩礼也没少给,加上买房,花了父母半生的积蓄。

作为父母,自然不想亏待了女儿。这是面子,是规矩,也是心理平衡的问题。所以,他们不支持女儿去北京,不支持她和小志交往,希望她能够回家,考个公务员,当个老师,然后找个旗鼓相当的人结婚。

门当户对,多么的俗气,又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小薇有个中学同学,张小江,追了她很多年,对她很好,人也不坏,重要的是家境优越。小薇父母很想让他们交往,小微也不讨厌张小江,但就是没感觉。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生活,即便衣食无忧,也觉得没意思。

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逼相亲,被父母各种唠叨和教育,小微都想办法应付。张小江约她,能不见就不见。

“如果你爸妈真不同意咱们,嫁给张小江,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说什么呢,”小薇打他。“你放心,我跑不掉的,你看,我都以身相许了。”

……次数略去300字。

虽有女友的承诺,作为一个人男人,就算有女人愿意个你吃苦,也不能觉得幸运。他怕有一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新闻里说,多少恋人,因为房子、彩礼分道扬镳的。鸡汤文也说穷男人是没资格结婚的,他们说,你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才过得如此的寒碜,如果给不了女人体面有质量的爱情和婚姻,就别恋爱了。

所以小志拼命工作,做各种的兼职,家教,网上卖二手产品,有时还摆摊。也投资自己,听各种课程,看各种干货,学习各种技能。

3.

小志早就赚够了戒指钱,半年前,小薇却突然被妈妈的一个电话叫回家了。其间回来过几次,但又匆匆回去。小薇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让他放心,她需要待在家里一段时间。

他隐约感到到,女朋友家里应该遇到了什么事,她不说应该也有难言的地方,就毫不犹豫地把手上仅有的两万块,都打到了她的卡上,希望能够帮到她。

女友在微信里说:“你不用给我打钱,我没事的,别担心,何况那是你仅有的钱,还得在北京生存呢。”

“没事的,钱没了,还可以挣,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希望能帮到你。”

小薇就没再说什么。

小志更加努力的赚钱,他每月会把收入的一半打到小薇的卡上。一个朋友揶揄他,你就不担心女朋友从此不再回来,钱也要不回来。或者她没遇到什么事只是接受了家里安排在相亲。毕竟长大的爱情,很现实的。

“不要瞎逼逼,怎么可能,小薇不是那样的人。”小志很生气,他不允许别人亵渎他们的爱情。

“万一是真的呢?”朋友还是想提醒他。

“那我也无怨无悔,即便粉身碎骨。”

他不愿怀疑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只是在每个孤独的夜晚辗转反侧,无尽的思念。想和她说很多很多话,想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哪天回来。可他有不愿太打搅她。有时会梦见他们分手了,但他相信,那只是梦。

4.

可几个月过去了,小薇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打给她的钱,又渐渐地被她打了回来。说不用再给他打钱了,真的不需要钱。小志问她什么时候来北京,小薇不置可否,说还有一些事情在做,还要等等。

他不怀疑,可种种迹象,又让他越来越没安全感,变得敏感脆弱。两个人亲密感的变化是能够感知的,以前她喜欢在朋友圈分享两个人的小甜蜜,各种秀恩爱,现在她开始转发各种鸡汤文了。

之前给她发消息,都是秒回,有着说不完的话。现在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评论经常没有回复。他不想怀疑,却开始变得焦虑,胡思乱想,真怕朋友的话会变成真的。有时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状况,真的无法给她一个体面的生活。

有一天,他有意无意地问,是不是你爸妈不让你回北京了,让你在家结婚。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咱们变得淡漠了,你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许久,她只回了两个字“没有”。放在过去,她一定会解释或者给小志吃个定心丸,可她似乎不愿说这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志陷入了不安中。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是,他的一个同学与小薇在一个地方,他说曾看到小微和张小江一块吃过饭,还见过张小江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小志的不安变得强烈起来,但他宁愿相信这是假的,是自己多虑了,他们是老同学,张小江一直对她不错,见面吃饭,开车送他们到医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小微对他冷漠,也可能生活中或家中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绪不是很好。

他依然等待着她的归来,向她求婚,好好努力,让她过上有体面的生活。

5.

