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约,大美无极|莫高窟与吴哥窟的对话
清晨四五点钟,暹粒的天还没有亮,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就匆匆地赶往吴哥窟。
穿过门廊进入吴哥窟内,人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莲花池边,翘首等待一个神秘时刻的到来。吴哥窟标志性的五座高塔倒映在莲池中,如静穆的神明。
终于,一轮红日从塔尖蓬勃而出,漫射的金光洒在巨石层叠的吴哥宫殿上,无言的大美令人屏息,如沐一场光的洗礼。
150多年前,这亦真亦幻的瞬间同样惊呆了一位法国生物学家,并引发了世界文明史上的一个新发现。
1860年,法国生物学家亨利·穆奥来到暹粒西北的丛林中寻找蝴蝶标本。周围的村民一听他要进入这片丛林,莫不大惊失色,连说林中有魔鬼。当地的法国传教士也劝阻穆奥:“你就算不死,也会染上热病,以后许多年都会与虚弱和痛苦为伴。但愿上帝与你同行吧。”
好奇的穆奥执意踏进这片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腐叶的气息幽灵般弥散着,沼泽和藤蔓让穆奥步履蹒跚。忽然,树丛的尽头赫然出现一片巨大的石雕建筑群,莲花苞式的庙宇一座连着一座,宛若神话中的城堡。
穆奥在日记中留下这样的惊叹:“第一眼看见它,就让人充满崇敬。其中一座神庙可以比得上所罗门圣殿,大概是出自某位古代的米开朗琪罗之手吧——完全可以和我们最美丽的建筑相提并论。它比希腊或罗马留给我们的任何东西都要更壮观,它与这个国家现在的蛮荒状态所形成的对比则令人痛心。”
究竟是什么人创造了这个奇迹?又为什么会弃城而走?如此宏伟的城堡和惊艳绝伦的雕刻为什么从未有人提起?
32岁的穆奥还没有来得及探究,就因在丛林中感染痢疾而病逝。临终前,他写信给家人:“看到如此之多美丽、壮观又新奇的景致,这一切叫我心满意足。”
后来,他的弟弟将穆奥的探险日记出版,吴哥开始进入世界的视野。
1866年,法国的湄公河考察团带着穆奥所绘制的路线图,开始对吴哥进行第一次正式科学考察。随后,他们将70多件吴哥窟浮雕和圆雕带回法国,在万国博览会上展出。一时间,举世哗然。
隐匿于丛林中的吴哥激起了西方世界的极大兴趣。旅行家、考古学家、建筑学家、历史学家纷纷前往。他们经过实地考察发现,原来,这座城堡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庙宇、神秘消失400 多年的高棉王国都城——吴哥窟。
40年后,在距柬埔寨万里之遥的中国敦煌,另一个震惊世界的亚洲奇迹也被无意间发现。
1900年7月12日(清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十六日),莫高窟住持道士王圆禄像往常一样,在16窟甬道里清理积沙。这一天,阳光甚好,打在幽暗的窟壁上,几道若隐若现的缝隙格外抢眼。王道士轻轻一敲,发现甬道的墙壁是空的。他赶紧找人用锄头挖开,眼前出现了一间密室!
在写给慈禧太后的信中,王道士这样描述了那一刻:“忽有天炮响震,忽然山裂一缝,贫道同工人用锄挖之,欣闪出佛洞一所,内藏古经万卷。”
这个封闭800多年的藏经洞,不足20平方米,竟然封存了公元4世纪到11世纪的写经、文书和绢画5 万多件。
20世纪初的西域考古热,让沉寂多年的丝绸古道热闹了起来。随着敦煌经卷向外流散,一些嗅觉灵敏的人物闻风而动了。
1907年,在乌鲁木齐逗留的英国探险家斯坦因从一个维吾尔族商人那儿得知,敦煌千佛洞有一个洞窟,藏着满满一洞子绢画和经卷。他赶紧放下新疆的考察,马不停蹄赶往敦煌。
来到敦煌后,王道士却不肯为他打开藏经洞。斯坦因投其所好,说自己是追慕玄奘大师的足迹来到这里取经的。这招很灵,王道士终于掏出了从不离身的钥匙,为他打开了藏经洞的小门,由此打开了人类进入中古历史的一道大门。
斯坦因在日记中记录了他的狂喜:“我的上帝!这是一个能使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共同疯狂的神奇宝窟……就分量和保存之完好而言,我以前所有的发现,无一能同此相比。”
最终,斯坦因以4锭马蹄银,也就是200两银子买走了他选中的13000多件经卷和绢画。接着,法国人保罗·伯希和,日本人橘瑞超、吉川小一郎,俄国人鄂登堡,美国人兰登·华尔纳等接踵而来,巧取豪夺。
敦煌古道上,负重的骆驼载着成箱成箱的藏经洞文物远走他邦。
寒风吹彻,黄沙悲凉。敦煌以一种悲情的方式走到了历史的前台。
藏经洞的大发现,也让沉寂数百年的莫高窟重新进入现代人的视野。人们惊讶地看到,在敦煌鸣沙山东麓这1680米的断崖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公元4世纪到14世纪的735个洞窟,其中共有壁画和塑像的洞窟492个、彩塑2400余尊、壁画45000平方米,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延续时间最长、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艺术宝窟。
中国西北大漠中的莫高窟,柬埔寨热带丛林中的吴哥窟,这两项震惊世界的亚洲考古大发现,引发了全世界对东方文明的关注,至今热度不减。
它们,千年相望,却不相闻;
它们,命运相通,却不相知。
今天,当它们伸开巨擘牵手相握时,一场远隔万里、跨越千年的文明对话随之展开。
