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说 | 哪怕真理没在我们手上待过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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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这篇万字长文诞生于微信群中的日常讨论。参与者从高中生到工程师,彼此谁都没有见过谁。我不敢说我们在追求“真理”,因为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真理。
真正让我惊喜的,是这种“对话”的方式。我有一位学者朋友曾经说,世界上最伟大的智慧都是通过“对话”产生和被记录的。对话是一种激发式语言,不需要自圆其说,而是通过辩论,否定,联想,组成一个“开源式”的信息流。以后,我们会定期整理“禅与宇宙维修站”的对话讨论,想要加入维修站的人,也可以联系我们。我还给它起了一个浪漫的名字,“晚风说”。
– Jade
我们现在往往将 discourse 理解成对一个问题的论证 ,比如说卢梭的 A Discourse upon the Origin and the Foundation of the Inequality Among Mankind,我们就将它翻译成《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Discourse 这个词在我们的眼中,似乎早已成为了哲学家手中的不传之秘。殊不知,这个词即便在当今的语境中,仍然保留着它在词源中的意思:对话。也就是说, discourse 一词,也同样有着 dialogue 的意思。原来,理性而严谨的思考和对自己想法的清晰表达从来都没有分过家。
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discourse
那么,说起以 dialogue 为风格的写作,大家最熟悉的,无非就是 柏拉图的《会饮篇》 了。在那里,古希腊的哲人们以对话的形式,达成一个又一个结论。这些对话所提出的问题,是人类所能提出最本质的问题。而这些对话所得出的结论,也大多是西方哲学传统中对于相关问题永远的基石。在对这些答案的否定之中,西方哲学体系开始了它的发展。
我们或许可以大胆的说,对话与真理是紧挨着的,它们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是你走多少步的问题。那么这里便出现了一个或许令人灰心的问题:我们已经走过太多路,但是与之相比,我们现在唯一拥有的自信便是:真理或许还没有在我们的手上待过哪怕一秒。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应该继续向前走吗?
我们的回答是:大可不必这样想。我们首先必须要承认我们的无知,在这个基础上,看看我们回头走过的路,我们最起码也有同样的信息自豪地说:我们与真正无知的距离从我们踏上征途的第一天起,便一秒也没有增加过。
所以我们选择在晚风中坐下来,以如此的心态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对话。我们在追赶,我们在吸收,我们并不是以寻求真理作为目的而坐在一起,我们只想让我们的足迹走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 Song
群组成员简介
Ana 跨文化研究爱好者。
Nemia 在心理和玄学中间当思想的流浪者。
Song 藏宝师的分身。
汉那 书呆子与野心家。
泽 白泽沉迷诺曼小天使。
花鼓 以人本心理学为核心乱转,见到认知、社会、传播、AI……啥都想悄咪咪敲两下。
付力 年轻的程序员,爱好哲学、科幻和辩论。
Jade 一个无法定义的人。
1
我们每天都在用语言思考和表达。《人类简史》中提出,能够使用语言进行交流的能力促成了我们的认知革命,也早就了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我们大概未曾思考过,语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汉那
突然想研究下语言系统的创造,从无到有那种。
Song
这个我也想加入!虽然难度比研究货币系统的创造还要困难。
汉那
语言学我爱了,知乎可以搜如何自制 / 创造一门语言。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1330698
Song
相比于研究语言的内在关系,自制语言倒还相对容易。
汉那
设计一套语言太酷了,我回去看点资料先。
Nemia
语言我也有兴趣。我想研究语言:意思 - symbol - 意象之中的转化过程。当我们阅读一个字的时候,我们是先知道这个字的意思的,还是由这个字本身形状带来一个意象,解读了这种意象然后知道这个字的意思的?然后就是,如何简化语言/更精准表达。
Song
不妨从维特根斯坦的 Picture Theory of Language 开始研究,尽管他自己最后否认了这种理论。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Ludwig_Wittgenstei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icture_theory_of_language
汉那
最近读到语言系统中的" concepts isomorphically follows symbols ",类似建筑学的" form follows function ",不过这个是在正式系统里。如果是那种放在生活,文化背景下的语言,似乎属于语义学。
汉那
Nemia 你说的是指具体哪类语言呢?如果是汉字这样从象形文字发展来的就会和和其他表音文字很不同。
Nemia
你说的这一点也很有道理,应该把表音/象形分开来。但我说的大概是比较普适的,就是对任何语言来说,我们在记忆的过程中是怎么储藏文字信息,然后我们看到一个语言的时候是怎么调动这一片的神经网络。为什么这种神经网络还能够调动大脑顶叶的感知神经网络。
汉那
Cool!应该属于认知语言学,认知神经科学。
2
意识是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穷极语言的思维却又无法去准确认识它,它却在我们的梦里和我们熟的不分彼此,是啊,我就是我的自我,但为什么我说的好像他们原来是两回事一样呢?怎么把他们说成是一回事?单独摆一个词又没有任何意义,干脆你就什么都不说,我知道就好。
Jade
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何定义“意识”?意识是什么?
