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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 艾朗诺:我试图纠正一些对于李清照的偏见

2014-10-31 艾朗诺 学术与社会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阑干,衹是无情绪。

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艾朗诺教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宋代文学、诗歌、美学等领域,尤其喜欢研究具体人物,已出版有关欧阳修、苏轼、李清照等的人物研究专著,以及讨论北宋士大夫审美思想和追求的综合性著作《美的焦虑》。艾朗诺教授来上海讲学期间,本报记者围绕宋代研究等话题采访了他。

  

翻译《管锥编》帮助我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整体有一个更通透的把握

  

文汇报:您刚开始学中文时是对唐诗比较感兴趣,博士论文则是研究先秦文学,写了有关《左传》的论文,如今的研究重点却是北宋。请谈谈其中的转变过程和契机?

  

艾朗诺:我做的关于《左传》的论文主要侧重于翻译,博士论文写完后并没有正式出版。后来,在大学授课时常向学生教授一些唐宋八大家方面的知识,发现宋代保留下来的资料、文献是如此丰富。相比之下,先秦的资料就比较少。另一个问题是,现在陆续有新的先秦资料被发现,这对我而言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慢慢地,研究兴趣就转到了宋代。20多年前的北美,汉学界研究宋代文学的学者很少,关于宋代其他方面的研究倒是不少,但研究宋代文学的成果几乎没有,研究唐代文学是有的。所以我想,在宋代文学这个领域,也许我还能找到一点研究空间。

  

文汇报:您研究宋代的路径是怎样的?从朝代到人物——因为您把宋的研究视为一片可以施展的“空地”,所以对欧阳修、苏轼等感兴趣;还是反过来——因为关注北宋一些重要的文人,从而展开了对北宋整体性的研究?

  

艾朗诺:我首先是对宋代的文化史感兴趣,所以选了其中一些重要的人物。以前英文世界只有一本关于宋诗的书,是一位日本学者写的。这本书很早就被翻译成英文,名为AnIntroduction to Song Poetry。那时候关于宋代文学的书在英文世界只有这一本,现在北美研究宋代文学的学者,差不多都受到这本书的影响。

  

文汇报:您选译钱锺书先生的《管锥编》时,是否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宋代研究取向?

  

艾朗诺:选译《管锥编》是非常偶然的事情。我在哈佛大学有个老师叫方志彤,他是钱锺书先生的同学。钱先生1979年和中国国内其他一些学者到美国,当时我还在哈佛念书,很荣幸见到了钱先生。方先生和钱先生两个老同学已经快50年没见面了,而那一年也恰逢《管锥编》出版,方先生手上有了中文版的《管锥编》后,非常开心。我记得他好像在一两年内,翻来覆去地看《管锥编》,几乎不看其他书。那时候,我每次遇到方先生,他就和我说,你应该多注意这本书。那时候我还在写别的文章,但是方先生劝我的话我一直记得,到了1990年代,我原本在写的关于苏东坡的一本书完稿了,我就决定选译《管锥编》。

  

文汇报:超过100万字的《管锥编》,您如何选择要翻译哪些部分?

  

艾朗诺:钱先生的《管锥编》原文内容非常丰富。我选译的并不多,大概只有七八分之一。但仅仅是这点内容,翻译出来后也已经是500页的英语文本了。我选的都是希望英语读者会比较感兴趣的、可读性比较强的内容,比如谈到比较文学的话题。很多内容我并未翻译,比如考查《诗经》中某一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汇报:翻译《管锥编》对您后来的学术研究有什么影响?

  

艾朗诺:我完成这项翻译工作后,对后来进行的各种汉学的研究都有影响。我现在写文章的时候会常常想到《管锥编》中的有些内容。钱锺书先生的《管锥编》不仅涉及中国古典文学,也包括了历史文献、文学批评、戏曲、笔记等,他将广博的内容都整合起来,这一点非常重要,帮助我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整体有一个更通透的把握。翻译工作也因此帮助我在后来的研究中能具备贯通的意识,虽然我每次只是研究一个很具体、很专门的对象,但是也能够将研究置于一个广大的语境中。

  

宋代文人在审美上有转变,且有强烈的自我辩护意识

  

文汇报:迄今为止,您出版了有关欧阳修、苏轼等的研究专著,以及综合全面探讨北宋审美的《美的焦虑》,而最近一部专著是有关李清照的TheBurden of Female Talent。其他三部是有关单独人物的研究,《美的焦虑》是目前唯一的综合性研究论著,它的写作有什么特别的触发点吗?

