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能更长久吗？是否可以真的一笑泯恩仇？
文｜丁天
来源：《活过》
-1-
十年前，我在江南的一个小城生活，唯一和我有来往的只有女孩Z。
忘了是为什么，某一天两人突然兴之所至，想去看看在上海生活的E。E是Z的朋友，是从那个小城走出去，嫁到上海的女孩。
一早出发，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大巴，到达时，正赶上E搬新家，有幸参观了E当年的新房子，很大，布置得很漂亮，除了书房，还有客房。
两个女孩在一边窃窃私语，用家乡话，我基本听不懂。后来Z翻译给我听，原来是E问Z说，你怎么找了个北方人呢，北方人脾气都不好，会打老婆的。
Z呵呵笑着回答说，他是脾气不好的，但还没有打过我。
告辞的时候，E送我们出来，一直送到小巴上，还替我们买了车票。
她当年的样子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端庄，安静，不太爱笑，矜持得体。
五年后，再见E，她已经离开上海漂到了北京，离了婚。我和Z早已失去联系，都说她嫁到了美国。
对于旧日朋友，我也无意了解别人更多的个人消息。
是偶然在一个酒场中重逢E，和她说起Z，说起从前。E突然说，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让Z进我们家门呢，当年仅仅是为了想见一见你。
一听如此与事实不符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猜想二人间出了龃龉。
印象很深的是E肩上刺的蝴蝶纹身。E喝了酒，显得略有些张狂，和记忆中初相识的模样相去甚远。
-2-
一晃又是时光飞逝。继续会听到一些Z和E的消息，准确与否无从判断。想来别人也会听到一些我的消息或者讹传。
Z某年回国，我主动打电话给她，翻出的旧电话号码竟然真的打通了。互相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她问候我，你女儿漂亮吗？有两岁了吧？有机会抱来让我看看。我说，那你也让我看看你儿子。为什么？她流露出明显的戒备和不安，说，那就不必了，咱们谁也不看谁的好了。
就是那时候互相留的MSN。互相挂着，却从来不说话。
听说，她又回到了美国。还是听别人说起来才知道的。
有段时间，深夜唯一在线的联系人就是她。常会想到卡佛的标题，你在圣佛朗西斯科做什么。
终有一天，忍不住主动给了个笑脸。她回复说，我在网上查新闻呢，看关于E自杀的消息。我说，没事，不用担心，听说只是未遂。
她说，我知道，不过我想了解更多一些，刚刚听说这消息的时候，我震惊得整夜整夜辗转反侧，一直失眠，还做梦梦到了她，还哭了。
我点头感叹，说，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深。Z冷冰冰回复我，我对她没感情，更别提深了，和她闹翻好多年，后来一直没再说过话。
我说，彼此不说话也是一种感情，除非不认识的人，老朋友怎么会互相不说话呢。
说这话时，我隐约想起早年那女孩曾说，爱情转瞬即逝，唯有友谊地久天长。
确实，和爱情比起来，友情有时更长久，可以一笑抿恩仇。
生活是一辈子的事
活过有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但值得我们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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