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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邱毅先生的公开信

邱毅:方方日记“不是纪实日记,而是接近小说”,说难听些是“有点蠢”。

给邱毅先生的公开信(上)

文/明步平

尊敬的邱毅先生:

您好!

您的“邱毅说”第162期(标题为“方方日记酿大风波,恼羞怒批战犯泄愤!”)发布于2020年4月23日,当时在网上疯传。我视野有限,在我能够接触到的所有微信群都转发了该视频并全是点赞(那些围攻方方的人,有了您的助力,闹腾得更猛了)。可我的观感却是,这是一期接近零分甚至是负分的“邱毅说”。根据视频画面提供的信息,这期“邱毅说”434.8万次播放,先生您的粉丝人数是775.4万。

我是一名已退休的普通中学教师,本想“闻如不闻,见如不见”,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您写这封公开信。这有两个原因,一是胡适先生说过,“为人辩冤白谤,是第一天理。”看到方方的正常写作,遭到不应有的围攻、谩骂,心有不平,觉得如若不为受害的方方讲几句公正话,天理不容。二是对您这样的公众人物无视事实,随意诬人,误导舆论,很是反感。要知道,一个名人(网上很多人称您为“名嘴”)的影响力很大,其言其论具有较强的社会导向性。作为一名明星级的公众人物,您理应在评事品人时保持客观公正,对所评议的对象负责,对包括广大粉丝在内的媒体受众负责(当然也是对您自己的公众形象负责)。然而,这第162期“邱毅说”却给我“极不负责”的印象。下面主要是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来谈谈形成这一印象的理由(按,我将您这期演讲的字幕全都做了截图,保证不会像您那样信口雌黄)。

您的这次演讲,以“方方怒批战狼2”为由头,又以此收束全篇,中间的主体部分是谈方方的武汉日记里“有三个很严重的问题”。关于“批战狼2”的问题我想另文专论,这里只谈“三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认为,所谓三个严重问题,都是对方方及其武汉日记的误读甚至诬陷。且容我一一道来。

第一是关于“约稿”(实际是也是写作动因)的问题。


您先是说,“方方自己承认了,她是被约稿的,而不是她自己在武汉封城期间有感而发”;接着说,“约稿就是约稿的对象,是给你一个框架,甚至给你一些准则,他是在鸟笼里面的写稿,约稿的人是谁?方方到现在语焉不详”;最后才是关键处,“约稿的人,应该就是帮她出书的,那一个美国的出版社,这一个出版社的背后,跟美国中情局,是有密切关系的”。

在此基础上,您邱毅先生就给出了令人震惊的推论(以下是大体意思如此):有美国中情局背景的出版社向方方约稿,意在拿方方日记当打击中国、抹黑中国、甩锅中国的工具,方方作为名作家,理应有敏锐的警觉,可她却“利益当头”,甘作这样的工具。

邱毅先生,您就是这样似乎逻辑严密、实质毫无根据地将方方判定为一个出于一己私益,不惜出卖祖国的人。其实,这都是您的想当然。我估计您压根就没读过至少没认真读过方方日记。要知道,武汉日记的第一篇(1月25日,正月初一)就有关于约稿的内容:“刚才《收获》程永新给我信息,说不妨写写‘封城记’。闻此始觉,如果我的微博还能继续发出文字的话,我还应该继续下去。也好让大家知道武汉真实的近况。”看清楚了么?是《收获》杂志的程永新约的稿,哪里扯得上什么有美国中情局背景的美国出版社(您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您邱毅先生好歹也是文化人,怎么连只有433字的首篇方方日记也不看(或没耐心看清楚)就信口开河呢?就算您不愿意读方方日记,可您既然要公开评论“方方日记事件”,总该做点起码的功课呀。