在家待了半年后,小微终于说要回来了,11月10日,正是去年约定求婚的日子。小志想,看来一切都是多虑的,她还是爱自己的,不该怀疑这份爱情。他买好了戒指,把房间打理的干干净净,就像她在的时候一样温馨。

十一月的天,渐渐有些凉了,小志的内心是却是无比欢快热气腾腾,早早就去北京西站接小薇。等了两个小时,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了久别后的恋人,她瘦了,憔悴了,但还是那么的美,让他想亲近。

他飞快地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欣喜又想哭,说道:“你终于来了。”

“这半年你过得还好吗?”小微问。

“很好,很好,走咱们回去。”

他们打车回到了住处,放下行李,小志拿上戒指,拉着小薇要出门,他想要找个高档的餐厅和她一起吃饭,然后向她求婚。小薇却坐在那里不走,说:“我不想去,咱们先在这里坐坐吧,有话想和你说。”

“你忘记了,去年咱们约定,今天就向你求婚。”

“我记得。”

“对不起,小志,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了。”

“为什么?”那一刻,小志像掉进巨大的黑暗一样,仿佛整体身体在坠落。

小微低着头:“我准备和张小江结婚了,就在年底。”

“我不信,不信,你怎么会他。”小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宁愿是在梦中。

突然,小薇站起来说:“咱们分手吧,真的,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我现在不想裸婚了,不想过没质量的生活,在北京我看不到未来。如果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这样的我是自私的,幼稚的,我还有家人,有弟弟,不想因为我的任性,让大家失望。”

小志不说话,故事变得俗套,像写好的狗血剧一样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眼前的姑娘变得陌生起来。过去的她,讨厌那些世俗的东西,不嫌弃他的贫穷。他们还一起吐槽那些鸡汤的功利,吐槽他们标榜物质追求的三观。

“你怎么成为你讨厌的样子了。”

“是的,我变了,不是好女孩,我现实,我功利,我伤害了你。”小薇似乎想用冷酷和决绝的态度,击碎他的幻想,让他接受现实。

小志抱着她流泪,哽咽,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失落。那一天里,他都在试图挽回这段感情,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小薇已经不再了,微信留言说:“忘记吧,我不是好姑娘,对不起!”

6.

分手后,小志沉沦了很长时间,后来工作也辞职了,一个人去旅行。他恨过小薇,后来又恨自己,怪谁的,你一无所有,才被抛弃。他似乎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定要活出一个样子证明给她看。

从云南回来之后,他就琢磨着做点事情。有一个做公众号电商的朋友找到他说,我正在创业,一起干吧。他想了想,就加入了,把自己仅有的几万块都放进去了,他想好好拼一把,输了就回老家。

宣传,写文章,组建团队,进货,卖货,两个人干得热火朝天,但很快他们那点钱,就无法支撑团队的运营了,那时他们的公众号刚刚有了起色,订阅不断在增长,订单很多,资金却要断了,账号上的钱,要么先进货,要么先发工资。

没办法,他们只好借钱维持运营,可不成功的时候,能借到的钱真的不多。在一筹莫展时,小志的银行卡里却突然被汇进15万,查了查,是个完全不认识的账户。他想一定是别人汇错了,或者银行操作失误,这钱不能动,可能很快就会被收回。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那钱还躺在那里,银行也没打电话。

还有天上掉钱的事情,老天要帮自己渡过难关?还是那人汇错了,还没发现?