Song
An organism has conscious mental states, “if and only if there is something that it is like to be that organism — something it is like for the organism to be itself.” 这是内格尔所认为的,但是并不是直接定义意识,而是说具有什么样的体验可以说是有意识的生物,区别有些微妙。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omas_Nagel
Jade
我想本群的很多讨论都应该从这个问题开始。因为当我们谈论“意识”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也没有标准答案,从“意识是什么”出发,可以讨论出很多内容,包括语言的边界,为什么难以定义呢?因为我们在描述一个大于自己(小我)的改变。然后又会出现,小我是什么,这样一些列的问题。如果要在讨论层面有共识,就必须先去在这些基本概念上达到共识。@song 引用的这个答案明显是为了“不犯错”而这样回答,而不是真的尝试给出“准确”和“有用”的答案,当然,这个确实是比较 personal 的。
Song
但是你的这句话也的确表明出一个问题:我们太熟悉意识了,我们所有的感觉包括思考的感觉都是基于意识的,我们有时候对于如何用这些思考去思考思考本身很困惑,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有时候明明说了很多,却感觉和没说一样。这是不是说明思考这些问题的基础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而不是那些遥远而抽象的东西?
Jade
这就是为什么铃木大拙说科学没法研究意识,因为科学是“主体”和“客体”区分的。但当我们作为观察者观察意识,它必须和我们二元对立。然而我们和意识是一个东西,意识比我们更大,包含我们。这对我来说很像量子物理里的 “测不准原理”, 你测不准,是因为你没把观察者算进去啊。换一个角度,我们的语言基于和受限制与五感。五感是意识的降维投影。让蚂蚁,一个二维生物,去定义和理解三维,这太难了。
汉那
我很大程度上相信 DD ( Daniel Dennett )说的:意识是从无意识的基层部分中涌现的产物,是一种幻觉(不存在一颗灵魂或一个心灵叫做意识,这只是一种现象)。而由于主观现实的不可言说,意识不可真正测量和验证。这个现象的特点或许有:self refernecing 能自我指代,可延展。Jade 说的“意识是包含我们的”,很有意思嗷。听起来很禅。似乎意识是在我们躯体之外、理性之外的。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aniel_Dennett
汉那
我本来应该保持沉默的,因为我的信息量能给我的答案是相当片面的。不过即使是不同学科内部也有不少争论。
Song
不应该保持沉默。 我觉得只有开辟学术前线的时候,适当的沉默才是负责任,否则的话对于任何理论研究,极大多数人都说不了话。咱们主要还是加深理解拓宽思路。
汉那
我总觉得他对意识的理论,有那么点“无我”的意思。
Song
这个的确。他对意识产生的原因做出的拆分和佛教哲学中对无我的论证很像。
汉那
我读过 What is it like to be a bat? 但后来读到过一些驳论。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What_Is_it_Like_to_Be_a_Bat
Jade
对,不该保持沉默。无我并不是真的无我,而是我变成另一种概念。
Song