比如,方方在接受采访时,多次提到约稿的事,3月11日(也就是您做这次视频演讲的约42天前),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方方说:“最初是《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约稿,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主要也是没有心情写。但后来转念想想,我应该记录一下。所以我就从那时开始记录。”另外,4月11日,学人Scholar公众号专访作家方方(采访人:李梅、孙绪谦、黎振宇,采访记中简称“学人”),就日记出版等相关问题寻求她的回应。方方的回应是:她的武汉日记在国外出版,并非外国出版商事先约稿。“‘约稿’的是《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而我因心情不好,当时并没有同意。后来想想,觉得可以记录一下,所以初一那天上新浪微博开始记录。这个过程,我在第一篇里已经都写到过。批我的人,想必根本没有看我的记录。”人家明明多次说明了情况,您偏偏在演讲中称“约稿的人是谁?方方到现在语焉不详”,这算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有,您说“方方自己承认了,她是被约稿的,而不是她自己在武汉封城期间有感而发”;请问,方方什么时候承认她的封城日记不是有感而发(方方多次强调她记录了疫情下武汉的部分真实情况)。被约稿就一定不能是有感而发?这恐怕只是您邱毅先生“一个人的逻辑”,作家被约稿而动笔的多了去了,难道他们应约写出的东西都不是有感而发?举个简单的例子,某散文作家打算去旅游,杂志约他写游记(有约在先,旅游者就会认真关注,做些必要的写作资料准备的功课),难不成这种游记就不是有感而发?其实,方方日记是不是“有感而发”,只要全面而认真地读过的人都会得出肯定的结论,可您邱毅先生不愿意读,偏偏又要“胡喷乱咬”,只能令人遗憾和无语。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美国出版社约的稿,就能断言方方写武汉封城日记是甘当美国和西方国家“打击、抹黑、甩锅中国的工具”么?既称“甩锅”,那就是美国等国家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不力,要推卸责任,要拿中国来做“替罪羊”,其前提是有这个需要和必要,即这些国家疫情已经很严重且失控。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可在方方动笔写武汉日记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可能。要知道,方方日记是1月25日开篇的,1月23日武汉封城时,美国公开确诊的只有一例;2月2日,美国对中国关闭边境时,美国官方统计的确诊病例只有11例(这可是来自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的“10分钟18连问”),就这10余天的时间而言,美国平均每天不过新增确诊1例。

请问邱毅先生,无论是美国中情局,还是那个“约稿”的美国出版社(当然还有美国政府),他们当时能预料到美国此后的疫情会大爆发么?根本不可能!否则就无法理解特朗普政府那么长时间地对疫情的不以为然和放松懈怠。假如他们当时能预料到后来的疫情大爆发却故意不认真防控,那就是拿全体美国人的性命来作赌注换取方方日记的这个甩锅工具。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太大了?估计您邱毅先生也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的。遗憾的是,您对方方日记“约稿”问题的推论竟然就是如此的荒唐(公开演讲前真该过过脑子嘛)。

行文至此,再给您提供一个截图,这是方方微博转发的《脑残原来不读书》一文。那位作者对您的差评可能太过分了(我是不同意的,不能因为您的一次失误而否定您的全部。您是台湾大学经济学博士,怎么可能“不读书”,您反对台独、促进祖国统一立场坚定,怎么可能是脑残),但人家说您“根本没有正经读过方方日记和方方有关说明和访谈”就“故作惊人之语”,完全符合事实。您多次要求方方自省,我看您自己先要深刻自省才是。您说是么?


第二,关于“是纪实还是小说”(即日记内容的真实性)的问题

邱毅先生,您说方方在日记中写了“她所看到的,她敏锐的触角感受到的,她反映出来武汉封城期间很多人的不便,很多人的牺牲,很多人的痛苦”,您质问“可是方方真的这个叫日记吗?它真的是纪实吗,还是它是小说呢?”

紧接着,您向我们解释,纪实跟小说不一样,纪实是“有本有据”做下纪录,把它报道出来,这个叫报导文学。“可方方的很多部分,它不是纪实,它是一种道听途说,它是一种感触,一种想象。比较接近小说的方式”。然而,您就开始质问方方了:“小说方式就告诉人家嘛,这是一本以武汉封城做为原型的创作小说嘛,你干嘛告诉人家,它是个日记,它是个纪实嘛。”

这第二个问题,表面上看是体裁定位问题,实际上是对方方日记的纪实性或真实性的质疑。您认为武汉封城日记“不是纪实”,是“一种道听途说”“一种想象”,那恰恰是您邱毅先生在道听途说,在凭空想象。

我大胆猜测一下,您恐怕没有读过方方日记至少没有全面认真地读过,如果全面而认真地读过了,绝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方方本人也专门对“听说”问题做过说明,对“道听途说”有过反驳。她告诉我们,武汉日记中的内容主要有5个信息来源:第一,来自官方每日通报的疫情实况、疫情地图和各种媒体的报道;第二,来自医生朋友;第三,来自朋友圈的资料和朋友们传来的视频音频,其中有很多是大家看到过的;第四,直接来自亲朋好友,邻居同事,同学熟人各自的信息;第五,她自身经历和亲眼所见,这应该是我记录中的最大部分。

