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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零售金融拒绝“共生”生态?就等着被“降维打击”吧 | 愉见财经【伴读】

2017-10-26 夏心愉 愉见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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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金融记者,最近两三年,愉记的脑子是分裂的。因为“愉见财经”一头跑传统金融机构、跑银行等(请允许我姑且称他们为“阵营A”);另一头跑互金公司、跑Fintech、跑消费金融公司等(称他们为“阵营B”)。两个阵营跟我说的话,经常在我脑子里打架。


(提前备注:本文所讨论的阵营B,是指正儿八经做金融或Fintech的市场化阵营,骗子平台、借新还旧、穿着马甲的高利贷等,不在本文讨论范畴;后者另有一套讨论逻辑,如果各位有兴趣聊那个话题,可以进入今日“愉见财经”推送的第二条,《一眼看穿Fintech》。)




当讨论零售端给谁放贷时——


在阵营A,我更多听到的评价逻辑在于在申请人里“挑出‘好人’(合格贷款人),给他钱”。除了看抵质押担保,查对方流水、看还款来源也是第一等重要,借款人借个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万,当然得看他为什么有这个还款能力。



在阵营B,我更多听到的评价逻辑在于在申请人里“挑出‘坏人’,不给他钱”。因为余下的人,用“大数法则”一跑,小额分散下来,不良就会可控。

 

抵质押担保在阵营B的话语体系里大概是甲骨文了,甚至连还款来源都是其次,因为千把块钱的消费贷,大部分人,给他一两年,都不会还不起。大数法则之下,他们的风控话语体系叫“反欺诈”。有次Talking Data的人私下跟我讲,大多数互金平台上70%及以上的借贷损失,根源是诈骗,意思就是,借款人有钱也不还给你。而这其中,70%是有组织的团伙诈骗,而不是单个坏蛋。所以把这些“坏人”拦住就行。

 

找好人,阵营A在行;找坏人,阵营B在行。


(对“挑坏人”感兴趣,欢迎点击跳转“愉见财经”专栏之《网络“黑产”PK 反欺诈:道高一丈还是魔高一丈?》。)


当面对不良率数据上来时——


在阵营A,几批业务一做发现不良上来了有问题了,他们通常会叫停产品。不良率数据是有隐性红线的,超过了红线,总行、监管、股东那里怎么交代?你想不良率5%?7%?10%?15%?别开玩笑了,就可是分管领导掉“乌纱帽”的终极问题。


而且在阵营A,这套数据会直接牵动你的拨备,你要开始计算风险资本占用,阵营A的计算题,都算在这里。


在阵营B,看看不良率上来了,他们通常会说出四个字“大数法则”,这可不是不良率一个数据的问题,比如不良率7%要不要紧,这不是一个静态问题,而是息费带来的利润能容忍多高不良率的动态平衡。我从业内某大型市场化普惠金融公司私下扒出来过他们SME的不良率顶线,他们完全可以接受到7%,没问题。


量要上来、大数法则才能跑起来。如果不良率动态偏高,阵营B第一想到的也不是叫停,而是调整风控参数模型,再跑一遍数据看看。


如果你问他们拨备计提、资本充足,按“愉见财经”的经验是,保守估计95%的阵营B人士都会和你面面相觑,像地球人遇到了木星人。



当要寻找自己的客户时——


在阵营A,他们会想自己有哪些产品,甚至于直到今年我还听到有机构盘算自己的网点多不多,然后给自己最得意的产品贴张海报(虽然海报进化成了电子栏),上级行看底下搞不动了就动一动行内FTP定价多喂你块蛋糕、下级行看员工搞不动了就动一动你的绩效薪酬考核。至于客户嘛,请你按照行里的流程挂号、等、申请、填表、等、提交资料、等……(当然关于这一点,已经不能一概而论,有一小批银行已经不一样,上他们的网页或APP,就能发现不同了。)


在阵营B,我屡次被他们带去采访“产品经理”,他们喜欢让产品经理跟我叨叨、而不是风控官。说真的至今我没在阵营A采访过“产品经理”这种角色。我在阵营A听产品介绍,耳朵里多是监管方针、政策导向、普惠金融、实体经济,在阵营B,会是“这个功能能不能接口化”这类木星语,以及,“流量”、“入口”、“场景”、“获客成本”这些我们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的新金融符号。


说两句题外话。


大概两三年前,支付这事儿在阵营A是当时“721”分成体系下的发卡7收单2的、只有卡中心才有必要关心的蝇头小利;但在阵营B,已经是流量入口的意象,是给免费甚至倒贴的“门票”都要把人和数据搞进来的前端战略。


某个我很熟的阵营B公司老板,三请诸葛亮一样非要和一个腾讯的产品经理软磨硬泡要把人家挖过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产品经理做金融的脑子,是放款超过30分钟就发红包的“慢必赔”、是看APP多一次点击就流失多少人、是能让你顺手拍照一下银行卡的就绝不需要你手动输入卡号……


