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樱花在中国刷屏 | 而日本筑波山下的紫金草却静谧的开放着
我对二月蓝,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阳春三月,南京城外,紫金山下,玄武湖边,一朵朵,一簇簇,那紫色的,无人在意的野花,忽然就漫山遍野,那是小小的野花——二月蓝,前文告知诸葛亮先生和本人都曾亲自品尝的野菜~因诸葛先生比吃的早些,所以根据国内命名规则,没有叫诺诺菜,而叫诸葛菜。
这个时候,日本也正处在春天,除了你们所熟知的樱花,还有这不起眼的二月蓝。
从东京沿着铁轨,向京都,向广岛,向长崎,向偏僻的乡村,向繁华的小镇,沿途田野山岗,尤其是在日本的筑波山下,那紫色的小花连绵不断地开放,日本人叫它“紫金草”。
因为一个人,因为一段沉痛的往事,中国的二月蓝,熟知的诸葛菜,漂洋过海去了日本。
日本筑波山的夕阳~(图片来自于日本筑波山旅游官方网站)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入南京,男人,女人,军人,商贩,老人,小孩,一个接一个,一千又一千,一万又一万,金陵城变成血海.......
1915年美国农学家拍摄的紫金山,从那时候起,紫金山上的战火越演越烈~
1939年的南京,不远的惨剧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依然黑白胶片般反复闪回,永不间断,撕肝裂胆的哭声止住了,留下死一般的冷寂。
如果你承认“日本人”里面除了魔鬼和禽兽,也有人,你才可能相信这个故事。
山口诚太郎不太像军人,战前他曾是一名药学家。1939年春天,山口诚太郎来到了南京,这是他第二次到南京了,27年前山口诚太郎曾经就读于东京帝国大学医学系,当时他有一个特别要好的中国同学叫做王长春,曾在1912年的时候受王长春的邀请第一次来过中国的南京。
“别把他们当人”,“烧毁村庄”,“杀光他们”,命令之下,这个士兵哆嗦着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习惯了,诗人成了屠夫,人就是靶子,没有了血肉,杀人者哪还有什么灵魂。
还没来得及浏览整个城市,便在烽火硝烟种被流弹击中,山口诚太郎躺在紫金山脚下的医院。
正是春天,窗外的青山蓝天离得那么近,对自然的感受忽然复苏了。酷爱历史的山口想出门去,看看他曾经向往的六朝古都,看看曾经册封过日本天皇的朱元璋,看看明城墙的逶迤,玄武湖的波光粼粼,秦淮河的桨声灯影,灵谷寺的晨钟暮鼓。
南京中山门外明城墙边上的二月蓝
雪后的紫金山—本图片来自搜狗百科~
他真的能拄着拐棍走几步了,面前却是满目荒凉的一片废墟。城楼上高高悬挂着太阳旗,倒塌的城墙上,到处是枪弹的痕迹。山口诚太郎的上司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向往的城市究竟经历了一场怎样的一场浩劫,一场前所未有惨绝人寰的杀戮。
美丽的古都,被野兽撕开血肉模糊的豁口,狂暴的日本兵在梧桐树下展览着人类无法想像的罪孽!山口诚太郎在紫金山下漫步。紫金山在枪林弹雨中一片荒芜,天空也因黄土纷飞布满尘土。
朦胧中,他见到一个小小的女孩,蓬乱的双辫,惶恐的眼神,脸颊还带着些血迹,面对日本兵,想跑,却又很无力,尘土沉积在小女孩的头发上,裹成卷,看着一块块状的黏在一起。
肃立在南京和平公园的紫金花女孩~图片来源于蜂窝网
“别害怕,我不会干坏事。”女孩终于掉转头,撒开那稚嫩的双腿,跑了几步,又站住,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向山口递过了一枝小小的紫花。
宛如感应到上天的启示,山口诚太郎的心一下被刺痛了: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爱妻,儿子,我所向往的古都,我过去的幸福平静的岁月!
1946年,日本战败后的第一个春天。邻居们发现药学家山口诚太郎的院子里开满了从没见过的小紫花,没有人知道这花寄托了他多少复杂的情感。
这花在中国叫作“二月兰”,在日本,被称为“大萝上花”,这两个名称知道的人都不多,山口诚太郎另起的一个名字却不仅传遍了日本,而且又回到了中国,甚至闻名世界—“紫金草”。
原来,那个秋天,诚太郎在二月蓝结籽时离开了南京,随身携带了80粒花种。后来,这花种被带回了他的国家,撒在筑波山山下院子的泥土里。诚太郎每天悄悄去看花,每一回都满怀羞赧,他不知道紫金草愿不愿意长在一个日本人的家里,愿不愿意留在敌人的国度。
第二年,花竟然真的开了,山口诚太郎愿意把它理解成证明了什么,因此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有时,他又想,紫金草的宽厚不是对他,而只是为了他温馨的家,他的善良的妻,他的纯洁、天真的孩子。把往事深藏心中,山口诚太郎开始了一项事业,这事业直到他生命终了都没停止。
院里的花结了第一批种籽,山口诚太郎把它们收集起来向邻居们赠送,渐渐,紫花以山口家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继而开遍了这个城市。
这时候,孩子们长大了,4个孩子,是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沉默寡言的父亲说起了紫金草的故事,孩子们第一次停止了喧闹,第一次感受到透不过气来的痛苦。
“孩子,这是我从中国南京的紫金山下带来的。你们以后就叫它紫金草,不能叫别的。”
现在,全家人都成了山口诚太郎的帮手,晚饭后,全家人围坐桌上,挑种籽,筛种籽,然后分装,写上所有能找到的地址,附上紫金草的故事,把它发向远方。人性是共通的,心灵也应该是吧,人们是会播下这祈祷和平的小花的吧!