  

艾朗诺:也许是因为研究了欧阳修和苏轼的专题,我试图了解北宋许多人遇到的相似事情和可能拥有的共同的想法,所以我扩大了研究范围。

  

现在,美国学术界很少专门研究个体。很多美国大学出版社对于单独研究一个人的作品是不感兴趣的,不管这个人有多么重要。我的欧阳修、苏东坡的两本书还有出版社有兴趣,已经是有点例外和幸运的了。现在文学方面以一个人作为研究专题的,在美国、法国文学中已经很少见了,而在50年前,这类写法是很普遍的,你可以写约翰·弥尔顿、写赫尔曼·梅尔维尔,现在已经不盛行这种写法了。因为进行文学研究(literarystudies)的人越来越少,文学研究后来都转向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而后者不是以某一个人为本,而是以文化史的现象为本,所以我这样研究某一个文人的做法已经算是很保守的了。

  

文汇报:英文世界中这种以某个个人为对象的研究传统的断裂,是否和美国的文学研究重视理论、范式有关系?

  

艾朗诺:对。虽说,我研究个别宋代文学家的方式看上去保守,但仔细想想,英文世界中,在我的那本欧阳修之前,也并没有一本关于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的书。苏东坡的书有一本,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The Gay Genius),影响很大,但这本书很早,是1948年出版的。李清照也是,只有薄薄的一本非常传统的书。所以,像我这样做虽然很保守,但也并不是在重复以前的研究。美国大学的图书馆可以找到许多研究约翰·弥尔顿、莎士比亚,赫尔曼·梅尔维尔的文本,但是研究中国文学史上的人物的文本,还是非常少的。

  

文汇报:《美的焦虑》中分析了欧阳修、米芾、苏轼三人的审美心态:欧阳修困惑于自己的收藏是否存在教化价值;米芾则将艺术激情推至极端,沉醉于书画艺术的美;而苏轼既无对教化功能的纠结,又对艺术美令人沉醉以致移情动性持有警惕。上述审美心态虽然不尽一致,但较之此前儒家思想主导下的审美思想还是有明显差异。您能否谈谈这种差异?

  

艾朗诺:有关收藏艺术品的观念、态度,他们三人的思想是不同的。但是如果想知道他们和唐朝、和魏晋南北朝相比,有什么整体差异呢?这就很难说。宋以前的文人自己很少写他们对于收藏、鉴赏到底有什么想法、目的和冲突矛盾。宋以前也有人收藏艺术品,包括皇帝和其他文人,也有鉴赏活动,但是关于这些活动,写下来的文章是不多的。

  

唐代写到收藏、鉴赏的文献很少,可能是因为当时还不具备记录收藏鉴赏活动的意识,也可能的确有这样的记录但是最后没有流传下来。比如说,题跋,这个在唐代不大写,而不是写而未传。比如题画诗,虽然杜甫也有不少,但是就《全唐诗》来看,并没有多少,而题画诗到了宋代却一下子很多。

  

这些恐怕不只是传下来与否的问题,而是到底原来有没有写的问题。苏轼、欧阳修、米芾这三个人,他们敢于在审美上有转变,并且具有非常强烈的自我辩护意识。收藏活动过去也有,但过去的人不写,因为儒家思想说玩物丧志,这个观念以前还是很重的嘛,所以欧阳修一写到《集古录》,就遇到这个问题。我想唐代的皇帝、文人也是很珍视绘画书法等艺术品的,但是因为儒家的观念,所以不大敢写。到了宋代,大文人才敢于站出来试试能不能为自己的审美辩护,在辩护中也有许多的矛盾,所以是美的“焦虑”。Theproblem ofbeauty书名怎么翻译成中文比较妥当,我们讨论了很多,照字面翻译就是“问题”,但其实是一种“焦虑”。现在我的李清照研究的这本书TheBurden of Female Talent要翻译成中文,书名译法也有不同意见。我最初想译成“负担”,后来张宏生教授提出来,用“累赘”更恰当。

  

文汇报:您接下去还有宋代其他人物的研究计划吗?

  

艾朗诺:我现在对宋代笔记很感兴趣。洪迈的《夷坚志》是南宋笔记很重要的一本,我还没决定下一本书写什么,可能写南宋的笔记,也可能写洪迈。

  

李清照词作中的感情未必代表她本人的情感

  

文汇报:您关于李清照研究的著作TheBurdenofFemaleTalent已经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书?

