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蔡一杀人嫌犯洗白身份逃亡十五年 终被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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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驻马店上蔡县一男青年卷入一起命案后逃跑，不久前，他在商丘落网。近日，记者独家采访了当事人以及办案民警，还原了这起案件发生至今的种种细节。

杀人嫌犯洗白身份逃亡十五年，警方如何将其缉拿归案？

嫌犯冯永杰（化名）在看守所内接受记者采访。李晓磊/摄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 李晓磊 发自河南驻马店 报道

5月16日下午，在河南省商丘市八一路附近建材市场被抓前，逃亡15年的冯永杰毫无察觉。警察将其控制后，他平静地说道：“你们抓错人了！”

冯永杰携带的身份证显示，他名为“王某敢”，照片与本人一致。在场警察称：“你叫冯永杰，隐瞒下去还有啥意思？”没再争执，不久后，冯便改口：“终于放下了，这些年跑得太累。”

因为涉嫌命案，冯永杰被驻马店上蔡县公安局带回当地，一路上，他与警方对话不多，但会自言自语说：“早知道就不跑了。”

前去抓捕的警察，努力克制着心中情绪。15年来，冯永杰卷进去的那场命案，犹如一张黑色大网，时刻笼罩着他们，几代警察接力下来后，这种压力终于能慢慢消却了。

审讯还算顺利，冯永杰记得命案发生前的所有细节，但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他说是共同参与打架的人将责任推给自己。

警察问多了，冯永杰不耐烦地说：“怎么处置我都行，判刑、枪毙都认了。”并让警察传话给妻子，照顾好1岁多的女儿，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而遇害者的孩子，今年15岁了，家人担心孩子受不了打击，至今没敢告诉父亲被杀的消息，他也在失去父爱的黑暗中恍惚至今。

小城命案

吴亮的死，成为全家人难以言说的痛，嫌犯逃跑后，这段痛要不断被翻出。

痛苦已延续了15年，在人口超过百万的上蔡县，很少人记得这件命案，只有吴家人在掰指头数日子，艰难熬过每个春夏秋冬。

2002年3月5日，28岁的吴亮被杀时，刚从部队转业不久。两个月前，他开着父亲借款买来的面包车在街上拉活儿，“既拉人，又拉货。”吴亮父亲说，好日子刚刚开始。

当天晚上7点多，吴亮在县城一家烩面馆内，被人用刀刺进腹部。办案民警称，“伤口不大，在肚脐下面，但捅到内脏了。”

凶案发生，源于一场口角。事发前一小时，几个上蔡县青年在大街上闲玩，临近饭点儿时，曹燕和刘丽两位女生，先去了烩面馆，魏晓军、夏磊、冯永杰等人继续在街上转悠。

半小时后，曹燕给男友魏晓军打来电话，说饭店里有人欺负她。那时，这些人都20来岁，正值血气方刚。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乘坐三轮车赶往餐馆。

他们很快到达地方。曹燕说，吴亮等人欺负了自己。看到女友受委屈，魏晓军上前开始理论，但没说几句，就和对方厮打在一起，他们互相用啤酒瓶、桌椅板凳等进行攻击。

参与打架的人向警方描述，打斗中，冯永杰用随身带着的刀，刺死了吴亮。这把带鞘的刀有半尺长，当天下午，几个人一起玩耍时，夏磊将刀拿给冯永杰把玩。

冯永杰告诉记者，他不认识吴亮，甚至不记得他的模样，纯粹替朋友帮忙。

吴亮被刺后，冯永杰等人马上离开现场，他们向警方解释是，曹燕头部被啤酒瓶砸伤了，几个人着急去医院看伤。

魏晓军、夏磊搀扶着曹燕上了一辆三轮车，冯永杰又叫了一辆三轮。两辆车同时赶往县人民医院。冯永杰说，快到医院时，他看到一辆警车疾驰而过，由于害怕，他打车去了驻马店。

吴亮家人很快接到电话，他们赶到医院后，吴亮已死亡。他的父亲吴振忠是当地一名中学教师，母亲没固定职业，妹妹吴芳还在读大学，儿子出生才一个多月。

吴芳说，平日里，父亲的形象高大挺拔，但站在哥哥遗体前的父亲，瘦弱无力。吴振忠说，冯永杰还拿刀刺了一位王姓男青年，幸好腰带挡住了刀尖，虽然没受伤，可身上的毛衣与皮夹克被刺透了。

另据上蔡县公安局警察介绍，冯永杰外逃后，没有证据证明其他人对吴亮进行了伤害，所以早前拘留的两个人，后期也被取保了。

事发后第二天，法医对吴亮遗体进行了尸检，12天后，家人将其火化后，安放在县城边上的一家殡仪馆。

洗白身份逃亡15年

事发时，冯永杰的父亲也在上蔡县公安局工作，不过，已接近退休年龄。他没将此事告诉家长，在驻马店躲了一晚后，第二天，又从郑州逃到河北辛集。

后来，他先后去过江苏、湖北、山东等地，加上小城市在内，冯永杰称自己在100多个地方逃亡过。不过，每隔几个月，他都要去商丘，并在那里安了家。

为了生存，逃亡期间，冯永杰不断辗转于建筑工地、饭店等打工，每次打工时间多则几个月，少则一两天，只要涉及用身份证的地方，他从不涉足。

冯永杰告诉民主与法制社记者，只要听到警车声音，内心就会极度恐惧，甚至浑身打哆嗦，多年来，几次想去警方投案，但一直没有勇气。

他也没勇气结交新朋友，害怕认识人多了，自己的事情会暴露。他更不敢与人发生冲突，如果受欺负，都忍受下来。冯永杰说，担心对方报警。

“这么多年就没睡过踏实觉。”冯永杰说，逃亡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妻子小他10多岁。去年，冯永杰40岁时，两人才要了自己的孩子。

