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随笔 | 一个父亲的成长

文/中霖

为期七日的《阅读生命》工作坊，结束已经有两天了，但课程里的许多场景还常常浮现。虽然我是这个工作坊的带领者，但我也和近六十位同学一道，深深地进入了人类的意识之海。

课程结束时，我就想着要写点什么，对自己的学习心得做个小结。刚才从睡梦中醒来，时间显示不到凌晨四点，而刚才的这个梦给我的启示非常清晰，所以，就从这个梦开始写起。

在梦里，先是去到不同的地方吃饭，然后来到一个学习团体，做内部交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说起自己的经历，以及对不同学习团体的印象。我也有谈自己的过往，为什么会成为一位华德福老师。

这次，一位同事颇有意味地说：“明雨，是很会看准时机的。”这句话，使得我有点激动起来，我没有正面辩解。当时我去做小学老师，是因自己女儿的缘故，很自然的一件事情，并没有想太多，更没有对所谓大势的判断和事业发展的企图心。

梦里，我引用斯坦纳博士的说法，说一个健全的人，应当具备清晰的头脑、敏锐的感觉，以及强有力的行动。我说自己以往的受教育背景，自认为头脑和行动并不欠缺，缺的是与他人情感的联结。在我曾经工作的华德福学校，陪伴着孩子、家长和教师们一同走过七年，“遇见”因孩子而汇集在一起的这些人，对我欠缺的这部分有很深的疗愈和补偿。非常感恩！但同时我看到，那么多女性，因陷入到情感的纠缠，而影响了她们清晰的思维和果敢的行动，又感到十分遗憾，很希望为她们做点什么。

胡因梦老师曾经对我说：“你这一辈子，主要是为女性服务的。”当时，立品出版身心灵图书，读者主要是三十至四十多岁的女性，与胡老师的话很符合，我对这句话也没太在意。但进入到基础教育领域，幼儿园、小学老师女性居多，成天与她们打交道，有时候的确有些不耐烦。非常感恩在华德福学校的这段经历，使得我从一个工作狂，变得对人越来越有耐心。

写上面这段文字的时候，已经从梦里的画面跳出来了。因为在梦里，我说看到那么多女性很难穿越情感的捆绑时，我已经咳嗽得不行了，感觉许多痰堵在喉咙里。我离开座位，走到角落，仍然在不停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这时候，一位女老师很感动，想来和我拥抱一下，我说不用不用，我只是咳嗽，待会儿就好了。

从梦里醒来，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胡因梦老师说的：“明雨是来做慈父的。”当时是2007年，在立品的办公室，我请胡老师与立品的二十多位同事座谈。那时候，立品正处于转型期，从一个很善于做社科人文类畅销书的公司，砍掉了许多产品线，专注于身心灵图书的出版。由于我在以往职场的惯性，非常讲究工作的严谨和效率，使得同事们压力都很大。往往是我冲在最前面，回头一看，一个人也没跟上。我自己也时常有点沮丧。胡老师为了支持到立品团队的成长，主动说愿意和大家见面，一起聊聊。

胡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女儿当时还小，才五岁，而且我对女儿当然是喜爱得很。今天，此刻，经历了十一年的小学教师生涯，我才更懂得胡老师这句话的涵义。我的工作不只是在服务于女性和少儿群体，我也在用我的行动，启发和支持许多父亲内在的成长。

受现代主流教育的影响，男性常常为自己擅长抽象的逻辑思维，并且敏于行动而沾沾自喜，“硬汉不跳舞”“男儿有泪不轻弹”成为了标准的男子汉形象，所以，几代中国人的父亲都不苟言笑。尽管现在年轻一代的父亲要活泼得多，但感受力普遍比女性弱，而且会刻意忽略感受，崇尚所谓的客观理性。

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心灵革命早已悄悄开始，从19世纪末欧洲的“神智学会”，到后来斯坦纳博士推动的灵性教育；从1960年代的美国，年轻人走上街头，反对越战，不愿意做炮灰，到后来的“嬉皮士”运动，年轻人不愿意成为像他们父辈那样成天穿得笔挺，过按部就班的生活，而故意穿得破破烂烂，去四处行走。

作为1989年入学的大学生，我也经历过“愤青”岁月，学生时代我最喜欢唱的歌是迟志强的《铁窗泪》和崔健的《苦行僧》。心灵的蜕变，要经历痛苦。但心灵的蒙蔽和结痂，呈现出来的那种麻木和冷漠更让人窒息。

昨晚和孩子们上自习，快结束时，接到女儿从维也纳打来的电话，那边的疫情形势还有点紧张，我叮嘱女儿和太太要多注意，熬过这个冬季就好了。我也和她们介绍了《阅读生命》工作坊的情况，说到工作坊最后一天放的电影是《放牛班的春天》。她们都笑了，女儿和我一样，喜欢阅读和看电影。我请她推荐几部外国影片，给夸父班的孩子看。

女儿在电话那头听到教室里小朋友稚嫩的声音，会心的笑了。

感恩胡因梦老师！感恩此生所有的遇见！

中霖  合十

写于全球新冠肺炎流行的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