其实内格尔和丹内特他们两人一个隐含的区别就是:nagel 认为意识不可以用现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他在新书心灵与宇宙里也是这个思路。chalmers 也是这么认为。相比于 nagel,chalmers 建立体系的成熟度要更强一些,有一本有意识的心灵可以了解了解。如果按照 dennett 的说法,意识是可以纳入科学的范畴进行研究的。
Song
到底意识可以不可以用科学来研究,如果能,需要不需要创造一种新的学科范式?如果不能研究,其实从科学出现发展成熟以来奠定在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心中一个很重要的信念就崩了。终于遇到一个不能被“科学”这个百战百灵的利器所解决的东西,那这个结果出现之后,我们潜藏的信念就会伴随着刚刚出现的那些问题分别的变化。其实或许是个好事情,猜不到。
汉那
我再去看眼他俩的 debate。
3
精确定义我们所要讨论的内容是一切严谨讨论的基础,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讨论将变得毫无意义,如同说了一堆废话,却不垃圾分类。
付力
个人理解,我们在讨论“意识”定义的时候,是不是要先举例确认一下我们想谈论的东西是否一致。比如植物人和睡眠中的人有没有意识,被催眠和疯癫的人有没有,动物有没有意识的,植物有没有意识等等。
汉那
嗯。意识的定义其实本身就在讨论你后边说的问题:动植物,人工智能能否有意识?如何测量?为什么会有意识体验?这些都是哲学界讨论的时候最激烈的边界,而不仅仅是讨论“人”的意识。意识是什么、谁有、如何验证都是还在争论的。
付力
我个人关于“意识”的思考路径是,我们先模糊地发现人和动物具有某些特点,比如对外界做出反应,有自我延续的能力,于是模糊地称之为意识。然后我们尝试去细化这样的特点有哪些,作用机理是什么。因为我觉得“意识”跟“智能”、“灵魂”是不一样的,倾向于是一般动物所具有的对外界的反应能力,所以觉得需要先确认讨论的范围。
汉那
意识 智能 灵魂 这三个词的区分有意思。intelligence 是可以被测量的,非常人类中心的一种概念了。灵魂更形而上,一般来说是意识的一种假设?我推测如此。
Song
智能感觉是从处理信息的能力上来划分的,意识更多的是从主观体验的角度。其实感觉灵魂离前面两个词在现代的语境中离得稍远一些。
付力
我的认知是:灵魂是人特有的,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精神存在。智能是能处理输入信息输出对应的解。意识包含两个角度,一是从外在看有一定智能,二是有意识者自己对信息的一种综合感觉。
汉那
但灵魂只有人有,这里有一种前提假设,即人有着动物所没有的意识。我想可能讨论的点往往就在于,这种意识的优劣或者不同究竟是客观的,还是主观事实不同造成的。
Song
我觉得意识似乎从定义上来说应该不用包含外在的智能,但是从我们的常识来看,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拥有意识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智能的存在。@汉那 意识的不同也是我一个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罗三水
智能是解决问题,世界建模,优化求解,提高效率。意识是感受事物,认识自我,爱恨情仇,人生八苦。
汉那
我记得有医例指出,部分植物人或许有自我意识。但外表看不出来。
汉那
我的理解是,智能更加物质化,处理信息可以是纯粹演化的技能,而不必要需要意识。例如食蝇草,对虫类的感应 反射 不涉及意识(外表看来),但比不会动的杂草更为“智能”。
Song
现在对于动物比如说青蛙到底有没有意识还在争议。没错,智能不依赖于意识的存在,意识的存在直觉上来讲和意识也没有关系,但意识其实某种程度是比智能更复杂的东西。
汉那
那么 mind 呢 心智?
