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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最新回应:关于日记所引发的读者的疑惑、质问以及其他附带事项。




这世上如果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详细说明,或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成为永远的痕迹。

关于:说在前面

文/方方

很多朋友都劝我什么都不要再写了,让时间来证明。明白你的人,终归是明白的。但是,我是洞悉人性的。就算时间过去了,那些泼在我身上的污垢,其实还是留在这世上,留在不明真相者的疑惑中。而那几个仇恨我的人,依然会用各种卑劣的方式发泄他们的仇恨。所以我想,这世上如果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详细说明,或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成为永远的痕迹。

我不愿意这块污垢贴在自己身上。所以,无论人们听,或是不听,我能说明的,我尽可能在此明说。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从前天起,将微博评论只留给我关注的人。我要减少那些喧嚣,安静地再做一次记录。

这份记录的名字,叫《关于》。关于这本日记所引发的读者的疑惑、质问以及其他附带事项。当然,也有关于极左的问题。

这是我早就想写的一份东西。上次财经记者采访时,我已经说了一些,但是,它很快被删除。我并不太满意那个采访,因为,它在发出之前,已经删了又删,记者尽了全力,但仍然难以原样照发。由此,我的表达,既不详细,也没尽兴。纵是如此,很多人还是没有看到。

很有意思的是,那篇采访,虽已删到极简状态,但毕竟给了我说清很多问题的机会,比如什么小产权别墅和六套房子之类。此后,质问这一问题的人明显减少。所以,我认为,对于这样一场针对我个人的污名化风暴,只有我自己来诚实面对,直接说明,理性表达,才是最好的沟通途径。毕竟,愿意让自己永远处于非理性状态的人是少数。

尤其现在,那些攻击我的人以团伙方式,在网上“人肉”支持过我的一些朋友,对他们发起围剿。所以,我想,还是由我自己来面对吧。

其实最重要的、也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事,即:引发这一系列的事件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在封城的日子里,作为受困于城中的九百万武汉人之一,写下了六十天的记录。

所有针对我的、或是针对他人的攻击,都因这本日记而起。所以,我清理了一下那些质疑内容,以尽可能的耐心,再次进行说明。也为自己的人生作一份备忘录。

一、关于日记

武汉于元月23日封城。

元月25日即初一那天,《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通过微信找我约稿。下面是我与程永新的对话记录:

程永新:方方老师,全国都关注武汉的疫情,封城之后武汉人的生活状态,我们想组织几个作家,写个“封城记”,就写写日常生活,面对疫情灾难的态度,不知方方老师有兴趣吗?

我:我不能确定。我先记录着再说。

程永新:好好,过段日子再来扰叨。其实面对疫情的人生况味是有意味的。

我:是呀,今天还在说,有这样的经历,才能真正体会到人心惶惶。

当时的武汉,虽不像封城前后几天那样恐慌,但还是有不少坏消息流传。这天是大年初一,我女儿在她自己的住所隔离,她的父亲在上海住院,疑似感染。我们分开,各自过年,我几乎没有心情写作。所以,当时我并没给程永新一个确定答复。但也觉得应该记录一下。封城,毕竟史无前例,而我人在城中,本应记录。

就这样,我上了微博,写下了第一篇。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微博能不能用,特意问了一声,能不能看见。在这一篇里,我明确地写了程永新约稿《封城记》一事。

因为不是写日记,也不是写文章,只是想将疫中所见所闻记录一下,所以我写得很随便,并且也没有打算天天记录。初二就没有记,初三则记了两篇。因为心里想着只是记录,以后再写文章,所以写得很随意,也没有好好检查,经常出现错漏字。我自己还小小地自责了自己,也有读者教我怎样在微博上修改错漏字。

为什么后来被叫作日记呢?印象中是在我写到十来篇时,某个热心的读者将我所有零散的记录汇集一起,取名为《方方日记》,又或是叫《封城日记》。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这两个名字中的一个。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算是一日一记,于是就接受了“日记”这个说法。

重点是:

1、它是《收获》杂志约稿,而不是所谓美国出版社“约稿”;

2、它最初不是日记,而是为写《封城记》所作的记录。所以,它没有像日记一样“放在抽屉里”。


对我而言,武汉就是一个大现场,我本人正在这个现场之中。我也是整场灾难的受难人之一,我能真切地体会到疫情带给人们的恐惧和伤害。很多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在我肉眼可见的范围内。

关于听说

文/方方

你都是听说的!这是对我的日记质疑最多的一句。感谢大家对于真实性的追求,也感谢大家对记录素材的高标准要求。

既然是记录,我当然也要尽最大努力追求其真实性。但是,从一些人对我的指控中可以看出,他们根本没有稍微完整一点地读过我的日记,有人恐怕连一篇也没有读过。他们只是被某几个公众号的观点所诱导,即:你都是听说的,所以你是瞎编;你根本没有去现场,所以你是虚构;你是“足不出户”,你是“道听途说”。所以,你写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既然不真实,那你就是造谣。

