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白||老男人和他们的养女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近几天，最热的新闻无疑是某高管性侵养女的新闻：
随着媒体的深入追访和调查，人们发现这位鲍高管深谙法律，早有预谋，身为律师的他早就做好一切准备，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包装成为一场爱情，而当事少女的精神状况也让许多人怀疑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包养风波，甚至敲诈风波……
这事之峰回路转更为大众掀开了某种灰色地带的冰山一角，那就是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财富诱骗一个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深堕陷阱，而与之而来的抛弃和折磨，则会成为她们一生之中无法抹去的黑暗回忆。
这样的事，其实非常普遍，因为其复杂性、隐私性和隐蔽性，一直难以定罪和追罪，这其中最出名的得说是著名导演伍迪·艾伦与他的养女之间的纠纷。
▲伍迪·艾伦（Allen Stewart Konigsberg），本名艾伦·斯图尔特·康尼斯堡，1935年12月1日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美国导演、编剧、演员，他15岁进入喜剧行业，后来成为美国最具自我风格最独树一帜的文艺导演，很多年都保持着一年一部电影的节奏，而他人生最大的污点就是他与养女的丑闻案，此事一直未有定论。
而最近随着他最新的自传《凭空而来》面世，因为面临着性侵指控被好莱坞封杀，这本自传几经辗转，终于在3月27日登上亚马逊。
不可避免的，伍迪·艾伦在这本书里回顾了他和前妻米亚法罗、养女宋宜之间沸沸扬扬的“三角恋”故事，又回应了是否性侵另一个养女迪伦法罗的指控。
对于粉丝来说，这是一个窥探偶像真实品性的机会；对于路人来说，养父、养女、性侵，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让我们来一探究竟。
伍迪·艾伦：天才的导演，幽默的神经病
伍迪·艾伦是个穷孩子，犹太人，母亲在家族经营的熟肉店里做会计，父亲则是一名珠宝雕刻师和服务员。
为了赚钱，15岁他就出道了，给人写笑话，后者再转卖给报纸专栏作家。17岁时，他把自己的本名改为Heywood Allen。那时他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他父母收入的总和。
随后他开始给电视台写写喜剧，演一些滑稽角色，然后到了三十岁，他走进了电影行业，编导一些闹剧式的喜剧电影。进入70年代，受欧洲艺术电影影响艾伦影片向更具艺术性与戏剧性的电影风格转变。
1977年伍迪·艾伦凭借《安妮霍尔》获得人生中的第一座奥斯卡，
▲《安妮霍尔》讲述的是喜剧演员艾维·辛格（伍迪·艾伦 Woody Allen 饰）是这样一个人：非常介意自己的犹太人的出身；自认为有童年阴影，看了十六年心理医生没见好转却一直付钱看；有点阿Q精神，但对人生却充满消极；喜欢一直讲无聊的笑话。正因为自身的神经质特质，艾维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艾维 遇到了安妮（黛安·基顿 Diane Keaton 饰）――一直梦想成为歌星的女孩，两人渐渐堕入爱河。安妮在艾维的帮助下歌唱技巧迅速提高，但她的父母却反对她与艾维来往。安妮得到了唱片商托尼的注意，获邀前往好莱坞灌录唱片，艾维跟着前往了好莱坞向安妮求婚。
这部电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提名，被网友评价为是男欢女爱电影的珠穆朗玛峰。
电影里的台词截图至今还在互联网上流传着。
伍迪·艾伦式的喋喋不休，充满机锋和智慧。
但是却能一语中的。
基本上来说，伍迪·艾伦就是一个才华满溢停不下来的天才导演、作家，他的电影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他也因此认识了自己的第一任缪斯黛安基顿。
▲伍迪·艾伦的自传里选用了这张照片