这样算来,除了第一和第三条,算是间接消息,其他的都应该算作第一手信息。方方辩解、反驳道,那些胡乱骂她的人,“只是被某几个公众号的观点所诱导,即:你都是听说的,所以你是瞎编;你根本没有去现场,所以你是虚构;你是‘足不出户’,你是‘道听途说’。所以,你写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既然不真实,那你就是造谣。这得对现代通信和互联网多么不了解,才会轻易接受这一观点,并得出如此结论。它甚至经不起一句反问。在他们看来,每一个人,都必须实地调查,才可能会有真实。那么,如果我反问一句:你们并没有到我家查看,又是怎么知道我‘足不出户’?或者怎么知道我‘道听途说’?很显然,你们是从网上得到有关我的信息。既然你们可以从网上得到我的信息,我同样也能从网上得到他人的信息,是不是?这个道理真的很简单。”方方的这番自辩和反驳的理由,相信任是谁也无法推翻的。

您邱毅先生怀疑方方日记的纪实性,说到底,不过是人云亦云,没有经过独立观察、独立核验和独立思考。一个有一定名望的公众人物,真的不该如此盲目从众,轻信流言蜚语啊!

您邱毅先生说方方日记写了“武汉封城期间很多人的不便,很多人的牺牲,很多人的痛苦”,请问,这些有哪一点不真实,哪一点不是纪实?

至于 武汉封城日记中有几个“失实”之处(请注意,它们占整部日记的比例都不足千分之一),方方已经多次作了更正或说明。比如:“我自己曾经更正过两条:一是王广发医生为第二批来汉专家,我曾写成第一批,但他来过武汉这一核心内容不错;二是雷神山医院被大风吹跑几片屋顶,我写成了火神山医院,但确实有大风(吹)跑掉了屋顶的事实不错。”比如,关于“无主手机散落一地”的照片,事实是,方方所有武汉日记都没有配图,这是一个微博博主“代配”的,经方方投诉,博主已经删除并道歉了。显然,这不是方方造谣。详情可参读方方最近所写的“关于手机照片”。

再比如,“梁护士之死”,确系误写。事实如下:广西援鄂护士梁小霞2月5日主动请缨,于2月20日抵达主战场武汉。由于那段时间人手不足工作量巨大,梁小霞于2月28日被人发现昏倒在地心跳骤停,于是院方展开了最紧急的抢救。很快,网上流传出梁小霞护士抢救无效去世的传闻,许多人(包括方方的医生朋友)信以为真,方方也误信传言,还把该信息写进3月23日的封城日记中,以表达她“悲天悯人”的情怀。3月24日院方通过媒体紧急辟谣,说梁小霞护士仍在抢救中,去世传闻不实。得知实情后,方方在3月24日的武汉日记中写了这样一段文字:“在这里向所有读者表示真诚歉意,更要向梁护士家人表示真诚歉意。这也说明,梁护士的生命,是我们所有人都很关心的事。正像短信中所说‘她是为武汉拼过命’的人。

希望她有朝一日,能醒过来,我和我的医生朋友都会一直关注她的一切。也感谢大家对我的提醒。”有错必纠,而且在第二天就纠正了,这就是方方的态度和做法。以上这些更正和纠错,大多发生在您邱毅先生发表演讲之前。真不知道,您是依据什么断言方方日记“不是纪实日记,而是接近小说”(您实际想说的是方方在造谣)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说您邱毅先生是造谣,但说您“信谣传谣”总没错吧?“谣言止于智者”,您在方方日记的评价上,轻信谣言,轻率表态,不说是别有用心,至少是十分不智(说难听些是“有点蠢”)吧?

