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 | 男人脆弱时，爱是唯一的武器
感谢：晨光配音 | 喜马拉雅FM：无花果听歌
1
上周吃饭时，我想看一看最近大家都在骂的《深夜食堂》。我的妻子吉吉说：「别看了吧，影响胃口。」我就奇怪了：这不是一档美食节目吗？
但过了两天，吉吉跟我说：「我们来看《深夜食堂》吧！赵又廷演得真好，一个人挽救了一部剧！」
她说的是第6集到第8集，故事名叫《马克的女儿》。赵又廷在其中饰演马克，一位聋哑水手。其实故事没那么惊艳，逻辑也未必经得住推敲。但看完以后，我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
简而言之，它讲的是这样一个主题：男人如何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聋哑人马克经常出海，上岸时就在深夜食堂喝酒。他总是一个人，很安静，对找他聊天的人报以礼貌的微笑，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说：「我，是，马，克。」这是他唯一会说的话。
他本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完一生。
但有一天晚上，他喝完酒到海边。灯塔的光旋转着扫过他的脸。（吉吉说：「照亮他一生的女人出现了。」）他走向码头，看见两个人乘着游艇，慌慌张张地逃跑，一个女婴被留在岸上。
他懵了。一个大男人，从来没照顾过孩子。他抱着女婴到深夜食堂，向大家求助。仿佛命中注定的相逢一般，女孩从此在港口住下来，成了马克的女儿。
黑白的人生，从那天起变得丰富多彩。为了照顾女儿，马克不再做水手，成为了船厂工人。睡觉时，他用一根红线把两人连起来（这样他虽然听不见哭声，也能及时知道女儿醒了）。他还学会了用表情和手势，给女儿讲狮子和老鼠的故事。原本沉闷的男人，渐渐变得温柔而生动。
大家给女孩起名叫乐乐，她也成了大家的开心果。她跟墨镜大叔学体操，跟白发爷爷学画画，跟红衣少女学跳舞。为了让她吃蔬菜，食堂老板更是费尽心思，把菜叶剁得很细很细，溶进汉堡肉里。
乐乐最爱的，还是马克爸爸。她陪马克吃饭、做家务、看电影。马克不识字，看不懂字幕，她就用手势「讲」剧情——就像马克用手势讲睡前故事一般。
她离不开马克，马克也离不开她。
直到一次意外，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2
有一天，两人做家务时，乐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额角流血。她哭着喊马克，马克却听不见。终于发觉时，乐乐已经失血昏迷。
马克发疯了一样，把乐乐送往医院。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乐乐被抢救过来，但血型鉴定证明她不是马克的女儿。医院通知警方，展开大规模调查。很快，乐乐的亲生母亲——一位知名女企业家，来到港口，要把乐乐带走。
原来，乐乐当初是被人贩子绑架的。她的原名叫汪靖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看到这里，我很深地感受到马克的无能为力：他没能力把乐乐留在身边，没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他甚至没能力突破层层阻碍，和心爱的女儿再见一面。
对男人来说，「没能力」简直是个噩梦：能力，意味着身份、地位、尊严，意味着自己能否承担起对家人的责任。
大部分男人，在一生中，都难免遭遇无能为力的时刻：买不起房，给不了更好的生活，救不活重病的亲人……
马克是如何面对的呢？他也像大部分男人一样，经历了三个阶段。
首先，是愤怒和失控。他流泪，怒吼，冲撞拦阻他的人。好不容易和乐乐见面，他失去理智，带乐乐逃跑。结果当然是被警察抓回来，并被告上法庭。
接下来，他努力提升能力。冷静下来，他开始学习认字、发音。他以为，证明自己能说话，就能留住乐乐。他在法庭上，拿出睡前故事书，一字一句读出来，却只是让旁观者们再次认为他疯了。
最后，他看见自己能力的极限，选择了放手。食堂老板告诉他：「也许，让乐乐跟她妈妈走，对她更好。」马克无奈、不甘心，但出于对乐乐的爱，决定让她跟着妈妈，去更加广阔的世界。
男人脆弱时，爱是唯一的武器。这爱，就像老板做的汉堡肉里的蔬菜一样，被剁得很细很细，细到你品尝不出来，却默默地滋养着你的生命。
不禁想起英国摇滚乐队Oasis的一首歌《Sitting Here In Silence（On My Own）》（独自安静地坐在这里）。歌里唱到：
Sittin' in silence on my own
独自安静地坐在这里
Wait 'til everybody's gone
等待着其他人全部离场
And only I can see what it means to be
但只有我看得出这意味着什么
Sittin' here in silence on my own
独自安静地坐在这里
送乐乐走的那天，港口阳光明媚。马克望着轿车远去了，才开始声嘶力竭地哭喊。朋友们看得见他的悲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悲伤意味着什么：那照亮他生命的光，他的女儿，他的挚爱，离他而去了。他变回了独自一人，世界只剩下安静的绝望。
3
这个故事最感人的地方，不在于绝望，而在于绝望中透露的希望之光。
马克付出的努力和他最后的选择，证明了他不会伤害乐乐，而是会不顾一切对乐乐好。于是几天后，一张机票寄到了港口——他被邀请去看望乐乐了。
爱，是人和人的连接，也是能力的拓展。
最近，我读杨腓力《上帝的情书》，第三章分享《申命记》，聊的是摩西的一生。摩西是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大英雄，是神所使用的、大有能力的人。他曾经向红海伸杖，神就用大东风，使海水一夜退去，分开成墙垣。他也曾在西奈山上四十昼夜，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领受神所赐的两块约版。
这样强而有力的人，也有能力的极限。他曾经在加低斯向以色列人发怒，没有尊神为圣。所以神对他说：我所赐给以色列人的地，你可以远远地观看，却不得进去。
摩西生命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站在约旦河这边的山上，远远地眺望应许之地。他的时候到了，虽然心中有许多不舍，却不得不放手。他向着应许之地努力了四十年，却不得不在边界止步。
摩西是一个悲凉、寂寞的英雄。然而，这并不是他的结局。杨腓力提到新约中的一个景象：耶稣带着三位门徒登上高山，在他们面前变了形象，衣服放光，极其洁白。耶稣在那里和两位先知交谈，分别是以利亚和摩西。
杨腓力指出，耶稣变象的情景，有一个常被基督徒忽略的事实：「在那温柔慈悲的一刻，摩西终于实现了毕生的梦想。他是站在应许地的一个山头上。」
生前没有到达的地方，他与耶稣一同到达了。温柔慈悲的神，给了他一张机票，助他实现了毕生的梦想。
人作为受造物，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刻。能力的尽头，是更广阔的爱的开始。
我想起自己28年的人生，有许多次无奈和不甘心，将来想必还有不得不放手的时刻。我想，每一次拼尽全力后放手，都有一点微光落入我的掌心。这是天国的碎片，来自我毕生的渴望和全心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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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祷时刻：
他对我说：「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哥林多后书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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