黛安·基顿所饰演的安妮·霍尔的造型刮起了一股时尚风潮。
干净利落的中性风潮迅速刮满了大街小巷。
男性化的帅气洒脱，同时兼具纽约范儿的随性，这套风靡了整个70年的着装几乎出现在后来所有经典时尚电影造型盘点中。
由拉夫·劳伦 (Ralph Lauren) 做服装指导的全片每一套造型，统一组成了“Annie Hall”式时髦风格。自此奠定了日后女性职业装的发展。
伍迪·艾伦的才华从这部电影开始逐渐得到全世界的认可。
本质上他是一个话痨哲学家，一个拍电影的知识分子，但是很多哲学家和知识分子不会把自己的思想拍成电影，更不会拿奥斯卡，而伍迪·艾伦已获得23项奥斯卡奖提名，并夺得4项奥斯卡奖：三项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及一项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安妮·霍尔》)，其三获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及16次被提名的记录至今无人能及。
顺便说一句，1978年，艾伦的短篇小说《库格麦斯插曲》获得了欧·亨利奖。
他以高产著称，每年一部新片，并且质量都一如既往的稳定。永远喋喋不休的角色，平淡的剧情， 有趣的对话，独特的伍迪·艾伦style，却受到全世界的追捧。
养女事件罗生门
伍迪·艾伦和养女们的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要从伍迪·艾伦的第二任缪斯米亚法罗说起。
伍迪·艾伦拍电影有个习惯，会和一个女演员合作很久。就像赵涛之于贾樟柯、金敏喜之于洪尚秀，和黛安基顿结束合作之后，伍迪·艾伦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任缪斯米亚法罗，两人合作长达10年共14部电影，是当之无愧的灵魂伴侣，最佳拍档。
法罗确实也不是寻常人，她是名门之后，更是特立独行的女性。
1945年，法罗出生于加州洛杉矶，父亲为澳大利亚籍导演约翰法罗，母亲为爱尔兰籍知名演员莫琳欧莎莉文。从小在南加州比佛利山成长， 1947年米亚与母亲和妹妹拍摄了一部短片，此为她初次于银幕上露面。1950年，她在美国政府冷战宣传片Duck and Cover中演出。
米亚法罗曾参与《音乐之声》中长女角色的选秀比赛，虽然最终她只在电影里担任了一个配角，但这拉开了其职业演员生涯的帷幕。
米亚法罗19岁的时候，名歌手、名演员、一代男神弗兰克 辛纳特拉把她引荐到20世纪福克斯公司，随后她在黄金时段的肥皂剧《冷暖人间》的演出而成为知名女演员，记住弗兰克这个名字，还有下文。
1966年，22岁的米亚法罗嫁给了50岁的弗兰克辛纳特拉，大概就像郭襄和杨过，小小年纪被带着看遍人间盛事……弗兰克辛 纳特拉得过奥斯卡，也曾与肯尼迪家族有十分紧密的关系，他本人也是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大力支持者。
而据弗兰克西纳特拉的女儿蒂娜·西纳特拉在2000年透露，弗兰克与黑帮头目山贾恩卡纳甚至曾经协助肯尼迪在1960年一次重要的初选中胜出。另一方面，西纳特拉曾经向肯尼迪介绍一位名叫朱迪思坎贝尔（Judith Campbell）的女子，而这位女子曾经是弗兰克西纳特拉和山贾恩卡纳的女朋友。
▲朱迪思坎贝尔和肯尼迪
是不是听起来有点耳熟，这不是就是吕不韦和赵姬的故事么……
后来朱迪思坎贝尔成为肯尼迪公开的8位情人之一。
但是年轻的法罗和西纳特拉的婚姻只持续了两年便结束了。
1970年，25岁的米亚法罗嫁给了41岁的指挥家和作曲家安德烈普列文，法罗和普列文在一起时普列文还是已婚的状态，然后法罗怀孕了，普列文和自己的妻子离婚娶了法罗。
普列文是世界大师级的作曲家和指挥家，被称为“20世纪乐坛上一位百科全书式的音乐全才。”曾以电影《金粉世家》、《乞丐与荡妇》、《爱玛姑娘》、《窈窕淑女》四次获得到奥斯卡奖。
去世时nyt还发文悼念。
和普列文结婚后，两个人生了三个孩子，又收养了三个孩子。收养的三个孩子中就有一个叫宋宜的，宋宜的英文名叫soon yi Previn。
其实收养宋宜的过程颇为曲折，1970年宋宜出生在韩国，是个弃婴，7岁以前都在街上游荡，住在垃圾桶里。
而当时美国对于收养国外的孩子有严格的法律规定，夫妻两人必须都是美国护照才能进行国际收养，米亚法罗不得不求助自己的好朋友通过资助法案来换取法律的更改，1978年法律变更，法罗成功收养了宋宜。
