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断的指头，在瑟瑟地抖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ll耿林莽：听叶子说些什么（读诗版）

听叶子说些什么

耿林莽

夜露清凉，轻如月光的一片叶子，将阴影藏在背后，疲惫的树叶在那里沉睡。

这时候，它是不说话的。

夏天，饥饿的嘴唇捕捉着阳光，树木正突击性疯长，

这时候，叶子们过于忙碌，也是不说话的。

秋天，鹅卵石的岸，静静地有一片叶子垂落，又一片叶子垂落，直到腐烂之躯覆盖了地面，叶子们仍默无一言。

冬日，风更暴烈，摇落了树上最后一枚叶子。我拾起，那折断的指头，在瑟瑟地抖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

点评

自然权利，指自然界生物普遍固有的权利。源于古希腊哲学的自然法理论。同时指出，自然权利是天赋的，不可转让，不可剥夺，是理论上存在的权利。散文诗《听叶子说些什么》便是基于这样的一种思想展开的。叶子有说话的权利，我们在这里不管其是否拟人化了，就是说即便是一片树叶，也有表达自己的权利。然而在清凉的月夜下，它却沉睡了。在生命力最强盛的夏天，也忙于顺势生长，没有去叙说自己，太忙了。而到了秋天，叶子落了，腐烂了，渐渐失去说话的能力。狂风暴烈的冬天，树向天空伸出一只只手指，这时候想说什么，为时已晚。

这是耿林莽先生的新出版的散文诗集《望梅》中的一章。其中的意象“叶子”给了读者以具有很大张力的想象空间。“饥饿的嘴唇捕捉着阳光”诗句，塑造了嗷嗷待铺的形象，其寓意一种精神的渴望，是生命的需求。如果不能及时表达自己的愿望，随着大势便会埋没了自己。“折断的指头”是残酷的规律，也是由不得自己的大势所趋。既然天赋的自然权利，为什么要放弃呢？耿先生这章散文诗可谓寓意深刻，发人深省。（韩嘉川）

耿林莽（1926——），作家，编审。原籍江苏如皋市，现定居青岛。1939年开始写作，曾做文学编辑多年。1980年起以散文诗写作和研究为主，兼及散文随笔和文学评论。已出版散文诗集《散文诗六重奏》、《鼓声遥远》等十一部，散文集《人间有青鸟》等三部，文学评论集《散文诗评品录》等二部。

2007年纪念中国散文诗90周年活动中，被授予“中国散文诗终身艺术成就奖”；2009年获中国作家协会颁发的从事文学创作60周年荣誉证书及纪念章。在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的评选中，散文诗集《散文诗六重奏》入围诗歌类奖项；2015年《星星》诗刊向其颁发了“首届鲁迅散文诗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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