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认小王子 | 周末
这个“周末”,由三辉图书编辑正在同学主持。正在同学另运营一公众号“逃逸线”,欢迎关注。下面这篇文章,是正在为电影《小王子》写的影评。
马克·奥斯本(Mark Osborne)选择用“故事中的故事”模式来重述《小王子》的文本,这恐怕是最不让人惊讶的尝试了。试想,对于这样一个真的是字面意义上风靡全球的童话故事来说,还有什么比“外围包裹”更加保险(赚钱)的呈现方式呢?《小王子》的基本故事和核心理念都不用改变,只需在这本故事书的外面稍加一个“现实世界”的故事,就不仅让可以让老文本有新的讲述方式,还可以让“讲述”这一动作本身融到影片之中,成为一个富含意味的能指,直戳观众席上的人。当看到一个谨遵资本社会运作秩序的“小大人”在阅读了《小王子》后迅速“逆成长”为“小小孩”时,作为成长“过来人”的观众们又怎会不轻易就发生移情反应呢。
而事实证明,那个说出“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与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的小王子,和那只说出“假如你驯服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的狐狸只是两碗大鸡汤。当然,我绝不怀疑圣·埃克苏佩里的写作水准和思想深度。事实上,《小王子》的原著理应是一部解读性颇深的文学作品,它对成长的指涉丝毫不单纯,甚至用艰难的方式和情绪谈到了死亡。但“语录”式的金句总是合人胃口的,于是当再次不单纯地指涉成长的电影版被搬上银幕时,不少观众似乎忘记了原著中也存在着的同样的艰涩和难堪,却倒打一耙,指责制作团队染指了成长的纯真性。
《小王子》作者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法国作家、飞行员,1900年6月29日生于法国里昂。1944年获得“法兰西烈士”称号。 在他的经典儿童小说《小王子》出版一年后,为祖国披甲对抗纳粹德军。在1944年7月31日执行一次飞行任务时失踪。
《小王子》的电影固然不单纯,但它确实是纯真的。奥斯本所夹带的私货是圣·埃克苏佩里也曾夹带过的。当影片最开始以俯拍城市的镜头着笔时,大多数人都应该想到了,藏在这如电路板一般的城市风光背后的必定是无数电影都曾试图唤醒观众的内容——无聊乏味又自以为是的商业城市生活。商业资本的“泯灭人性”在这部动画里被展现得“毫无瑕疵”,而这正是影片的纯真之处,当矛盾被如此极端地放大时——那些在办公室里动作整齐划一的白领们,严格将人生规划成分钟生活的妈妈,看见未长大的小孩会惊讶到报警的路人们,还有连星星都买卖的大BOSS——价值的取舍反倒不再是一个问题。有趣的是,皮克斯和梦工厂往常惯用这种方式来引诱观众接受成长的叙事,而这部法美合拍动画却用这种诡计劝人们不要成长。
如果说将矛盾和主题浪漫化因是动画电影的惯用伎俩而不易被察觉的话,那么《小王子》用个人成长记忆的糖衣包裹的明显有现实批判指向的炮弹,于观众而言应该是相对易见的。外部故事的主角小女孩对核心故事主角小王子有一个“误认”的过程——误将Mr. Prince“看作是”The Little Prince。当然事实证明她并没有认错,但两者间的差别并不仅停留在头衔改变后的扭曲成长中,还在于身份认知的差异:小王子是生活在小星球上的唯一人,他是自己世界的主宰;而王子先生则是一颗“社会螺丝钉”(并不是以社会主义修辞的骄傲口吻说出这个词),是某种更巨大的结构中一个小黑点。若站在整体结构的角度去看,他与他者无异,且随时能够被替换,“玫瑰的独一性”不再是条真理。而社会发展——奥斯本一定会笑着说出这个词——就如同成长的叙事一样,是个牵强的笑话。
于是,当小女孩用飞行员的旧式飞机将小王子带回他本属于的那个小星球时,奥斯本不仅给了《小王子》原著一个圆满结局,还将一个发展式的叙事闭合了:小王子属于他的那个星球,属于他的玫瑰身侧——即便这朵玫瑰现在只能靠心去注目了。此时,自然是王子先生重新变回小王子的时候了,“误认”变成“指认”,任务圆满完成。
然而,该成长的还是得成长,只是“工具理性”和“发展观”在一个生命个体的最深处被拒绝了,在玫瑰丛包裹着的宇宙中心,时间不以世纪、年份、分钟、秒钟计算,只有一天看44次日出的浪漫。
正在同学的逃逸线
寻找另一种与电影发生关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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