随后第二年即1979年，法罗和普列文离婚，和伍迪·艾伦走到了一起，成为十年的夫妻和事业伙伴。
▲伍迪·艾伦和米亚法罗，右一为宋宜
结婚后伍迪·艾伦和米亚法罗生了一个儿子，又共同领养了两个女孩子Dylan和Moses。亲生孩子叫罗南·法罗，记住这三个人的名字，后面会提到。
▲ 艾伦抱着的就是Dylan，也是日后指控他性侵的养女
伍迪·艾伦承认在1991年和宋宜发展成恋人关系，那时候他和米亚法罗还是夫妻，这个节点非常重要，因为这时宋宜已经21岁，已经成人，但到底在伍迪·艾伦与米亚法罗的漫长同居时间，也就是说在宋宜未成年的时间里他们又没有关系，就成了未解之迷，鉴于后来宋宜已成为伍迪·艾伦的妻子，在法律上肯定站在伍迪·艾伦一边，所以此事就成了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
▲伍迪·艾伦、米亚·法罗和宋宜，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宋宜才10岁。
而他们的关系被法罗撞破是在1992年，因为法罗在艾伦的房间里发现了宋宜的裸照。
然后艾伦向法罗承认两周前第一次和宋宜发生了性关系。
那一年宋宜21岁，艾伦57岁。
和继女结婚这件事让艾伦陷入长时间的道德谴责之中，毕竟在公众的想象中，继父和继女发生性关系本身就隐喻了不伦、扭曲和肮脏，就在全世界都以为她是个需要被解救的小女孩——屈从大导演淫威这么多年，过着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也许精神已经扭曲，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爱上了伤害她的人。洛丽塔最终逃离了亨伯特，宋宜迟早也会觉醒。
但1992年宋宜接受了《纽约周刊》的采访，她说伍迪·艾伦不是她的养父，她也不是遭受继父强奸的柔弱未成年，那时候大家才发现宋宜不是被拐走的洛丽塔。
她承认原本和艾伦只是露水情缘，她毕业后会找到男朋友然后结婚，他也会找到自己的归宿，但是曝光这件事变成了催化剂，反而把两个人的命运推向了一起。1997年艾伦和宋宜结婚，婚后两个人又收养了两个孩子。
Metoo时期伍迪·艾伦遭受攻击时，宋宜又一次接受采访，讲述了她和艾伦相爱的过程。
她说到米亚法罗是个糟糕的母亲，会用积木打她，会把她倒过来提着让血液流到脑子里，因为宋宜有一点阅读障碍，米亚就在她胳膊上写字，让她觉得屈辱……
总之就是米亚并非是个好母亲，她不能回忆起任何一点关于她好的一方面。
而她第一次见到艾伦时才10岁，两个人都互相讨厌对方。宋宜觉得母亲这么讨厌，艾伦应该跟她是一路人。
两个人关系缓和是在宋宜11年级的时候（相当于中国的高二，宋宜上学比同龄人晚两年，所以此时应该已经19岁），有一次扭伤了脚踝被艾伦看到，艾伦建议他去看医生，甚至还去接她，宋宜这时候才放下对他的敌意，两个人也因此开始产生好感，然后约会。
然后就是被撞破、曝光，一系列事情接踵而来。
原本是“玩玩”的两个人认真了起来，艾伦发表了声明，说自己爱上了（in love with Soon-Yi）宋宜，和法罗的关系也就因此结束。
这件事之后米亚法罗争取到了所有孩子的抚养权，两个养女和一个亲生儿子。
1992年，在艾伦发表爱的声明的当月，另一个7岁的养女Dylan宣称被艾伦性侵。
全世界最著名的导演，养父、养女、性侵、不伦……这件事一时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头条，甚至连纽约时报都进行了跟踪报道。
因为这个性侵声明，艾伦陷入了漫长的司法程序中。各种调查、取证、庭审之后，最后被宣布性侵不成立。
《名利场》发布了一片名为《关于伍迪·艾伦性侵指控10个不争的事实》。列举出了大量事实指向艾伦性侵事实成立。
比如，Dylan的指控与当天在场的3个成年人的证词相符。一位保姆的朋友宣誓作证说，当天她在房子里的时候，伍迪·艾伦和Dylan消失了15到20分钟。
另一位保姆同样在法庭宣誓作证说，同一天，她看到Dylan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伍迪·艾伦把脸贴在Dylan的大腿上。一个法语家教作证说，在那一天，她当发现Dylan在背心裙下面没有穿内裤。第一位保姆同样作证说，在Dylan把事情说出前，她没有把两个人消失的事情告诉Mia
