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文章]-背叛与爱情
知晓了清风离开自己的真正原因,苏晓很奇怪自己并没有特别心痛的感觉,她心情平静地拿出那个漏斗状的杯子,沏上咖啡,凑近闻了闻,开阔的杯口香味四溢。
她开始走近厨房从容地准备晚餐,看了看冰箱里的蔬菜,黄瓜、西红柿、茄子、西兰花。对了,丈夫爱吃红烧茄子,就它了......两菜一汤很快准备好了,她端着那杯咖啡,退回书房,听着窗外放学回家的孩子们和下班回来的大人们热闹的应和声,微笑着摇了摇头。
于涛一如既往地准时,开门、换鞋,愉悦地喊着:“老婆,今晚吃什么?”
看到微笑迎出来的苏晓,于涛夸张地瞪了下眼睛:“老婆今天真美!”看着他作势奔过来的样子,苏晓笑应道:“又没正形!吃饭啦。”
晚饭间,于涛不停地讲着一天间见过的、听过的,好玩的、不好玩的,苏晓不时被逗地笑起来, 用手捂还在咀嚼的嘴巴。虽然已是中年,她时常流露的少女般的羞涩,经常让于涛想起他们少年时一起玩耍的时光,他喜欢她那种古典仕女般地温柔与内敛,她偶尔因为于涛的古怪搞笑说出一句出格的言语,便会举起拳头擂打着他的后背:“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我真是个幸福的男人“,于涛经常这么想。
日子就这样幸福地流淌着,儿子顺利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这个学年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酷爱运动的于涛每个周末都要硬拉上喜欢宅在家里的苏晓去爬山,或者陪水平实在不敢恭维的她打上一个小时地羽毛球。闲聊时,他们还会经常憧憬一下未来含饴弄孙的岁月,打算退休了带着孙儿去环游世界。
又是冬季了,苏晓经常被同事羡慕地问起减肥秘诀,身高165的她只有一百零几斤的体重,衣裙飘飘,仍是气质优雅。可是,她吃的越发少了,还经常吃下去边有胃痛的时候。于涛关切地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都以自己一向如此,过上一段就会好的为由推托了。
12月份单位组织体检,再完成各项检查后,依然感觉胃部不适的苏晓要求加了一项胃镜检查。
第二天,在单位看稿子的她接到了医院让她再去一趟的通知,胃镜检查单上:Ca的字符十分耀眼,而且是中晚期。苏晓感到了眩晕。
回到家中,习惯地沏咖啡,端起来,嗅着咖啡的香气,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不行,我不要去做什么化疗、放疗,对于癌症晚期而言,那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想起丈夫那灿烂的面孔,她决定先瞒着他,等到了最后时刻,再告诉他一切。
第二天,很少出去逛街的苏晓,在单位开完早间例会后,就去了商场,她在男装间徘徊,她要为丈夫买那件他一直喜欢但没有舍得买的皮衣。她去了运动商店,她要为儿子买他心仪的运动衣和运动鞋...... 下去四点,苏晓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那件皮衣果真让丈夫十分欣喜,他迫不及待地第二天就穿着上班去了。
周五,苏晓一般会在中午11:00回家,下午便可以在家看看稿子不用去单位了。于涛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所以近来觉得胃很有些不舒服的苏晓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扭动钥匙,门没有反锁。
“这个于涛,肯定又是忘了”。她埋怨着推开了门!
进门便看到了于涛的大鞋,还有一双自己从未尝试过的红色高跟靴。她讶异地转向隔断那侧的客厅,提在手中的包子啪塔掉在了地上。沙发上的于涛豁然与一位女人拥在一起。
看到苏晓的一霎那,两个人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回首间,四目相对,那女子苏晓认识,是于涛办公室那个离婚不久的女人。于涛还曾半开玩笑地让苏晓提防他的“办公室恋情”。
“天哪,这是故事吧”!苏晓看到了于涛慌慌地眼神,她咬紧牙关,说出了两个字:离婚!