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并对公众大讲特讲,对方方大肆挞伐,那就是您的浅薄了。

给邱毅先生的公开信(下)

文/明步平

第三,关于“国外出版和书的译名”问题

您说“最严重的是第三个问题了”,可能您确实觉得“最严重”,用了一大半时间来谈这个问题。您这第162期“邱毅说”的总时长标为14分32秒,前面两个问题总共只用了4分36秒,从第4分37秒起,就开始讲第三个问题了。然而颠来倒去、倒来颠去,要讲的不过是一个核心:方方的武汉日记给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因自身抗疫不力而甩锅中国提供了重量级的证据,即网上骂得最凶的“给敌人递刀子、送炮弹”。

您分析说,武汉封城日记外文版的书名是“来自一个病毒根源城市的日记”(按,您将英文版和德文版书名混在一起评议,实际是二者有别,德文版封面只是黑色口罩可能产生的隐喻令人不快,最惹争议的英文版副标题),“也就是说,在英文版德文版里就认定,这个病毒的根源,就是中国的武汉”,洋大人就会拿这个来给中国扣上黑帽子,那些炒作“中国病毒”、“武汉病毒”的污名化恶行就有了坚硬的依据。美国、英国、印度、澳大利亚等国对中国的追责、索赔,就有了理由。也就是说,方方的武汉日记等于坐实了某些无耻政客和反华势力对中国的指控。

您质问方方,“到时候,如果请你方方出庭作证,你方方该如何说?”您还进一步推论,“按美国人的惯例,一定力捧你方方,拿到诺贝尔文学奖,让你方方的发言,更具证据性,更有分量,更是重量级。那时候,就可以跟中国更大的求偿啊。”(按,诺贝尔文学奖恐怕不是美国人力捧就能轻易拿到的,您这也是间接贬低了诺奖的严肃性和评委的人格)于是,您再次质问方方,“你这样的做法,置这些武汉人,置湖北人,置中国人于何地?很多人会因为你方方的做法,使他过去的牺牲毫无代价(按,代价应为价值)。”这是说方方因其武汉日记伤害了武汉人、湖北人、整个大陆境内的中国人。

仅此还不够,您接下去进一步讲到,很多美国人到唐人街的中国开的商店破坏、打人,理由就是中国是病毒的根源,中国隐匿了疫情,以致造成疫情的扩散。所以在海外的中国人成了就成为箭靶,连中国对外国的各种抗疫援助,海外华人对所居国家的奉献,也被曲解为自知“犯了错,要赎罪”。您再次责备方方:“你让中很多的中国人,所做的一切的努力,所做出的一切,最后都付诸流水。”也就是说,海外华人也间接受到了方方日记的伤害。

瞧瞧,方方就这样被您邱毅先生“分析”成了全中国人的罪人。就这样还没完,您不肯认为方方是犯的是“无意之错”。还要认定她是主观故意。理由是,方方明明知道按美国出版公司的惯例,武汉日记从完成中文稿件到翻译成外文(还得配插图、校对),到正式出版,只用了两个礼拜是不可能的,可却奇迹般的光速出版了,不是事先有约定、有配合还能是什么。还有,书还没上柜,亚马逊公司帮方方宣传,这本日记“就已经是畅销书排行榜的第一位”(按,“第一位”大概又是您道听途说来的,这本方方日记从来没有排过畅销书榜第一名)

您要求方方用头脑想一想,为什么外国人“会以这么异乎寻常,吉尼斯纪录的方式帮你出版这个书”。您的答案是,“因为这个书有政治上面的价值,也有商业上的价值”。政治上的价值就是帮助政美国等抗疫失败的国家推责甩锅,帮助特朗普竞选下一届总统;商业上的价值就是帮助某些国家向中国索赔。说白了,还是认定方方写武汉日记就是甘作抹黑、诋毁、诬蔑、甩锅中国的棋子和工具。

表面上看,您的上述分析和推论有理有据,逻辑严密。然而,我要说,邱毅先生,您错了!大错特错了!因为这些分析和推论,都是建筑在沙滩之上甚至是完全悬空的“雄伟宫殿”。因为实际情况较为复杂,且容我一一道来。

首先,武汉日记在国外出版虽然是得到方方授权的,但那两个引起争议的书名或封面图案,方方起初是不知情的,知道后经过相关方面的沟通,“两个封面已经都改了过来”。这一点,网上4月12日发表的《方方回应:我和国家之间没有张力》中有较具体的记录。方方在接受采访时说:“英文封面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我因为并不懂英文,所以没有想到过标题会改动。而白睿文先生也忽略了小字(也有人说那是一个中性的词)。后来发现问题,白睿文先生也向我表示了歉意,然后立即要求所有的出版社必须尊重我的原标题。德文的封面,我当然没有看到过。