其实，关于要孩子问题，冯永杰一直很纠结，冥冥之中，他觉得早晚要被抓，担心连累家庭，所以就一直拖延。

直到去年，他下定决心，和妻子要了孩子，现在，孩子已会叫爸爸。他妻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冯永杰透露，妻子对自己还不错，他们在商丘的房子、车子，均由妻子购买。

但两人没举办婚礼，他告诉妻子家人，父母都双亡了，也没任何亲戚。

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是驻马店人，多年来，冯永杰一直称自己老家在周口，“这两个地区的口音比较像，说其他地方容易露馅。”

由于是命案，上蔡县公安局也从未放弃对冯永杰的追捕，但一直没确切线索。最直接的原因是，冯永杰逃亡期间，通过网络购买了商丘永城市一乡镇户口，对其身份进行了洗白。

这个户口簿，花去冯永杰不到5000元。收到户口后，办理户口的人告诉他，去某派出所直接办理身份证就可以。

冯永杰后来得知，他顶了名为“王某敢”的户口，名字之前就有，只是原来没办理过身份证。因为需要拍照，冯永杰害怕与警方打交道，有两次到了派出所门口不敢进去。

但他太渴望洗白身份了，最终决定赌一下，不仅顺利拍摄了身份证照片，还拿到名为“王某敢”的身份证。近几年，他又将该户口迁入商丘市梁园区。

虽有新身份，但冯永杰还是尽量不用，他只是在一些特定事情上，享受一下自由的权利。平时，他也通过手机浏览很多新闻，每次看到有凶手落网的新闻，都觉得后背发凉。

据冯永杰透露，逃亡这些年，他没再联系过当初一起参与打架的人，期间虽回过驻马店，但没敢回家。

嫌犯落网，但否认作案

冯永杰洗白身份后，给警方侦破带来巨大阻力，虽然期间换了几任局长，案件每年也都会拿出来研判，但冯永杰一直了无音讯。

吴亮父亲说，现任公安局长王双印对此案十分重视，该案也是在他手里有了重大突破。

据参与办理该案的关警官介绍，今年年初，王双印局长得到线索，冯永杰可能在商丘地区一个苗木场里打工。随即，上蔡县公安局又成立专案组，赶赴商丘。

前去侦破案件的几个警察，拿着冯永杰十几年前的照片，几乎把当地苗木场寻了一遍，最后，一个从事苗木工作的人对着照片说：“和‘王某敢’长得有点像。”

15年来，警方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根据此线索，开始对“王某敢”的家庭关系进行调查。警方发现，他妻子名下不仅有一辆大众帕萨特轿车，还找到了他在商丘市的家。

虽然寻到住所，但警方不敢打草惊蛇，因为白天看不出“王某敢”是否在家，侦查人员只能彻夜“盯梢”，“通过灯光判断家里是否有人。”关警官说。

即便如此，侦查人员仍未立刻采取措施，他们担心“王某敢”不在家的话，会彻底暴露警方行踪。后来，办案警察盯着那辆帕萨特轿车。大约两天后，今年5月16日中午12点多，终于有一位男性发动了轿车。

侦查人员开着两辆私家车，开始对其进行交替跟踪，因为前去办案的警察都没见过冯永杰本人，警方便让一位见过他的老刑警共同前往。

“王某敢”开车先去了虞城县，然后又回到商丘市区转了两圈，大约两点多，在八一路附近建材市场停了下来。

“连钥匙都没拔，车窗也没摇下去，和路边一个店里的人说话去了。”关警官透露，一同前往的老刑警戴着墨镜下了车，他慢慢走到“王某敢”附近，确认他便是冯永杰。

随即，办案民警对其进行了控制，冯永杰没一点防备。带回上蔡县途中，冯永杰说：“其实你们一亮证件，我就知道咋回事了。”

另一办案民警朱警官说，冯永杰被带回去后，承认当时参与了打架，但不承认杀人，目前公安方面正在收集证据，全力侦破案件。

受害人家属表示，希望警方能加大侦破力度，看看能否从当时参与打架的人口中得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同时希望调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共同犯罪。”

记者在上蔡县看守所内采访冯永杰时，他仍坚称是其他参与打架的人故意陷害自己，可对于为何逃亡15年，他说担心自己因打架会受到法律制裁。

“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冯永杰说，“以前害怕警车，但坐上警车那一刻，觉得很轻松。”

现在最难的是吴家人。15年来，这个阴影一直无法摆脱。吴亮的妹妹吴芳说，刚出事时，她没能力替家庭处理这件事，只能看着原本爱好文艺的父亲，整日酗酒，慢慢消沉。

逐渐长大后，吴芳一直希望父母能慢慢淡忘这件事，但发现很难。吴芳说，她最害怕过年或其他节日，父亲会整宿整宿给她发短信，内容全是悲伤的怀念。

没有办法，吴芳只能拿着手机，呆坐在床上痛哭，直到不久前他们接到警方电话，得知冯永杰落网，“但心中的执念还放不下。”吴芳说，只有凶手被绳之以法，他们会试着走出来，“我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我侄子。”

寻亲启事

        上蔡百科微友 师史子贤： 山东聊城的朱猷卿寻找住在上蔡的大哥，朱猷卿与本家大哥失联多年，只记得大哥也叫朱猷？，大约七十多岁，有个女儿叫朱富枝，希望上蔡兄弟姐妹们转发，帮助朱猷卿早日找到大哥，谢谢大家支持。有消息请与驻马店朱氏宗亲联谊会联系，电话[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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