但是也有另一方面的事实。耶鲁纽黑文医院的专家组经过七个月的调查，得出结论，伍迪·艾伦并未猥亵养女迪伦·法罗。迪伦的录像指控可能是出于幻想或者其他人的操纵，而法罗的律师并没有质疑这份报告。
此后的很多年，伍迪·艾伦都一直否认自己曾性侵过Dylan，他唯一承认的是有一次全家一起看电视时他把头枕在了Dylan的腿上。
因为法律最终宣布的是性侵不成立，所以关于这件事形成了两派，双方各执一词，支持法罗的仍然指责艾伦是性侵犯，而支持艾伦的认为这不过是法罗的报复，所以教唆不懂事的女儿胡乱指控。
但这两件事都对艾伦的事业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仍旧在好莱坞孜孜不倦的拍电影，《午夜巴黎》、《午夜巴塞罗那》、《巴黎的一个雨天》……这些都是在“性侵”指控之后拍摄的电影。
舆论战再次升级
伍迪·艾伦再一次深陷舆论泥潭是在metoo中。
Metoo是女星艾丽莎·米兰诺（Alyssa Milano）等人2017年10月针对美国金牌制作人哈维·韦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性侵多名女星丑闻发起的运动。
而真正让韦恩斯坦接受调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一个记者在《纽约客》杂志发表的一篇揭露韦恩斯坦的长篇报道踢爆整件事，越来越多女性站出来，直接导致了韦恩斯坦被调查……
▲在很长的时间内，罗南法罗名义都是法罗和艾伦的亲生儿子。
因为这篇报道，罗南·法罗和《纽约时报》的相关报道记者一起获得了 2018 年的普利策公共事务奖。
▲和妈妈米亚法罗
在法罗和艾伦离婚后，儿子罗南法罗就一直旗帜鲜明的站在母亲这一边声讨父亲。
▲伍迪·艾伦和童年时期的罗南法罗
罗南是个天才，15岁就从大学毕业（Bard College at Simon's Rock），16岁被耶鲁法学院录取，21岁开始在国务院工作，24岁时被任命为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特别顾问，任期届满离开政府后，获得“罗德奖学金”。
罗德奖学金的全球录取率是万分之一，也是全球最难申请的奖学金之一。得奖者被称为“罗德学者”（Rhodes Scholars）。
历届罗德学者中已产生了40余位极具全球影响力的国家领导人、30余位著名军事家、10余位诺贝尔奖得主等全球各领域顶尖人才。因其每年极低的录取率，“罗德学者”被视为全球影响力最高的青年荣誉之一。
不仅聪明，而且帅气。最关键的是年轻，1987年出生，今年才33岁。
他从父母离婚开始就孜孜不倦的攻击着伍迪·艾伦。曾经在推特上公开祝父亲“姐夫节”快乐。
不过，事情来了，2013年，米亚法罗在接受《名利场》杂志采访时说了透露罗南可能（注意是可能）是弗兰克（就是结过两年婚，得过奥斯卡的传奇男神）亲生儿子，并承认自己和弗兰克从未分开过。
▲从左到右伍迪·艾伦、弗兰克和罗南·法罗，从面相上来看来，罗南·法罗确实更像弗兰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按照时间推算的话，米亚·法罗怀上罗南时弗兰克已经七十多了，真是老当益壮啊……
果然娱乐圈是个圈，不仅能和别人组成圈，自己人也能组成圈……
伍迪·艾伦得知这个消息很受伤，说他全心全意爱过罗南……
然后成年后的Dylan此时来添砖加瓦，又一次在《名利场》采访时透露了被性侵的细节。
所有这些指控再加上Metoo轰轰烈烈势如破竹，伍迪·艾伦又一次成为风暴中心，随后被好莱坞封杀，一众明星宣布与伍迪·艾伦划清界限，包括甜茶。
而伍迪·艾伦在最近出的自传里也cue到了甜茶，说甜茶与他划清界限只是为了拿奥斯卡。
于是争论又回到了原地，反对者们认为坏人应该受到惩罚，付出代价。比如法罗在接受采访时仍然怒气十足。
支持者们认为metoo政治正确过头了，比如恐怖小说大师作家斯蒂芬金。
对艾伦自传曾被取消出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已经84岁的伍迪·艾伦这次确实走到了电影事业的尽头，一方面是年龄和精力的衰退，另外一方面无论如何，与两位养女的多年纠葛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清白，尽管法律说他没有，但人们心中自有一杆秤，虽然他这一生给世界带来了许多美好的电影，但在人品上，他是确实有亏啊。
