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次小偷也不错。

文｜马浩

来源：《万物有灵》

-1-

古训曰：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记趣偷瓜，未免有些荒唐。非也。

任何事物都不能一概而论，否则，只能是钻牛角尖，生活哪里还会有山穷水复的乐趣？

曾在一QQ群里，见一趣图，一光屁股小男孩正玩弄着小鸡鸡，被一只大公鸡窥之，以为是虫子，去啄。

忍俊不禁。由而想到沈三白的一则趣事。

沈三白小的时候，顽皮。

一次，在他家的后花园里玩耍，他的小鸡鸡被虫叮咬，红肿异常，几乎不能小便。

家人用土方子给他治，扒开鸭子嘴去哈，鸭子抖动着长长的脖颈，犹如吞吐之状，吓得沈三白大哭。

童心不伪，趣味横生。

我记趣的偷瓜，相类于此，也发生在天真无邪的少年岁月。

一年初夏，早饭后，照例几人结伴去上学，半道遇见一卖黄瓜的。

于是，一哄而上，心照不宣地围上了瓜挑子。

只见那根根细长的黄瓜，如窈窕淑女半倚在竹筐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勾人魂魄。

我们便成了卖瓜者的影子，他行，我们就行，他停，我们就停。

这似乎不仅仅是为了一解眼馋，终于得了手，待吆喝声远去，拿出战利品，在瓜身上，按人头划痕，一人一口，不许咬过。

而今想来，那根黄瓜的滋味似乎依旧在唇齿间，伴着新鲜的瓜味，我似乎还能品出别样的味道来，更甚于瓜味。

一个长期走街串巷的生意人，多么精明。

他还不能洞悉几个小毛孩子那点鬼心思，他是故意装着不知晓，让我们的小小阴谋得逞。

在我们得意欢笑的时候，我想他的心一定被笑声哄得暖暖的。

-2-

暑期中，无所事事，铲草喂猪，就是我们的活。

那时，没有暑假作业，即便老师布置了，也没人执行，没有什么兴趣班，更没有家教一说。

除了调皮，就是捣蛋，我还没想出能干些什么。

孤单单一个孩子，即便是在调皮，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更别说那些生性老实木讷的孩子了。

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不，一群人疯到瓜田边，就打起了瓜的主意，大约是看多了枪战片（解放军打鬼子）。

不觉间受其影响，草篮子往地头一放，开始分工，还挺细致，（就是忘了把草篮子隐藏起来）

有人站岗放哨，有人去瓜田偷瓜，有人负责接应。

站岗的人以口哨为令，一声哨说明有情况，二声哨说明有危险。

要撤离瓜田，准备逃跑，一切就绪，开始行动。

瓜田通常在小河边，站岗放哨者在岸边鬼鬼祟祟，哪里是站岗啊，简直就是泄密。

看来无论何事，过犹不及，人一装，就完蛋。

其他人顺着岸坡匍匐前进，一直爬进瓜地，日本鬼子进村似的，见瓜就摘，不问生熟，然后扔给接应者。

满载而归后，跑到无人之处，分享胜利果实，之后，畅谈心得。

一日，故伎重演，有说有笑走向草篮子。

就在这时，只见看瓜人正坐在我们的草篮子边，守株待兔呢。

当时，魂都吓飞了，近前不敢，逃跑更不能，正不知如何是好，看瓜人发下狠话了。

事不过三，下次再捉着你们，谁也别想要草篮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后来，读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则笑话时，我便不由地想到草篮子放在地边偷瓜的那一幕。

少年时光，倏忽而过，偷瓜的少年郎，模糊成一片旧影。

可有些东西，在我心底越发明晰，人间自有真情在，善良与美有时并不抽象。

作者 

@马浩，现居南京。曾用疏雨、三秋月等笔名，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南京江宁文联签约作家，君悦传媒签约作家。曾获江苏省报刊副刊奖、南京江宁区文学艺术奖等诸多奖项。著有散文集《指间的沙》《生活，不曾远去》《给窗口加块玻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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