德文翻译是阿克曼先生,他和白睿文先生一样,都是对中国非常友好的人。现在的销售商在促销,或许会有言论走偏的问题。我没有外文阅读能力。但这些都可以及时纠正。目前已经协商好,要求这些文字必须先给翻译看,然后交我确认。而两个封面已经都改了过来。”既然如此,不知者不为罪,说方方是“主观故意”甘当反华甩锅工具就无法成立了。您邱毅先生的演讲是在4月23日,比《方方回应:我和国家之间没有张力》一文的问世迟了11天,不知是真的没有看到这一信息,还是故意“懂装不懂”。但至少您少做了应该做的功课,犯了轻率给方方定罪的错误。

其次,即使按原初的或未修改之前的英文版标题,也有个误译与误读的问题。我原本也不知情由,可读了4月14日网上《方方日记英文版的副标题,已经悄悄改成这个了》一文,总算有了一点了解。

作者在文中写道:

书刚上架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副标题是“Dispatches from the Original Epicenter”。翻译过来是“来自疫情最初震中的报道”。很多自媒体把副标题翻译成了“来自病毒起源地的报道”,并大做文章。“科学家都不确定病毒来源地是哪里,方方竟然说是武汉”,这样的批评声漫天盖地。我们单从语言的角度来分析,认为这样的批评是不严密的。

首先得理解这两个英语词是什么意思。epicenter原意是地震的震中,在这个语境下的引申义是疫情最猛烈、受疫情影响最深重的地方。而不是某些自媒体说的“起源”、“发源地”等。epicenter 后面省略掉的是of the outbreak/pandemic(疫情)。现在,纽约就被称为疫情的震中。把epicenter和origin混起来,理解成起源,显然是错误的。

而original意思是最初的,原来的。original是和new/current相对的,current是当下的,现在的。original没有“起源的”意思。因此,对original epicenter的正确理解,应是“最初遭新冠疫情打击最猛烈的地方”,说的文绉绉一点,就是“最初疫情的震中”。疫情在哪里爆发,和病毒的来源,也就是origin of the virus,是两个概念。有些公号把副标题翻译成“病毒的源头”,别的不说,英语水平是有点问题。

但这个副标题的问题在于,将武汉形容成这场全球疫情的震中,引起的联想,和本身的书籍内容没有太多关联,纯粹是个标题党。这背后可能别有用意,有在国际上带节奏,污名化武汉、污蔑中国抗疫举措之嫌疑。这颇具争议的标题在互联网上发酵了一整天。

可是,今天(10日)我再上出版社Harpers Collins官方网站上查阅这本书时,惊奇地发现,原来的那个副标题被悄悄地修改了!改成了“Dispatches from a Quarantined City” (来自一座隔离中的城市的报道)。书籍封面也已经换上了这一新标题。

这个标题显然温和多了。A quarantined city,一座隔离中的城市,远比“最初的疫情震中”要中立的多。把重点放在quarantine"隔离",而不是疫情震中,这可以防止地域污名化,也和方方最初的“封城日记”这一题目更加符合。

上述英语专业人士的分析,应该是客观公正的。它告诉我们,即使是武汉日记英文版最初的标题也没有“武汉是病毒起源地”的意思,修改(毫无疑问,是方方的沟通促成了修改)以后,更加明确地与方方原标题的意思相符。这篇文章发表于4月14日,比您邱先生4月23日的演讲早了9天,可您就是没有看到。这次我不想苛责您的信息闭塞、反应迟钝;但信息闭塞、反应迟钝却要装得很内行,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并对公众大讲特讲,对方方大肆挞伐,那就是您的浅薄了。您对方方连珠炮式的质问,慷慨激昂,气势汹汹,实在令人不知说什么好。

再次,“两个礼拜火速出版”的问题,也是您的误解。一是正式出版与打预售广告不是一回事,二是方方在接受采访时多次讲过翻译及出版的实际情况。比如,正式出版时间,美国方面的原先预定是8月,其他国家有些是定在6月,这个时间还都在调整。您邱毅先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根本不愿意看到。反正您好像就是不愿意听方方本人是怎么说的。就算是一个犯罪嫌疑人,还有辩护的权利呢。方方针对网上的批评甚至谩骂,多次进行了辩解。无奈您都懒得去听,这就没有办法了。

对您所论方方日记“三个很严重的问题”,暂且评析到此为止。我的结论是,“三个问题”本来一个都不应该成为问题。您对方方日记的评论,几乎全是信口开河。原因也简单,您好像连一篇方方日记也没看过,否则就很难解释,为什么时长14分半钟的演讲,给方方的武汉日记扣了那么多的帽子,却一处也没有引用方方日记的文本。我觉得,评议方方日记居然一处也不引用其原文,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怪事。您同意我的这一看法吗?