付力
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会抱着比较现实的考量。就是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灵魂,意识,或者智能。我想我们的目的是要确定与之相处的方法。比如我觉得一个机器人,有智能没灵魂,我就不会想和ta成为朋友,不会有爱上 ta 的可能。如果我遇到一个外星生物,ta 没啥智能,就不用想着什么谈判建交之类的。如果遇到外星人,如果他有智能有灵魂(其实我觉得灵魂必然附带智能),我就可以试着交流一下文明,和他成为朋友,甚至相爱。
Song
mind(心智/心灵)感觉是一个对这些问题的总称。所以心灵哲学叫 Philosophy of Mind,不是 Consciousness(意识), intelligece(智能), soul(灵魂)更不是 heart。
https://dict.cnki.net/dict_result.aspx?searchword=%u5C3%u667A
汉那
同意@付力,我想对意识的理解是道德哲学处理问题时很重要的依据。话说一部分流派对意识的观点我疑云会是玩文字游戏,重新定义了一下意识之类,例如泛心论。
付力
反过来,我觉得有时候这些问题光靠想想不出来。可能是先通过实践试错了之后才有理论上的进步。
汉那
啊对,chalmers 似乎设想过这样一个机器,能够给出可量化的“意识”指标。不过这只是辅助哲学家思考的工具。
Song
对滴。因为在我们亲身实践之前,我怀疑我们的大脑对应的能力还没有被连接起来。《环球科学》脑科学特辑上似乎讲过通过一系列参数决定一个生物到底有没有意识。
汉那
突然想到我今天读了一篇还蛮有意思的文章:说为什么我们不需要更完美的语言(像数学符号那样一一对应 从无出错和迷惑)?重要原因是这样人类生活会比较无趣,没法玩文字游戏了。
Song
但是也仅仅是对生物设计的,要说到智能设计的话,首先参数就要调整,另外也没有被达成共识。也有可能是我们建立一套完全对应并且严谨的语言实在是太难了。
Jade:
不过关于“为什么思考这个问题”,是一个比较直观的角度。比如我的目的还是想要更加了解自己,但是这个“自己”其实已经包含了“我与外界关系”这个维度,我觉得大家的语言中应该首先反复质疑的就是主体客体二元论。
汉那
的确。讨论起来很难提醒自己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破除二元论做的太少了。
Jade
不过从直觉上,我感觉哲学给科学以启发,但科学还是推动哲学的基础。而且我乐观地相信,科学的二元论也不一定永远这样。比如可能被量子物理毁灭,然后重建。
Song
可以了解一波托马斯库恩所谓的 Paradigm Shift。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Thomas_Kuh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aradigm_shift
汉那
可能是因为,无法被观察到的只能就像没有被观察到的恐龙(在物理学中)是不存在的?
付力
前几天听陈嘉映老师讲座的,他谈到存在问题,跟@Jade 的表述很相似。存在本身就包含的了存在者对存在的领会。
Jade
所以实验(现象,直接体验,实证研究),理论(逻辑,推论,因果)是一个互相促进的关系,他们和艺术,哲学又互相促进。对啊,抛开与外部的关系,抛开对存在的体会,没有任何意义。
Song
所谓抽象其实就是和人脑直觉推演不匹配,其实这个也很好理解,我们不是很习惯非二元的世界观。
Jade
比如,你说,这个杯子是绿色的。但实际上,如果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而你突然死了,这个杯子就不是绿色的。因为绿色是你作为人类视觉的翻译,是主观感受。
汉那
物自体没有被感受/观察/和你产生联系时,是否存在?可能就是这个议题。
Song
这个问题在罗素的 Problems of Philosophy 中有过简单的讨论,也就是罗素所说的 sense-data。联系到之前我们说语言,相比于维特根斯坦只关心语言中内在的逻辑关系,罗素对这方面人类的认知也有一定讨论。
Jade
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办法确定任何“结束存在”的东西,更没法让描述存在的方法客观化。但是,这个和“唯心主义”又有区别,我反对唯心主义,推崇相对论,相对和唯心完全不同。
Song:
更深挖的话,你会提出一个问题:我所看到的绿色为什么是这样的,它为什么恰巧以这样的形式被知觉?我们现在所了解的原理还不够解决这个问题。
Jade
“是否存在”在量子物理里的答案可能是,同时存在和不存在,这就是破除二元论。还有一个概念很有意思, Meta-data, 如果我们要把全世界的时候信息和知识编程,做一个 matrix,需要 meta-data。
4
建构与解构是概念上的问题,它们晦涩而又抽象,或许我们的心中都对它们有着自己的概念,但是一旦我们仔细审问自己的观念,我们或许会发现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泽
来请教一个和群里之前讨论不相关的问题,有大佬能解释下 “建构” 和 “解构” 的意思嘛?我在网上查了查发现解释的不太清楚。
Ana
建构是建立结构,解构是分解结构。 前者是把松散的一堆东西聚合起来组建成框架结构,后者是把一个完整的东西拆解成一个框架结构。打个比方,把自己松散的知识集合起来,建立成知识体系,就是建构;而把一个概念或知识按照逻辑层层去分解,然后形成一个逻辑分析结构,就是解构。这是我自己的理解哈:一个是从 N 到 1,一个是从 1 到 N。我想起一个例子哈,比如下围棋的时候,下棋的过程就是在建构这盘棋,而下棋后的复盘过程就是在解构这盘棋。
泽
喔,谢谢!最近在研究自己的思考模式。这个例子很形象!在思考要解构是否需要先经过建构的过程。
汉那
欸,两位谈论的结构和解构是哪个领域使用的呀?似乎和语言学建筑学里那种,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不是同种用法。作为动词用的时候嘛?