接下来的一切办理的都很顺利,犯错的于涛答应净身出户,两个人也相约这一切暂不告诉儿子,等他回来再说。
从民政局出来,拿着那个绿色的本本,苏晓挣扎着回到家,没了于涛的身影,家里一切似乎都是空荡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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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晓意外地接到了上大学时经常投稿的报纸编辑打来的电话,说要再举行一次新旧作者见面会,庆祝报纸创刊50周年。苏晓本不打算前往,可是想想自己的心境,觉得也许出去散散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有那个已经封存、在生活变故之际又让她时常念起的清风。
在那次看到清风写给于涛的信后,她便有意无意地在与旧日同学联系时问起过清风的情况,只是大家并非同级,很多人对清风并不熟悉。一次偶然读到李建发在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后,她按页末作者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他写了一封信,不料却收到了李建的回信,信中说:“清风回乡后,经历了化疗,又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适当的骨髓配型,居然挺过了难关,最后痊愈了。可是听说苏晓已结婚生子,他便没有再去打扰,他在福州投身商业,已然是一家商贸公司的董事长,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听说这一切之后,她什么也没有做。那场二十年前的爱情于她,想必于他已然只是美丽的回忆,她想今生应该不会再见了。
可是,生活真得是一场无法预知结局的戏码。苏晓犹豫再三,在最后时刻登上了发往省城的班车。
见面会没有之前的热闹却十分排场,是在城市最豪华的自助餐厅举行的,照例的领导讲话之后上来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报纸主编室主任介绍说,这就是本次活动的赞助商“清风商贸公司”的董事长......
接下来,晕乎乎的苏晓只记着清风在与众人寒暄之后,便端着自己的托盘找到了苏晓,他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眼神却依旧的阳光坚定。
告诉苏晓自己康复后经过了几年的后续治疗才结婚,不幸地是妻子在生孩子时难产而死,自己现在是孑然一身。得知苏晓已经离婚,他眼泛泪花,希望苏晓嫁给他,弥补他一生的遗憾。
想起当时自己是那样地盼望能为他穿起洁白的婚纱,再看着他依旧热情的双眸,她真想就这样允诺了他。可是,想到自己的病情,想到医生说的自己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她虚弱地拒绝了他。
回到单位,她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摆满了红玫瑰,待她进门,就连新来的腼腆的小李都鼓掌叫好!
回到家,远在大洋另一侧的儿子打来电话,他在报告完自己的情况之后,话语一沉:”“妈妈,我已经知道了你和爸爸,还有那个清风叔叔的事情。“接下来,他又恢复了往昔的调侃语气:妈,人生总要疯狂一次的,现在就是时候了,疯狂一次吧!
“是吗?真得要疯狂一次吗?”
第二天早晨准备上班的苏晓看到了满面笑容手捧玫瑰的清风,她决定:疯狂一次吧!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童话故事,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和那个身穿黑色礼服的清风在花童的随侍下,在不知清风在哪请来的俊男靓女的祝福下完成了一个她梦中的婚礼。清风说他的工作最近不忙,他说服苏晓请了假,带她去了各个有山水楼台的小镇,有书吧、有咖啡厅的小城。他开着一辆座位可以放下的越野,车行驶在路上时他让苏晓躺下休息,遇到那种别有一番意蕴的地方,他则拉着苏晓漫步其中。晚上,他选择住在情调别致的农家或者独自包下的小院,他陪着身体愈发虚弱的苏晓在室内闲聊或者看那剧情缓慢的韩剧,每次在苏晓困意袭来时,他便说自己要处理业务走近另一个房间。可当苏晓清晨醒来,总能看到清风的笑脸。
这样童话般的日子终于在苏晓呕血的时刻戛然而止了,清风将她送进了医院,每天握着她的手给她讲过去的时光,讲他了解的商界风云,他努力减轻她的痛苦,最后,他感觉苏晓的拳头在他的手心慢慢张开了。
葬礼肃穆浪漫,大厅里全是一色的香水百合,音响中播送着苏晓生前写的诗歌和散文,来送别的亲友放佛置身于一场温馨的聚会......可是,在大厅门口突然冲进一个满面沧桑的男子,他不顾一切的大声嚎哭,似有满腹的委屈和痛楚,待工作人员刚要制止,清风迎上前一把抱住了男子:
”于涛兄,节哀!“
他从黑色西服的内袋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于涛,说:“我们已经送走了我们的爱人!”
大厅角落里一个领着大约三、四岁女孩的妇人,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对着这个方向挥了挥手。那女孩对着这个方向,清脆地喊了声:“爸爸,我和妈妈在外面等你!”
清风对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涛冲到棺前,看了看妆容后依然美丽的苏晓,小声说:“老婆,你应该走的了无遗憾了吧!等过些岁月,我一定带着最好的咖啡去找你!
感谢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宁明老师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