  

艾朗诺:李清照这本书我个人比较满意的一个部分是,有关她的词作在后世增多的问题。我做了一个表格,列出了:李清照还在世时候的南宋词选本《乐府雅词》;接着是元、明词选本;再到清的词选本,最后列出的一本是1889年王鹏运的《漱玉词》(《四印斋所刻词》本《漱玉词》),这本是20世纪李清照所有词辑的基础。从这个表格可以发现,到了元明,李清照的词作突然增加了,很多词是在那个时期第一次被认为是李清照写的。我常开玩笑说:“看着这个表格,就会想,李清照到明清时候就多产了,写了那么多啊。”

  

李清照的词集《漱玉词》早在元代就失传了,后世大家都靠词选本才对李清照的作品再进行认识。在明代,出现一大堆新的“李清照的词”,但是我们毕竟无法把历史倒退回宋代,去比对一下这些词是不是李清照的,所以只能将这些词接受为李清照的词。

  

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后来所谓的李清照的词中,的确有一些宋代已经出现的作品,但并不属于李清照,而是无名氏的。这些词虽然宋代就已经出来了,但是已经没人说得清楚是谁写的;还有一些根本是别人的作品,比如周邦彦的,但是慢慢的,到了明代,这些作品都被按在李清照身上了。我相信很多很出名的李清照的词,比如“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是她去世后五六百年才出现的作品。很多人的解读是,在李清照的词中,有很多描述丈夫、恋人不在身边的情绪,而这些作品反过来都可以证明李清照对赵明诚的感情。我想,这是先有结论、再找证据的思路。我认为,把许多无名氏的、别人的作品,通通接受为李清照的作品,这是很成问题的,这就是“才女的累赘”。相似的表格国内1980年代也有学者做过,但当时并未就此有所讨论,30年后我重新做一个,我希望能更加完整。

  

当然,我也不能证明后来元明出来的那些新的“李清照的词”一定不是李清照写的,只能说,可能性不大。反过来,如果非得说这些词一定是李清照本人的作品,那么对于我们研究李清照而言,也是一种遮蔽。南宋《乐府雅词》中李清照的作品有23首,这是最可靠的,不仅是因为当时词人还在,而且因为当时她的词集《漱玉词》很流行,有各种版本。

  

文汇报:您通过哪些文献资料研究李清照?哪些对您的解读和研究最有启发?

  

艾朗诺:现在写李清照的中文文章实在是太多了。有人算过,解放后在中国出版的关于李清照的文章,超过许多其他宋代文人,包括陆游、辛弃疾、苏东坡等。给我启发最大的有两位。

  

一位是台湾以写历史小说见长的南宫博。他写过一本很小的书,《李清照的后半生》,主要写李清照再嫁的问题,1971年在台湾出版的。这本可不是历史小说。为什么写这本书呢?南宫博在序言中解释过,大意为:很多年前他也写过李清照的历史小说的,后来非常后悔,因为写历史小说时接受了普遍的“李清照不可能再嫁”的观点,小说已经写好后,他对李清照还是感兴趣,多看,多想,逐渐意识到,一般观点认为李清照不应该再嫁,这是不对的,不但不对,连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委屈了李清照,所以为了纠正从前的错误,应该写一本学术性的李清照的后半生,来解释为什么后来不能接受“李清照不该再嫁”的说法。

  

在南宫博之前,中国1950年代百花齐放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学者叫黄盛璋,写了两篇关于李清照的文章,一篇是李清照和赵明诚年谱,另外一篇是李清照的事记。南宫博深受黄盛璋的影响。黄非常大胆,对于否定李清照会再嫁的观点,他是反对的。要知道,否定李清照再嫁,这是清代很多学者的公认,清代学者花了很多功夫来否定,并已经形成了共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文学史很重要的一些作者,包括郑振铎、胡适等,都接受了清代人关于李清照的理解。到了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包括唐圭璋等,所有最有名的写唐宋文学史的学者也都接受一致的观点。黄盛璋在1950年代却突然写了这两篇文章,非常仔细地批评清代学者的认识。文章出来后,有些人马上赞成,比如王国维的儿子王仲闻,但主流的观点还是反对黄盛璋的。两方观点持续争论了快50年。

  

我最受启发的就是这两个人,先是黄盛璋,以及受到黄盛璋影响的南宫博。传统的观点是,李清照不可能再嫁,清代学者不仅不认为她会再嫁,还认为再嫁这回事她连想都不会想。我想,如果抱有这样一个态度,再来研究李清照,那就是有问题的。因为基于这种态度,很自然的,李清照所有的文学作品就会被理解为为了一个赵明诚而写。很多人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认为的,觉得李清照除了围绕着赵明诚,就没有其他想法和感情了。这是需要反思的。

  

我的这本书在这个意义上还是有悖于传统看法的,我试图纠正一些对于李清照的偏见。以上两个学者我非常佩服,但他们的文章也只是讲再嫁的问题,我希望在他们的基础上有所拓展,把他们研究李清照的这种态度应用到研究李清照的文学中。

  

文汇报:这样的研究对读者阅读李清照的作品也会有另一种启发,不再把她的作品单纯视为闺怨的抒发?