当面对资金成本时——


在阵营A,即便是受到了B中大户的搅局、出现“储蓄搬家”,但依然,监管赋予的吸收公众存款的职能及其所带来的资金端优势,是B里的谁都不可匹敌且垂涎三尺的,当然这也是以A视风控大格局为生命线、各项风险及资本指标都有监管看守为绝对前提的。当下,阵营A中多数公司,面对的问题不是钱不够放无米下炊,而是,要么好资产难找风控难做有钱也放不掉、要么息差稳不住。


在阵营B,我却经常听到“某个模式跑通了、风控模型成立、可以上量了,但没资金”这样的故事(当然再次声明,这里说的不是骗子模式路路通)。粗框架假设某模式坏账计提5个点够用了、运营等成本3、贷款做到18,如果资金成本能控制在10以下,这个模式就算通了;反之若资金成本高企,隐性转嫁到的就会是借款人融资成本。




再说两句题外话。


第一,之前很多AB阵营的联合贷款或助贷模式,就是这样开始的。“愉见财经”问过一个做助贷的阵营A某城商行总行分管老总他的计价模型,基本上是shibor上浮100个BP起跑,是因为在同业拆借价格之外他还要考虑拨备、运营、风险资本占用。


当然具体到合作项目,又要看和阵营B的哪一家合作、以及是否纯信用(即有无抵质押担保)。否,则8%左右;如果是房抵贷、或B共担风险模式里有回购承诺和保证金、又或是B的爸爸(互金公司股东方)实力很强又愿意兜底,则可以做到7%左右。


第二,前两天我遇到一家银监会那里持牌的消费金融公司(不是变相高利贷那种)高管,他问了我一个问题,央行对阵营A里符合普惠金融标准的银行是实施定向降准的,而一些市场化的金融公司,监管当年放行他们的初心也是服务普惠,那如果他们的贷款也是投向普惠群体,那是否可以考虑,给他们的资金端也多开几条路呢?




我的“分裂”说完了。其实,AB阵营各自的长短板也就不言自明了。


那么设想一下,如果这些长板共生到一起,会形成多牛的新金融?


在我的采访分裂症初起时,AB阵营也是分裂的。那个时候,两个阵营之间关系的主框架是竞争,A评价B时总觉得在说一个不入流的人,像是一个穿皮鞋的人说着穿球鞋的人;B评价A时似乎在读文言文,他们在乎自己每一轮投资人的钱还有多少能烧、远远大于在乎监管既有的框架边界在哪里——如果在乎了,也多半是在找贴边行走的秘诀。


那曾经是个谁颠覆谁、谁灭了谁的叙事框架。


不过终究,谁都没灭了谁,还把分裂变成了合作。因为做个暮气沉沉的老人,或者做个横冲直撞的孩子,都不再是合格的金融。


大部分的A在墨守成规里,零售的道路越走越窄,于是他们不得不探出身来看看B;大部分的B在大浪淘沙里,今天飞云端明天砸地板地翻腾,那里的确混乱、鱼龙混杂,监管开始趋严、牌照收紧,原本一些意欲大规模扩张的、或是贴着边线前行的套利空间被封堵。


于是,A开始把流量、数据、场景这些关键词放在嘴上,一轮一轮的“三期叠加”阵痛后,A知道该去拥抱B。


于是,B开始不再把自己“做金融”这事吹得那么响,甚至,他们开始了“去金融化”的过程,一轮一轮洗牌后,以科技和数据之力开始建立技术输出、企业服务为主的商业模式,这成为了不少金融科技公司的终极定位。


如果AB走在一起?谁都会怀疑,这两种基因势必排异;可又谁都不敢轻视,那里有着足以“降维打击”旧世界的雏形。


从颠覆、到合作、再到共生。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短短几年间,新的金融格局碰撞交汇快得超乎想象。


当五大行相继牵手腾讯、蚂蚁、百度、京东、苏宁,请大家意识到,脑子再不跟上趟,就该等着被“降维打击”了。



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原副总裁、中国人民银行原副行长朱民在谈到相关话题时,有这样一段表述:


金融机构以前产品的设计、生产、分管、配置、销售完全是在一个机构内部产生和进行的,不管这个机构大和小,生产的流程是内生的。金融技术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内生的环节,逼迫着把这个内生的环节外生化、社会化、商品化、产业链化。


所以,金融技术把这个产业拉长、拉细,使得金融科技企业能够通过专业化和细分市场并入供给链。这个链条产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具体包括:成本的商品化、利润的共享化、风险的共担化、合作的伙伴化。


阵营A有无可比拟的资金优势、品牌优势、合规性、和整体上的风险把控;


阵营B有基于数据的风控、基于线上流量或场景的获客,对于A曾经无暇问津的长尾,成熟的B已经有了一套打法。


传统金融机构和新兴金融业态之间的鸿沟正在收窄,行业出现专业化的“分工”或许会成为必然趋势。所以何不试试看“共生”——


成本的商品化、利润的共享化、风险的共担化、合作的伙伴化。


朱民提到,当科技力量介入以后,传统金融业供给者、需求者、基础设施、监管者这四方运行和经营模式的生态会发生改变,经营和运行的主导权改变了。在未来的金融生态中,监管和法律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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