那时他想,要不先借用一下吧,等公司情况好转了,再还回去。如果这期间,对方来要,就说误以为客户打来的,就用了,会想办法退还的,毕竟是对方失误打错了,自己是无意中使用了这部分钱。

这笔钱让团队得以继续运营。没想到,公司发展的很顺利,还策划几何了几个营销事件,瞬间火爆网络,公众号订阅一年超过百万,业务量不断增长,受到投资人青睐,估值几千万。朋友在资本进来后,拿着一笔钱退出了。小志继续开疆扩土,接着又做了APP,接着又做了电商平台,几年之后,成为国内在细分领域的知名电商。而平台的名字,他起了“薇志商城”,几年前,他和小微说,以后要开一家叫“薇志”的公司。小微说,好难听了,小志笑着说,我就是想让全国人民都记住咱们的名字。

小志成功了,很想让小微知道这一切,甚至问问她,后悔吗。可他得不到回应,分手后,小微就仿佛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样,再也看不到她的动态。他曾想过去找她,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但不想因此打搅对方。

她会在新闻中看到自己现在的一切吗?他不知道。

7.

这些年,他一直单身。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很火的直播网红,对方很快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当你足够有底气,追求爱情才变得毫不费力。有人说,网红不过是看上你的地位和光环,会真的爱你吗?他说,如果我没钱,依然娶不到爱情,都一样。

事实上,他得到的更多。与一个网红结婚,省掉了很多广告费,他和他的公司都得到了持续的曝光。只是这段婚姻没有维持两年就结束了,网红又爱上了首富的儿子。有时他会想念小微,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自己,有爱情,有事业,这是多么完美的事情。

一天,助理和他说,有个人想见他,一问名字,居然是张小江。

张小江是来找他借钱的,说小志当年欠他15万,同时也告诉了他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原来,当年小薇的爸爸得了一种重病,住院了,不仅需要人天天照顾,还需要大量的钱,得到消息她就匆匆回家了,那半年时间里都在陪家人,以及想办法筹钱给爸爸治病。可他们家已经没什么钱了,只能到处借,她打各种的临工,还在网络上发起募捐。

(此处应该有音乐)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告诉小志这一切,是她那时不想让他也背负这种负担,何况那时男友很穷。她盼望着能够挺过这场危机,还能回到小志的身边。可现实的重担向她一步一步压来,爸爸的病需要高昂的费用,最后没办法卖了房子,可依然不够。

张小江对他们慷慨解囊,借钱给他们,再次向他们家提亲,并表示如果结婚,一定帮他们渡过难关。妈妈就劝说小微接受他,小薇最初是拒绝的,可妈妈天天哭,再看看目前的情况,想想爸爸,接受这份婚姻,至少对爸爸,对他们是有利的。她也不曾讨厌张小江,她的内心有些为难。

那时,她真害怕自己会放弃小志,所以就不想再让他给自己打钱了,怕亏欠他太多。小志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让她难受。所以变得有些逃避,不再那么亲密和小志互动,不是不爱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在针扎。

想了很久很久,小薇只能牺牲爱情,决定和张小江结婚。但到最后,小薇也没有告诉小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让他认为自己爱上物质才抛弃他,比让他背负一生的愧疚,痛苦更小一些。更希望他早点忘记自己,开启新的生活。

但嫁给张小江的时候,她有个条件,就是借给小志15万。她那时从朋友口中得知,小志遇到了困难,就想帮他。

“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们离婚了!”张小江说。

小志还是给了张小江15万,尽管当年他把那笔钱早就还回去了,算是感谢这人曾经帮助过小薇吧。走的时候,他从张小江那里知道了小薇的手机。几天后,就拨通了电话,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对不起,当初那么狠心放弃!”电话里,小薇重复着这句话。

“不恨你,只怪你没有告诉我真相,没能好好帮你。”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很多。最后小志问: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就像最初的模样。”

“可生活早已改变了一切……”

……

我也不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局,我只知道,他们曾经爱过,相信爱情!

祝天下恋人都能嫁给爱情!

(对于爱情,你有什么故事和观点,可以评论)


@陈小琛(读chen),作家经纪,出版合集《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微博:陈同学-作家经纪  公众号:陈小琛 (mrzj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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