8月31日,由敦煌研究院等单位联合摄制的大型纪录片《莫高窟与吴哥窟的对话》在敦煌国际会展中心首映。纪录片以亚洲文明对话为题材,向人们展现了不同文明之间命运相通、文化相通、艺术相通的奇妙关联。
据介绍,该纪录片历时两年完成,由敦煌研究院院长赵声良担任学术主持,分为《丝路双骄》《余响千年》上下两集,总时长100分钟,体现了“一带一路”的文化底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神内涵。
敦煌研究院介绍,敦煌莫高窟和柬埔寨吴哥窟都是不同文明交流互鉴而形成的两座艺术高峰。用纪录片的方式,让“两窟”进行一次超越时空的文明对话,具有重要的现实和历史意义。目前,敦煌研究院与吴哥窟的文物修复合作项目已全面展开。
该纪录片的首映是第四届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与第九届敦煌行·丝绸之路国际旅行节闭幕式的重要活动之一。由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莫高窟与吴哥窟的对话》在闭幕式期间同步发行。
敦煌莫高窟和柬埔寨吴哥窟同为“一带一路”上的两大世界遗产。本书文字由敦煌研究院前任院长王旭东(现任故宫博物院院长)、敦煌研究院现任院长赵声良、著名作家冯骥才等与柬埔寨专家对话采集整理,图片由中国摄影金像奖获得者、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所长吴健拍摄。本书从海上、陆上丝绸之路的兴起、莫高窟与吴哥窟两大遗产的营造历史、敦煌与吴哥两大文明的兴衰、两座东方艺术宝窟的对话等入手,深入解读了莫高窟与吴哥窟的前世今生,深刻阐明了两大世界遗产共同构成了“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文底蕴和精神内涵,对增进中国与柬埔寨的文化交流,促进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互鉴,唤起人类对文明遗产的保护意识都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关于敦煌和吴哥,你还可以了解这些……
榆林窟壁画内容和风格与敦煌莫高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又称为敦煌莫高窟的姊妹窟,是敦煌石窟艺术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探访榆林窟》由敦煌研究院编,现任院长赵声良主编,著名作家冯骥才撰文。敦煌研究院运用数字化技术手段,对榆林窟洞窟的图像进行采集处理拼接,对历史档案底片进行数字化扫描,从中精选了榆林窟最具代表性的壁画图像,历时三年精心编纂成书。编目按开凿和绘塑年代分为唐、五代、宋、西夏、元等单元,题材包括经变画、人物、飞天、服饰、图案、乐舞、建筑等主题。本书对榆林窟壁画内容进行全方位的展示与挖掘,使人们更多地了解榆林窟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社会价值、科技价值、艺术价值。
20世纪初因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文献流散而兴起的“敦煌学”,成为“世界学术之新潮流”。浙江的罗振玉与王国维“导夫先路”,几代浙江学人奋随其后,薪火相传,在不同的分支学科园地辛勤耕耘,为国际“显学”敦煌学的发展与丝路文化的发扬光大做出了巨大贡献。《浙江学者丝路敦煌学术书系》以一人一书的形式,即收录了浙江学者敦煌学与丝路文化研究的代表性成果,全面总结了他们在丝路敦煌学方面的成绩。
一百年来,敦煌吐鲁番出土的《文选》写卷受到学界的高度关注,涉足于此的学者众多,研究成果丰硕。但已有的研究论著中存在着不少问题,如写卷收集不全等。对敦煌吐鲁番写本《文选》做一全面系统的整理研究非常必要。作者金少华全面仔细地搜罗敦煌吐鲁番出土文书中的《文选》写卷,在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总结百年敦煌吐鲁番写本《文选》的研究成果,终整理出一个收集写卷多、考证翔实的集成式的汇校本,为敦煌学、文选学的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本书所述的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3年发起的拯救吴哥古迹的国际合作保护行动。其中展现出来的多国合作模式和跨学科综合性的保护和发展方法,使其成为全球范围内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本书通过收集和研究相关文件与资料,并对吴哥国际保护项目的重要当事人进行直接的访谈,基本厘清了吴哥古迹国际保护行动的历史与现状。
什么是“丝绸之路”?什么才是真实的“丝路历史”呢?丝路咽喉上的华戎所交一都会,千年绘就的莫高窟,这里的敦煌没有复杂的历史背景,没有艰深的史实考证。生动有趣的故事背后,尘沙之下的曾经历历在目。
从当谷燧汉长城遗址到悬泉置遗址,从莫高窟到玉门关,带你走访丝绸之路上的敦煌,展示那些现在依然能够被我们看到、接触到的古迹,接触他们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