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夢想家 ┃ 深瀨昌久:鴉(全輯)
深瀨昌久 ▏Fukase Masahisa(1934-2012 )
这部《鸦》的作品如同是 一本自传、回忆录,忏悔着自己无法挽回的失败,如受药瘾控制般无法自拔地浸淫在阴霾底下的美感。
深瀬昌久1934年出生於北海道中川郡美深町,家族世代經營照相館,可說從小就浸淫在相機、顯影藥水的環境中,高中畢業後進入日本大學攝影系就讀,期間經常在專業攝影雜誌的投稿評選中嶄露頭角,逐漸奠定他日後成為攝影家的基礎。其重要的攝影著作包括:《遊戲》(1971)、《洋子》(1978)、《鴉》(1986)、《父親的記憶》、《家族》(1991)等。惟1992年6月20日清晨,於新宿黃金街的酒館準備返家時,因酒醉不慎由階梯摔落,腦部撞擊地面造成嚴重挫傷,迄今喪失語言與記憶能力。
模糊、粗糙的顯影粒子、高反差的對比、看似不精確的局部放大,甚至有些曝光不足或是過度的曝光,卻靈巧地勾勒出渡鴉僅有的黑白輪廓。看似粗糙的手法卻是刻意、精准地透露出深瀬昌久的心境,借著渡鴉的影像跟隨深瀬昌久孤寂地遊移在城市之間,探究自我內心。這些烏鴉就像群聚於都市的我們,穿著疏離與防衛的衣裝在各個角落饑餓地覓食著;透過這些影像,我們被深瀬昌久的危險震攝,心中也隨之漂浮著不安與焦躁。
深瀬昌久就著迷於這些寫實的心計,囙此拍出像是肥胖的女按摩師、裸婦、眼神惡毒的猫或是正在酗酒的街友等,以都市為據點記敘著生與死的快活,拍出生活中被現實逐出的黑暗。不僅於此,深瀬昌久在婚姻失敗後找到更契合這些現實的角色、晦隱的代言者–渡鴉,令人打顫的面貌,血淋淋地嵌入初識深瀬昌久的眼瞳。
深瀬昌久對渡鴉的十年追逐,是投射在與他連理十三年之久的妻子身上。在《鴉》問世的十年前,愛妻甚深的深瀬昌久就以自己的愛妻–洋子為主角,拍攝了一系列作品;在「Yoko」的影像作品中,彌漫著感官性的挑逗與虐待,構築出私密的空間感使人窒息而無法進入。這是深瀬昌久對洋子最窒息、暴力的擁抱,也是至深的愛。結婚十三年後,洋子的離開對深瀬昌久是一大打擊,並使深瀬昌久的情緒陷入暗黑,並且染上重度的酗酒習慣。這段期間,深瀬昌久的作品轉變地更為幽怨。恰巧渡鴉也是日本文化中不吉祥的預兆與危險的象徵,而這個部份也讓許多評論家對《鴉》背後的創作故事更有戲劇性的附會。而在《鴉》問世的六年後,這個陰霾的命運並未隨著時間而漸漸逝去;在某晚,昏醉的他從酒吧的樓梯跌下並重創頭部,導致記憶喪失與語言重度障礙。如今,洋子每個月兩次會前往醫院探視深瀬昌久。雖然深瀬昌久無法藉由相機釋放心中的衝擊,但對深瀬昌久來說,洋子是心底深處的一塊重要記憶,也是喚醒深瀬昌久最重要的人。
出生於1934年的深瀬昌久,正是背負著戰敗國的國辱陰影的一代。或許,1945年二戰投降的日本社會,也間接的影響到深瀨昌久,使其具有如此深沉幽怨的創作因數。例如Oil Refinery(1960)以及Kill the Pigs(1961)兩幅作品,就像是走進一座污血淋漓的屠宰場,表達深瀬昌久內心對戰爭的殘酷與現實的感受。而在《鴉》作品中所呈現出的灰濛濛天空,以及一雙雙從頭上掠過、具有攻擊性的雙翼,彷佛聽到戰時轟轟作響的空襲聲,隨著核子弹所引發的社會恐慌深植在深瀬昌久的作品中。
不像Nan Goldin的紀錄性攝影,深瀬昌久的作品無法單單從現實生活中剝離出來,因為這就是他的自身寫照。即使不瞭解深瀬昌久的創作背景,他的作品還是强而有力地敲擊第一次的觀賞者,成為一種嗜血的餵養,並且把這種陰鬱狠狠地從最高處往下墜落,使人沉迷於無情、黑暗的視覺藝術。
另觀覽攝影集中的作品,負責圖片編輯的大田通貴,適度援引蒙太奇式的編輯手法,巧妙將深瀨由不同視點所攝,人與烏鴉間的交錯與呼應,結合編輯實務,呈現反復錯綜、融匯與交替的複雜結構。即便整本攝影集處在現實與非現實間劇烈擺蕩,卻仍能豐沛飽滿的彙聚成精准的心境洪流。與其說深瀬徹底援用烏鴉藉以隱喻自我,勿寧是深瀬已然內化成為烏鴉,兀自遊移在暗夜的街道叢林間。而隱晦的鴉,懾人的荒野,深沉的黑白階調,正好讓深瀬得以置身在默然孤絕的環境中,透過攝影探究自我,適切勾勒出當時的低回心境。
伴隨一幕幕扣人心弦的影像所轉化而成的心靈囈語,深瀬昌久的《鴉》,幾然伫立在一個他人無法履及,深刻孤高的幽微境地。
The Solitude of Rav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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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明 白 你 會 來,所 以 我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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