这得对现代通信和互联网多么不了解,才会轻易接受这一观点,并得出如此结论。它甚至经不起一句反问。在他们看来,每一个人,都必须实地调查,才可能会有真实。那么,如果我反问一句:你们并没有到我家查看,又是怎么知道我“足不出户”?或者怎么知道我“道听途说”?很显然,你们是从网上得到有关我的信息。既然你们可以从网上得到我的信息,我同样也能从网上得到他人的信息,是不是?这个道理真的很简单。

对我而言,武汉就是一个大现场,我本人正在这个现场之中。我也是整场灾难的受难人之一,我能真切地体会到疫情带给人们的恐惧和伤害。很多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在我肉眼可见的范围内。

是的,我的确没有去也不可能去到一些小的现场,但我仍然可以完成我的记录。比方李文亮去世,我不在中心医院,我可以写他;方舱医院,我从没有去过,我同样可以写;公务员下沉社区,我不曾实地采访,这也毫不妨碍我写下他们。还有警察,我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工作地点,但通过现代通讯采访,我照样能知道到他们的情况。其实,很多记者的采访也如我一样。比方他们采访医生抢救过程,不可能人在现场,只能听医生陈述。正像很多记者通过网络对我采访,他们也没见到我本人。你不能说这样一类的采访是假的,或者这就是谣言。我想,这应该是个常识问题。

更何况,在封城期间,我这样的人,在得到信息方面,或许有着比别人更多的便利和优势。

毕竟我在武汉生活了六十多年,小学中学大学,当工人当记者当作家当主编,我认识的人生活在武汉市的各个层面,这些人很多都在我的微信朋友圈和我的通讯录里,我要知道信息很难吗?

试问一下,一个人,他对自己熟人讲的实话多一些,还是对记者讲的实话更多一些?包括官员,他们在台面上对着记者讲的实话多,还是跟自己相熟的人讲的实话多?这些不也都是常识?

尤其当我的日记被无数人读到之后,主动向我提供信息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信息的提供者,全都有名有姓。提供的内容也几乎就是他们自己亲人的近况,或是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现代通信和互联网给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众多读者可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夜半三更读到我的日记,或是几天之后,可以知道我写了日记。而我,自然也完全可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获知八方信息。

当然,这里我还是可以详细地说说我的信息来自何处。

第一,来自官方每日通报的疫情实况、疫情地图和各种媒体的报道;

第二,来自医生朋友。后面我会详细讲述医生朋友的情况。有一位医生朋友经常会告诉我最新的疫情进展和病人医治状况,我也会向他以及另外几位医生朋友提出一些人们关心的问题;

第三,来自朋友圈的资料和朋友们传来的视频音频,其中有很多是大家看到过的;

第四,直接来自亲朋好友,邻居同事,同学熟人各自的信息;

第五,我自身经历和亲眼所见,这应该是我记录中的最大部分。

这样算来,除了第一和第三条,算是间接消息,其他的,都应该算作第一手信息。比方,我邻居的表妹去世,我好友的兄长去世,我自己的同学去世,我哥哥告诉我小区团购的情况,同事记录其下沉社区的实况,等等,这些都是非常直接的消息。每一个人都能点出真名实姓。而这些,大多记者都难以了解得这么细微,媒体也不需要有如此详细描写。但我的角度不同,所以我记录。

至于为什么不写那些人的名字,其实,唯一原因,就是担心这些人受连累。在湖北,人际关系复杂,我不愿意给同事和朋友添加麻烦,所以全都虚写,避免透露具体信息。

到目前为止,真正被某些人说成是“谣言”的,只有所谓手机照片和梁护士一事。而这两件事,我已经有过多次说明,近期,我还会就此专门细说。

我自己曾经更正过两条:一是王广发医生为第二批来汉专家,我曾写成第一批,但他来过武汉这一核心内容不错;二是雷神山医院被大风吹跑几片屋顶,我写成了火神山医院,但确实有大风跑掉了屋顶的事实不错。

除此外,还有什么失实之处呢?

在今天这样一个互联网发达时代,还有人说我足不出户得到的信息都是假的,说这话的人,是真对互联网的强大能力不了解吗?而那些比我对互联网懂得多得多的人也以此为武器来攻击我,他们到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对财经记者采访中说过的那句话:不在于听说或是朋友说,而在于我所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重点是:

1、某些人说我全是谣言,但这么多天来,根本没有人具体指出过哪一点内容失实(所谓手机照片和梁护士之事,另外细说);

2、所有记录只有很少的小误差,而在即将出版的书中,已经做了订正。


幸亏当初警惕了一下,不然,他们全都将被我连累。现今想来,真是有万幸之感。

三、关于医生朋友

文/方方

毫无疑问,我的微信朋友圈里是有医生的。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大多都会有几个医生朋友,一旦有病疼,方便及时请教。