有必要说明一下,我写此文只是针对第162期的“邱毅说”,不是对方方日记和您邱先生的全面评价。如果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欢迎反驳。

4月底,凤凰网转载了一篇题为“《方方日记》内容数据分析”的文章,其中有这样一条建议(见下面的截图):

可你邱毅先生别说是“从头到尾”认真看了,就连方方武汉日记的第一篇也没认真看,就在那里胡乱指责,实在为您这样的文化人汗颜。

尊敬的邱毅先生,我丝毫不怀疑您的爱国是真诚的,记不清是哪位哲人说过,有时候爱一个人往往比爱国难,很难想象不爱具体的人,又如何去爱国。苏霍姆林斯基也说过,“爱全人类容易,爱一个人难。”当然,您可以不喜欢方方,不同情受到粗暴围攻和谩骂的方方,但不能参与陷害方方。

相信您邱毅先生读了苏霍姆林斯基这句话后,能够深刻反省。最近看到一位法学界人士针对“方方日记事件”的意见,他说:“法律是一个社会的行为底线,也是一个社会的道德底线。有些人一边公然肆意违法,一边还给自己贴上各种道德标签,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我认为我们的社会需要确立一个基本共识:事实判断优于法律判断,法律判断优于价值判断。谈论法律之前,先搞清真相;宣扬任何价值,都不能违反法律。违法了,就不要拿其他的东西来遮挡。唯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请注意,“事实判断优于法律判断,法律判断优于价值判断”,请问邱先生,您读过武汉日记、了解其中记录了哪些事实吗?方方日记违反哪一条法律了?您贬低甚至诋毁方方有哪一条是有事实依据的?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但为了避免一错再错,我倒有个建议,您可以考虑就这次第162期的“邱毅说”对方方的伤害,公开向方方女士道歉。我认为,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也应该体现地对被自己伤害的女人说声“对不起”上。当然,您也可以选择装聋作哑,甚至继续参与构陷方方。

您接下来怎样做,我们会看着的。

【作者简介】

明步平,原名周建成,男,68岁,退休中学教师,现居江苏如皋。在职时发表专业类文章约300万字;退休后应有关方面约稿,有上百万文字见诸官方主办的网站,均无多大价值,敝帚自珍而已。方方日记忠实读者,十分敬佩方方的文人风骨。

1、署名“明步平”,谐音“鸣不平”。

2、特意花了大量工夫将邱毅评方方的视频字幕全部作了截图(word文档中占17页之多)。3、公开信较长,故分为上、下两篇,但这并不影响阅读,望读者理解。

4、方方日记,全部读过,正反两方面的评论都看了不少,一直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在同学群、同事群中早就发过声。说明与邱毅较劲并不是一时的冲动。

呼吁,保持初心,理性思维,做人要有自己的头脑,万不可人云亦云,或作他人的提线木偶。要明白,那些希望通过乱扣帽子对意见不合的人进行打击报复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关于“很多国家渴望回归中国”的“战狼式”的自淫行径,让我们在外交上陷入被动尴尬的境地,让人产生整个中国狂妄自大、野心膨胀的坏印象。

方方“恼羞怒批战狼泄愤”了吗?
——与邱毅先生商榷

文/明步平

网上和微信群中疯传已久的第162期“邱毅说”的标题是“方方日记酿大风波,恼羞怒批战狼泄愤!”意思是说,方方因自己的武汉封城日记遭到舆论围攻,恼羞成怒而批“战狼”以泄其愤。其实,这个因果关系是您邱毅先生强加给方方的。您责备方方日记给美国等国家甩锅提供证据却不知自省,“还在微博里面,把战狼2拿出来谈,她说战狼2强调的不是精神,是一种精神病。然后还大言不惭的说,中国人该自省,该检讨,不要自豪,不要骄傲……”(按,这些都不是方方说的,下文将详细说明)

您说您也不喜欢很多中国人骄傲,吹牛,但中国是新冠肺炎抗疫中,疫情最稳定的地方,中国人为此付出了很多的代价与牺牲,“结果呢,这些代价牺牲,就在你方方的一句这叫精神病,把一切都抹煞了”。