Ana
是动词呀,就是对事物“建立”和“分解”的过程。只不过你是带着“结构性思维”去进行这个过程。
汉那
欧欧,因为解构和建构,应该是尺度比较宏大的词, inductive (归纳) 和 deductive(演绎)似乎更适合你们说的场景。
Ana
归纳和演绎这个类比挺好的,哈哈。不同学科之间有很多共通的东西,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花鼓
这个话题真是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看到 @泽 想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明确边界,我都没有想过这些模糊地带。刚刚溜达了一圈,查了一下资料,试着说一下。先说“建构”,这个词有些高级,拿两个词对比着看,一个是常说的“建设性”(意见)。当说日常说“建设性”时,多指“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封闭性思考”,而是要思路开阔。但这种“思路开阔”往往是指在一种已经存在的方法论指导下,现成的组合。
花鼓
从旧中生长出新东西,还会用到一个词,就是 “创新” 。拿“创新”和“建构”比的话,还是“建构”更高级。因为两者之间还差一个“构建”的距离。也就是 “创新+构建=建构” 。创新大致分两类。一是原有要素组合挑选思路基础上引入新要素,“更新” ;二是人们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在相应的认知空白或突出领域里,未被技术性填补的精神与物质需求们对应着的 “创新” 行为。
花鼓
所以说,创新或“破坏式创新”强调的是 “破” ,对应的是无法与现有要素对接的 “乱”。从无序状态的“乱”演化成为层级秩序的平衡,需要一个梳理要素、赋予含义、验证可行性、可延展性边界的一系列动作,这些动作就是 “构建” 。而所有旧要素旧思路考虑清晰,新要素引入优化,新领域拓展后梳理,形成有意义、成体系的概念组织集合。 “建设性”+“创新”+“构建” 全加在一起,从行为上是与“建构”相等的。细分析的话,“建构”应该还多强调一层“意识引领行为”的含义。就是大致知道一个方向上的疑问或者模糊目标后,再展开相应行为。而不是行为在先,事后总结升华。
Ana
@花鼓 这个深入的思考好赞哦。你提到关于“创新”的部分,让我想起了阿瑟的《技术的本质》,里面提到了技术和创新的本质和机制。@花鼓 我发现你自己的思考里面其实都有涉及到这些方面的了,如果结合阿瑟的研究思想,说不定可以继续深化呢!阿瑟这本书里大量使用了“建构”这个词语,而且多处把生物学上的基因进化、工业集成的建构和计算机编程这三者去做对比思考。
花鼓
大赞啊。
Ana
阿瑟被誉为复杂性科学奠基人。其实我也只是看过了他的两本,已经被他那种跨学科思考和融会贯通能力给折服了哈哈。
花鼓
因为从 “什么是什么” 定义概念和 “不是什么所以应该是什么” 逼出一个概念是两种思路。所以 @Ana 你的思路说的如此清晰,对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启发,以及明确的可着手点。非常感谢!而且你提到的“基因”“现象”与“技术”的类比,正是我卡壳的地方。
Ana
是的,如果我们先从核心概念或者逻辑上去思考,可能对于很多问题就会有一条相对清晰的思路。想起昨晚咱们读者群里有个群友提出自己攀比心理的问题和纠结,然后 @Jade 的第一句回应就是问了一个问题“攀比是什么?所以我们看她的文章时,也会觉得她的内容虽然横跨很多领域,但是会有一个清晰的脉络和逻辑。
Jade
我觉得接近事物本质的方法是反复追问,抛弃不能解释的名次,以及对自己真诚。语言确实是我们的边界,但也不意味着就要抛弃语言。人类进化到今天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们只是在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可以看看《人有人的用处》,也很跨学科 @Ana。
泽
@Jade 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苏格拉底也说过他认为真理是不能被抓住的。但我们能通过不断的剔除已知的错误从而无限接近真理。他打了个石匠的比方:通过不断地消去不用的石材从而接近一个几乎完美的雕像。我们的讨论大概也是从不同角度敲去已知的错误,构成那完美的雕像吧~
你可能错过
· end ·
To see the world, things dangerous to come to, to see behind walls, draw closer, to find each other, and to feel. That is the purpose of life.
——Walter Mitty
禅与宇宙维修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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