封城之前,民间流言汹汹。元月18日,我向一位医生朋友询问关于“武汉肺炎”(当时就是这么称呼)一事,想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谣言。医生朋友明确告诉我:不是谣言。同时也叮嘱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尤其不要去医院,出门要戴口罩。

得悉医生朋友的信息,我即从元月18日起,开始戴口罩。封城后,情况越来越紧急,有一天,突然收到医生朋友的留言,内容是:“多多保重。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那几天正是疫情最严重的日子。我将这个内容写进了我的记录中。

在记录的早期,我并没有怎么打扰医生朋友们。忽有一天,我收到上海一位编辑朋友的留言,说他们有一批口罩,想要捐到武汉,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联系到接受单位。我即向医生朋友询问,但他告诉我,说他们的医疗用品已由政府负责,且说现在交通不便,接受有难度。我随即将此情况回复给了上海的朋友。好在上海那边,也已经通过另外的渠道联系好了接受单位。

在与医生朋友的交流中,知道他正在组织志愿者,马上奔赴武昌一线。那个阶段中的医生们都比较忙,我也没有再去打扰。直到2月3日,在我记录了十天之后,有不少人向我询问疫情的更多细节。我想还是由更知情更专业的人来讲解一下更好,于是我与医生朋友联系,并且告诉他说,我正在写微博,很想知道更多的武汉疫情的状况。这一天,医生朋友向我介绍了疫情不容乐观的情况,还提到“紧平衡”这一词。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对医生朋友采访吧。也是在这天,我把从医生朋友那里了解的情况,归纳成五条,写进了日记。这些内容的增加,让我的记录更有价值。

我日记中提到的医生朋友最初是两位,写到一半以后,变成四位。一位是我的老朋友,许久没有联系,看到我的日记,给我打了一个漫长的电话,然后又互加了微信;另一位是新朋友,他主动联系到我。他所在的位置,基本上是一线中的一线。他的思路相当活跃,交流中,经常有一些让我脑洞大开的想法。甚至,他还引领我进入医护人员交流疫情的微信群里,让我有了获得疫情进展第一手资料的机会。他们二位的加盟,使我从“医生朋友”处得到的信息,更加详细,也更加开阔。

四位医生朋友都是各自专业的领军人物,他们来自武汉的三家大医院。因为他们不断有信息给我,我的日记写了一半之后,医生朋友出现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在疫情话题上,我也开始对他们有了一些依赖。

考虑到他们都在一线工作,不仅是专家,有的还是负责人,我不能随便透露他们的个人信息。我担心会给他们的工作带去困扰,所以将他们全部以“医生朋友”替代。幸亏当初警惕了一下,不然,他们全都将被我连累。现今想来,真是有万幸之感。

我在将这些日记编辑成书时,写了一个前言,其中对四位医生朋友表达了我的真挚谢意。有了他们对疫情深入的介绍和专业知识的讲解,我的记录才变得更加丰富。

重点是:

1、日记中提到的医生朋友是四位资深的专业人员;

2、直接来自一线医生的信息,难道不是有凭有据的采访实录?


幸亏当初警惕了一下,不然,他们全都将被我连累。现今想来,真是有万幸之感。


四、关于二十个口罩

文/方方

在对我的批评和攻击中,经常有人说我搞特权。其中一个最让人无语的“特权”是:中新社副总编、武大校友夏春平在采访我时,给了我二十个N95口罩。

我想,大约是采访过程中,我谈到了缺乏口罩的问题,又或他看了我关于缺乏口罩的记录(我写的第三篇,即提到没有口罩一事)。封城猝不及防,当时我和我的同事们,大多都没有口罩。我自己曾经为了买口罩,跑了两趟,最终只买到三个。

中新社完成采访稿,需要拍照。他们驱车来到省文联大院,顺便带给了我二十个口罩。他们走后,我即分了一半给同事(分口罩一事,我也写进了记录里)。同事一家三代被封在武汉,经常要出门购物,她比我更需要口罩。后来我的朋友也给我送了些口罩,我又送给了单位司机十个。他们在外面跑,也比我更需要这类防护用品。

大约隔了两三天,有外省给作家协会援助了一批口罩。办公室同事给我打电话时,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我的一份可以分给其他人。

如果这二十个口罩就是特权,这样的特权是不是有点可笑?何况我还分给了他人,何况我还没有要单位派分的。可悲的是,因为这二十个口罩,竟导致夏春平被举报,被攻击,被辱骂。这才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重点是:

1、我也是受困居民,二十个口罩算是校友对我的援助如何?

2、援助给我的口罩,我也援助给了更需要的人。灾难期间,大家同舟共济,这种相互援助,跟“特权”毫无关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方方:湖北省作家协会原主席、当代中国著名作家。本名汪芳。女。汉族。1955年5月生于南京。1974年高中毕业,1975年元月在武汉运输公司当装卸工。1978年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至湖北电视台。1989年调入湖北省作家协会,曾任湖北作家协会主席。1987年发表的中篇小说《风景》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并因此而成为中国“新写实”派的代表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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