山口诚太郎可能想象不到,在他谢世多年的今天,紫金草已经遍布日本的国土,甚至在靖国神社的周围,也开满了这可爱的小花。
山口裕是山口诚太郎的第3个孩子,他记忆中的父亲的形象就是穿着粗布衣服,背着麻袋乘火车。
山口诚太郎的所有假期几乎都在火车上度过,那个年代没有新干线,只有贯穿日本南北的慢车,山口诚太郎从麻袋里把和着花种子的泥块撒向窗外,多少次,多少年,终于使日本许多铁路沿线也开满了这种美丽的小花。
山口裕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获准第二天跟爸爸上路,那时他15岁,放暑假在家。父亲在张罗着第二天出发的事儿,那天夜里,山口裕辗转反侧,浑身出汗,他无法入睡。因为在全家,哪怕在孩子的心目中,这都是一件神圣的工作。
1966年,山口诚太郎带着他那颗依然沉重的心离开了人世。父亲花光了家里的储蓄还有自己的复员补贴,只留给儿子一句话:紫金草永远不要更名。
每一朵花的背后都有着一个无辜者的冤魂,让所有看见小花的人都铭记在心:害人的战争永不能重演。
成年后的山口裕成了知名的医学博士,父亲的嘱托他不敢也不能一日或忘。他的业余时间与父亲一样只为了紫金草,出国参加学术会议也成了山口裕向世界讲述紫金草故事的机会。为此,山口裕准备了英文介绍,封装了一包包花籽。这小小的紫花也许有一天会开遍全世界。
八十年代,作词家大门高子女士听到了紫金草的故事,从此这故事就萦绕在她的心里。十年后,她终于见到了山口诚太郎的儿子山口裕,她告诉他:她要让这故事在全日本传唱。酝酿了十年,1998年,一小时的合唱组曲《紫金草的故事》面世。后来,大门高子第一次带领二百多名合唱团团员,把《紫金草的故事》带到了紫金草的家乡——曾经那个因为血腥而静谧的城市,南京。
紫金山下镶嵌在项链中的蓝宝石~美龄宫(本图片来自中新网)
根据山口诚太郎的记忆,当初他遇见小女孩的地方大约是在美领馆的右侧,大约是南京理工大学现在的地方,所以每次的紫金花合唱团选择合唱的地方,都是南京理工大学,而南京理工大学的二月蓝,也犹为出名~
当然,现在,整个紫金山下的路边、林下、湖边、以及明城墙下,都开满了二月蓝~曾经的血雨腥风,紫色的野草,小小的诸葛菜,就这样静谧的陪伴着~
南京是日本人最怕面对的地方,大门高子女士说:但我们还是得来。
大门高子说起几年前在南京旅游时的遭遇:“出租车司机发现车里坐的是日本人,说了句‘早知道是日本人我就不带你了!”大门高子女士说:“我理解南京人民的感情,我们现在做这些事,也是想让南京人民知道,日本也有我们这样一群人。”
传唱紫金草故事的大多是老年人,战争几乎让每个人尝到了切肤之痛。
藤井女士是南京市民收养的日本人的遗孤,对于以德报怨的南京人,她感激又羞愧,她一生的痛苦就是,她不知道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紫金草漫山遍野,紫金草盛开在中国、日本,还有更多的国家,紫金草是一个人的心愿,是一家人的心愿,是一群人的心声,究竟是某些日本人赎罪的情感寄托,还是他们内心深处所拥有的那么一点天泯,只能让历史继续诉说,罢了~
听吧,这紫金草的歌声又在响起~
看吧,这紫金草的花儿又在开放~
在扬子江边,在紫金山下,在明孝陵旁,二月蓝与我,相依相伴,三年相知,让我有着这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我想可以总结为:人之为人 ,有许多事终身难忘,人之为人,有许多事不可遗忘 !尤其是在日本买浙江生产的马桶盖的时候~
注:本文内容参考了山口裕的口述资料,参考了百度百科,参考了网络对紫金草以及事件的几乎所有资料进行了综合整编,相关图片引用的均已注明出处,对历史有贡献的朋友,历史终究会记得~
本期除已注明之外均为紫金山下真实情景所拍~特别感谢生活在紫金山的一群朋友!山不转水转,二月蓝不转人来转~祝愿拥有如此生活环境的你们,明天会更加美好~
本期供图:金缕梅 诺诺 安安 安静 芳芳 小小明
让科普更加科学让科学更接地气微信号:zhiwufenleiqun新浪微博:重拾自然新浪博客:重拾自然
喜欢本文就点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