您严正表示,您不仅不能接受这一点,而且非常愤慨。为什么愤慨呢?因为方方这样说等于把看战狼2并被它激发起爱国心的中国人(包括大陆的、台湾的和海外的中国人)都骂成了精神病。通过这层层推论,在您眼中方方就成了与一切爱国的中国人为敌的人。

听起来,您说的很有道理。然而,这次您又错了!错在哪里呢?且听道来。

第一,您弄混了基本事实,上述所有推论的大前提是虚假的。真实情况是,方方本人并没有说“战狼2强调的不是精神,是一种精神病。”这是方方在其微博中转引他人的一篇文章的标题。现将方方4月18日那天的微博截图于下:

请您邱毅先生看仔细了,《战狼不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精神病》是方方“转存”的别人的文章(引号中的文字也是转引),点击蓝色文字可以读到原文。既然文章不是方方本人写的,又何来“恼羞怒批战狼泄愤”呢?连基本事实您都没弄清楚,就在那儿“怒批方方”,不说您是有意构陷,至少也是轻率发声,冤枉方方吧。

第二,就算有人(包括方方)对“战狼”提出尖锐的批评,也不能认为是否定了所有爱国的中国人。从您的演讲看,我估计您十有八九没读过《战狼不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精神病》这篇文章(瞧瞧,又是没读就乱评!)。

现在向您作简要介绍。此文大概写于4月1至8日之间,作者署名为“枫叶君”,文章主要是批判一种“战狼式爱国”现象。兹将该文开头的部分内容和文中有关“战狼式爱国假新闻”的截图提供于下:

看仔细了,这里说的都是“战狼”,指一种狂妄自大的爱国者,他们的所谓爱国,实际效果是害国。作者认为2015年上映的《战狼》和两年后上映的《战狼2》都存在自我膨胀的问题。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作者对“战狼式爱国”是持否定态度的。比如上述关于“很多国家渴望回归中国”的“战狼式”的自淫行径,让我们在外交上陷入被动尴尬的境地,让人产生整个中国狂妄自大、野心膨胀的坏印象。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看看,“渴望回归中国”之“战狼式爱国文章”多达227篇,全部被删除,所涉及的153个公众帐号受到了封号处理。这种严肃果断的处理本身就说明了谁正确、谁错误。

枫叶君在文章中写道:中国取得了巨大成就,“自豪和骄傲都没错,可以放在心里。你看美国占据世界高科技塔尖吧?日本、德国的高精密机床厉害吧?法国、意大利引领世界奢侈品风潮吧?说实话,他们都没有我们自我感觉好。如果看看他们的电影人,包括媒体、文化界、学术界的人,探讨的大多是自己国家存在的问题,简单说,人家用在检讨、反思上的时间,比我们用在自豪和骄傲上的时间多多了。”在这个特定的意义上,枫叶君说“战狼不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精神病”,我看并基本没有错。方方转引该文并认可其这一观点,也基本没有错,完全扯不上什么“恼羞成怒”“泄愤”。

第三,批评“战狼带来的负面影响”的不止枫叶君一个人,赞同这一看法的也不止方方一个人。清华大学教授任剑涛就提出,要“告别受害者心态和‘战狼’式爱国”。任教授指出:随着中国初步解决了发展问题,在经济总量上重回“世界”前列,国人迅即对介入甚至领导“世界”充满雄心,一种非中国莫属的、登顶“世界”之自满、自恋和自负,成为国人在“世界”各地乐于展示的精神状态和民族心理。然而,这两种中国世界观(另一种是指受害者心态)均显乖张。理性地融入“世界”,成为其中平等的一员,并克尽自己的大国责任,恐怕才是中国需要着力塑造的现代世界观。

任剑涛教授

《清华教授:中国人深藏一种中国与西方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文化意识》一文截图

任剑涛是清华大学政治学系教授,研究政治学多年。1996年获得中山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曾任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院长,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学社高级访问学者,中山大学政治研究所所长。他的批判“战狼式爱国”的意见有一定权威性和代表性,值得重视(当然也不一定绝对正确,别人也可以批评他)。