  

艾朗诺:没有人提出过,应该怀疑李清照词作中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代表她本人的情感。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似乎被忽略了。她的诗词不是文学作品吗?文学创作本身难道不是一种虚构吗?尤其是词,是供别人唱的,未必能视为作者自身的写照。但男性可能不大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尤其是当这些词的作者是女性时。宋代女词人中李清照当然是最主要的,而其他女性的作品也都想当然地被认为是在进行自我表达。而我这本书是想质疑这样的解读,如果这本书能让人对原来的视角有所怀疑,那就达到目的了。

  

文汇报:李清照的《词论》在很短的篇幅内点评了许多重要的词人。后世对《词论》评价不一,有人认为里面的批评太主观。您如何看待李清照在《词论》中的点评?这是严肃的点评吗?

  

艾朗诺:很多人批评她的《词论》,但我认为《词论》很重要。从她的《词论》可以看出她的独特性——直言、自负。一提到李清照《词论》,大家肯定会想到,她对北宋词人逐个批评,但是很多人没注意,词论开头那段——一个讲唐代歌者李八郎的故事。李清照这样写并不是偶然的,她这是在写自己。李八郎隐瞒真实姓名,乔装成惨淡的模样参加当时新及第进士的宴会,席间一些歌者轮流唱歌,参与宴会的一位名士指着隐瞒真实身份的李八郎说,让我表弟为大家唱一曲吧。在座众人不但不愿意听,还有点生气,认为这种人没资格参与宴会,更不应该唱歌。结果,李八郎一曲唱罢,众人围着他感叹:这一定就是李八郎啊。

  

我想,李清照在开头写这个故事是有用意的。她很了解,在那个时代,大家都认为她是不应该写诗词的,但她还是要写。我想,不只是从后面批评各位词人的词作中可以看出李清照的自负,其实从开头也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文汇报:这本书是否想过会破坏一大批读者对李清照原先的想象。这是否相当于重建了一个李清照?

  

艾朗诺:我在书中最后很长的两章专门讨论她的词作。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非常重视她的作品,这是非常有价值的。我写这本书,并非是为了李清照的历史地位再进行申辩,我只是从另外一种角度欣赏她在文学史上的特点。她和宋代男性作者的词作相比,还是很有特点的。另外,我想中国读者虽然历来对李清照的认识有一些主观,但确实,读者一直对她的词作是怀有热忱的。我的理解是,因为她的词作反映了她的内心世界。现在我们虽然对这个人物的看法有点问题,需要纠正,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欣赏她的词作。

  

现在很少有人会读李清照的诗,她的词太出名,而传下来的诗很少,只有十几首。但是,好好研究,会发现她诗歌的风格、态度和词中所表现的完全不一样。她的诗很有男性的气概。关于政治上的有些问题,比如南宋应该如何对待金,她非常大胆地写出了一些想法,甚至很难想象这是女性写的。这点我想她在《词论》中也写到了——词别是一家。

  


回顾艾朗诺教授(Ronald Egan)的汉学研究生涯,有许多令人羡慕的篇章:他曾跟随白先勇先生学习中文,在哈佛求学期间又在海陶玮、方志彤、韩南等诸位学者的指导下研习中国文学。1979年,艾朗诺见到了赴美访问的钱锺书先生,1998年,他首次将钱先生的《管锥编》选译成英文,深受美国学界关注。

  

艾朗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宋代文学、诗歌、美学等领域。他自认为“研究方式比较保守”,喜欢研究具体人物。自1980年代以来,艾朗诺陆续出版了研究欧阳修的TheLiteraryWorksofOuyangHsiu(1984)、研究苏轼的Word,Image,and Deed in theLifeofSu Shi(1994)等专著,2006年又出版《美的焦虑》(TheProblemofBeauty),全面探讨北宋士大夫的审美思想和追求。

  

近日,艾朗诺来上海讲学,本报记者围绕宋代研究等话题采访了他。艾朗诺的李清照研究专著The Burden of Female Talent已经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他在采访中详细介绍了这本新著。书的封面所用的李清照画像藏于北京故宫,艾朗诺本人非常喜欢。他说:“大多数李清照的画像我都讨厌,尽管漂亮,但呈现的是她的脆弱、她的人比黄花瘦,因为人们简单地将她的婉约词视为她个人的情感表达。但这幅像中的李清照看上去独立而有想法,符合我的理解。”这张画像是著名的中国美术史学家高居翰推荐的,他生前最后几年正在进行中国绘画中的妇女研究。艾朗诺原本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大约一年前,收到他的邮件:“我听说你在写一本关于李清照的书,我知道有一副很美的李清照的像,我劝你应该用那张画作为将来出版物的封面。”遗憾的是,高居翰最后没有看到用此画作封面的李清照传。新书出版后,艾朗诺还未来得及寄出,高居翰已经不幸过世了。

  

(感谢《美的焦虑》一书责任编辑、上海古籍出版社刘赛对本次采访的帮助)



选自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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