隐形的性别剥削何时休？
最后，我们来说说男性社会里隐形的文化指向，那就是隐形的对于老男人与少女感情的推崇与鼓励。
当我们说到“大叔和萝莉”的时候我们会想到什么？
文学上有那么多不朽的名著在说这是爱情，《洛丽塔》里被拐跑的洛丽塔、《源氏物语》里被养成的紫姬。
▲《源氏物语》中的光源氏遇上了年幼女孩紫儿，凭其阅人无数的眼光断定此女非凡，于是将之带回家中抚养，后来再纳之为妻，成为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养父娶养女的故事。
亦舒也写过好几部类似的小说，《喜宝》里21岁的姜喜宝喜欢上了执掌商业帝国的69岁暴君勖存姿，《人淡如菊》里的乔陈爱上了自己有家室的老师纳梵，《圆舞》里周承钰爱上了养父傅于琛……
当这样的故事诉诸于文字的时候，这些禁忌之恋看上去很美，他们满足了对“爱而不得”这种悲剧性感情最大的渴求，借用林奕含的话，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非非想之天。
可是请注意，这是男性视角下的故事。
包括现在的许多网文，“霸道总裁爱上少女”“我和大叔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些故事无一不在歌颂少女与老男人之间的爱情，这些故事之所以受欢迎，一是因为老男人对年轻肉体的迷恋是众所皆知的男性情结，二是女性隐秘的安全感情感，投靠拥有权势男人求得他的护佑是千百年来女性的生存方式。
一个女人有多信霸道总裁大叔故事，她就有多么缺少安全感，对于求保护与求赡养的需求有多么强烈，其根源还是生存恐惧和懒，在《源氏物语》里，光源氏之所以仍然被万千女性喜爱，因为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只要与他有染，他就不会弃之不顾，而是会照顾她终身。
▲宋宜现在是全职太太，一心照顾老公和孩子，无须工作，靠老公养活，无论任何采访都站在老公一边，假设一下如果伍迪·艾伦没有娶宋宜，这个故事会怎么发展呢？
但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么？
真实的情况是，在许多年老男人诱骗了十几岁的不成熟的少女之后，他们会把这种不平等的感情洗脑成为你情我愿的爱情，甚至让这些女性爱上他们，因为不爱上他们是另一种痛苦，但是当他对她的肉体厌倦之后，弃之为敝履就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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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为什么会成为罗生门，完全取决于，你是以什么样的视角和角色去看，如果洛丽塔是女性视角讲述的故事呢？一个小女孩被拐带、被诱奸、被囚禁、被监视、被洗脑，这样的故事还美好吗？
知名作家董启章说：《源氏物语》见证了古代社会男性权贵剥削女性的实况，纵使光源氏是一个深情、温柔、包容、公平和道义的剥削者，但美好剥削并不代表剥削的不存在。
用自己的成就、地位、阅历、年龄，甚至体重成为一个年长的男人引诱小女孩的借口，把她们视为性的对象，把她们当成一个物体，这就是赤裸裸的性剥削，就像房思琪质问李国华我13岁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时，李国华的回答是：你是小孩我可不是。
鲍高管的案之所以群情激愤，就是因为他是如此恶劣，显示了人性中最恶的那一面，处心积虑地利用小女孩的不成熟，处心积虑地利用不合格监护人的贫困和无知，处心积虑地利用法律的漏洞——等足她到14岁才发生关系。
利用无知的灵魂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一切看起来还美吗？
我们需要警惕的不是大叔和萝莉之间的爱情，而是男性视角下，那些以爱为名的控制、洗脑、剥削和伤害，我们的法律和道义都必须扶助弱者，哪怕她们并不完美，要不然这世界就真的是一片焦土和深渊。
以上。
作者 / 编辑：李大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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