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师如佛”,一句原本伟大的话，何时变成了朝阳仁波切们管用的迷魂汤？【噶玛贡噶】
来源： 正心堂（ID: zhengxindaoxing）
原题：略谈宗教神权
作者：噶玛贡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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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神权自古有之。西方有，东方有。古代有，现代依然还有。在这里先借用神权政治的词条：神权政治盛行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剥削阶级借助于宗教信仰来巩固其专制制度，神化国王，用王权神授的思想和各种神化崇拜仪典来宣传麻痹人民，实行神权的君主专制。
而宗教神权的鼎盛离不开政教合一的制度，在这时候，宗教领袖就是政治领袖，宗教神权与神权政治合二为一。
宗教神权盛行主要存在于中世纪的基督教会。教会被认为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保。人如果想赎罪进入天国，必须通过教会。一旦违背教会思想，可能会被视为异端投入宗教裁判所。教皇是教会的领袖，被视为神在人间的代表。同时也是政治的领袖。
宗教神权极其兴盛的另一个地方就是西藏。从五世达赖喇嘛，到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初期。这四百年是西藏政教合一，集权统治最顶峰的时期。一百年前，日本禅宗和尚河口慧海经历不可思议的苦难，只身一人突破阻挡来到西藏求法。记录下了过程中的种种见闻，完整保存了当时政教合一社会运作的实录。在记录中说，“西藏几乎是与世隔的世界。”从经济和政治角度看，西藏这几百年间止步不前，一直到一九五九年以后才有了意识形态上的前进。
如果站在宗教信众的立场，政教合一的也不全是弊端。政教合一有利于宗教的推广与普及。如果一个宗教具有自身的先进性，有利于身心健康与烦恼的止息，那对于社会的稳定和百姓的精神世界有良好的助益作用。
但其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宗教神权必定会导致宗教思想的僵化，盲目崇拜、神话迷信成分在其中占据的比例越来越高。如果一个宗教体系本质是灵性体系，是充满山水灵动气质的宗教，一旦套上政教合一与宗教神权的枷锁就容易僵化，死板。
在西藏政教合一的过程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上师是佛的观点。视师是佛，本来是无上瑜伽部等的观点。在究竟的层次中，一切众生全都是佛，当然也包括上师。如怙主杨唐仁波切开示，如果连自己的上师都无法视之如佛。那便很难生起净观了。
可见视师如佛和上师瑜伽是一种修法，一种见解，是充满灵性的修行之道。但他也是有先决条件的，按照宁玛派九乘次第的分法，这是很高的修法。并不适合所有人。也不适合所有的上师。
但在政教合一，宗教全面普及的背景下。许多密宗见解，广泛得传播于大众中习以为常。而视师如佛，正好可以被用作政教合一配套的理念，服务于统治阶级与僧侣阶层。
不管一个普通信众是否懂得上师瑜伽，还是只会念观音心咒，都可能将见过或根本没见过的上师完全看成真实的佛陀。这就很容易造成了一种对立，成就者与凡夫的对立。成就者有解释权，而凡夫必须服从。
这是错误的。因为视师如佛，是为了生起净观，最终认识自性上师，也就是认清自己的佛性。如果对上师是佛有强烈的信心，而对我是凡夫也有稳固的定解，这便是二元对立，已经违背了视师如佛的出发点。
视师如佛的滥用和固化，带来了诸多问题。与之相辅相成是宗教神话。因为上师是佛，必然会与众不同。而为了获得信众信心，上师也要示现神通。这里面也许有真的神奇，但也有很多历史验证过的欺骗。
同样，威胁与恐吓也是统治阶级常用的工具。比起其他语系佛教重视佛经，藏语系对论典非常重视。凡事有利弊两面。重论不重经在宗教神权下给予了统治阶层宗教解释权的机会。例如平民怎样做就会下地狱，弟子该如何行动，可以依照不同需求做出不同解释。又因为对上师的特别敬信。大众对论的信仰有时高于经的地位。在西藏传统中，习惯把经置于佛堂供养，真正看的人不多。
被滥用的还有密意。密意本是不可估量揣测，当菩萨为利益众生做出一些常人不易理解行为时的想法，被称为密意。密意是存在的，但在政教合一背景下，可以被统治阶级使用。
寺院克扣牧民生产成果，可以是密意。上师随意辱骂弟子，压榨弟子，可以是密意，上师生病，也可以是密意。因为密意的难以分辨性，就提供了可操作的空间。但密意和宗教神话，统治阶级自己经常是不相信的。西藏历史中，九到十二世达赖过早夭折，年纪轻轻就被身边的活佛或者官员毒害。直到第十三世达赖侦挫败了一起谋逆案，才打破魔咒。纵观历史，这套理论上层自己往往不以为然，只有比较迟钝的平民还蒙在鼓里，认为达赖的圆寂是充满密意的示现。
可见，很多情况的出发点基于好的佛教理念。但在政教合一的社会大背景下，滥用、迷信和僵化。失去了原本因有的灵性。
前面提到，西藏的意识形态真正开始有改变是一九五九年后的事情。而政教合一，宗教神权的思想必须经历漫长时间的洗涤，才能在这片土地彻底根除。改革开放后，大量的人来到西藏学习佛教。是有利于两地文化交流的事情。但来的人，基本上没有人去了解过去的历史，没有人看学术性的分析，同时对自己的文化了解不深刻，很少去反思。
因为准备不足，很容易被宗教神权的文化潜移默化影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披上红批单在汉人面前立即就不一样。如果有个转世化身的头衔就成了上师。甚至有藏人唱藏歌给汉人灌顶，汉人依旧信心高涨的闹剧。
以前文章也说过，宗教神话和历史事实分清楚，精华和糟粕分清楚。西藏有殊胜的教法，有清净的修行人，有成就的上师。但自己也要懂一些常识和背景，只有这样才能学习得轻松自在。这些是要自己搞清楚的，就像上学前自己带好文具、书本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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