第四,即使从纯粹影评的角度看,对《战狼2》给出差评也不等于就不爱国。我承认,《战狼2》在票房上获得了巨大成功,好评如潮。但也有人称它是烂片。比如网上有署名“胡彧”的影评《<战狼>和中国电影现状及其受众浅谈》,作者表示不理解“为什么这部很趋近于烂片的《战狼2》会有那么高票房。”再比如下面这个很短的影评:

瞧瞧,这位名叫李哲的社会学家,从输出什么样的价值观这一角度否定了《战狼2》。特别提到了“披着国旗吓退恐怖分子”这一情节的荒唐性。作者认为《战狼2》“只是一部绑架爱国主义的、剧情还特别弱智的商业电影”。这个短评发表于2019年5月19日,那时候还没有方方的武汉日记。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战狼2》的负面评价早就有了,哪里还要等到方方来“恼羞泄愤”(这只是您邱毅先生的说法)呢?如果说,批评战狼就是为所有爱国者为敌,还有人敢说出自己的真知灼见么?

总之,方方本人从来没有说过“战狼不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精神病”(说这话的人,则是另有所指,与方方日记基本无关)。这完全是您邱先生强加于她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作为名嘴,相信您邱先生一定会像鸟儿爱惜羽毛一样爱惜自己和声誉。因此,结束本文之际,再一次建议邱毅先生为自己的“轻言诬人”向方方女士郑重道歉!

【作者简介】

明步平,原名周建成,男,68岁,退休中学教师,现居江苏如皋。在职时发表专业类文章约300万字;退休后应有关方面约稿,有上百万文字见诸官方主办的网站。方方日记忠实读者,十分敬佩方方的文人风骨。



从我们群体性的不思考、不质疑、不监督、不批评,对行政决策全盘接受,对他人不公的遭遇为了保身而保持沉默那一刻起,武汉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早已注定?


当我们不再迫默,明天才会更好


文/梁欣之


转眼间,距离元月底武汉封城,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天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弹指即过,而这中间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件,于我,却依然历历如新。

我是武汉人。元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的时候,家人都在城内,而我却在城外。武汉停摆的那一刻,我的父亲正好被卡在了车站。他没有戴口罩,药店也已经买不到口罩。他和一千多万普通的武汉人一样,在公交地铁都停掉的那一刻,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该如何去应对。一纸封城令的背后,不仅仅是某一个漏洞或疏忽,更是医院、行政、防疫、交通、媒体、公安等各个环节的集体无序。

幸好那时候私家车还可以开。家人去车站,开车把他接回了家。

和很多武汉人一样,从武汉封城第一天开始,我便陷入无尽的情绪牢笼中。

我恐惧。我的家人都在武汉,爸爸本身就有轻度肺炎,如果家人中有一个人携带病毒,在家里相互传染,万一有个不测,我该怎么办?

我自责。灾难来临时,身为子女,我没能和我的父母在一起;身为一个武汉人,我没能和这座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在一起。我对一个朋友说,我觉得自己像逃兵。谁也不知道武汉会这样。他这样安慰我。可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我总要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于是我在不同的渠道捐了三次款,我参加了两个微信志愿群,一个群负责捐赠物资采买、渠道、人员、车辆的转运调配,一个群负责居家病患的渠道救助和心理疏导。能做的不多,但做总比没做好。于是在这一段不长的时间里,于武汉之外,我又走进了这座城市。

封城的早期,最让我心疼的是城内各大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的防护装备甚至个人的吃、住、行都基本处于行政层面的真空,很多都是需要靠着志愿者的帮助来推进。

我感受比较深的是汉阳的五医院,那是汉阳最早接受新冠患者的医院,患者多,医护人员不足,防护装备更是严重不足,连向社会写求助信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名气没有协和、同济大,早期没有得到多少社会关注,拿不到什么捐助,医护人员都是用黑色、黄色的大垃圾袋套在身上。当我们志愿者送物资过去时,负责接收物资的医生感激得都要跪下了,那情景,让我们几乎落泪。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红会仓库里,捐赠物资堆成了山。

我还记得,封城后,外地的捐助物资不少都是志愿者开大货车送到高速路口,不进城(避免进城了要隔离),我们接驳的志愿者就从路口一箱箱把物资搬到自己的车里再转送到各个医院。其中一个年轻的志愿者,在转运物资途中发生了车祸,险些送命。然后还是他,之后有一天发觉自己发烧,以为自己感染了病毒,只能暂时退出自行隔离。退出时,他发了一条语音,跟大家告别,对大家说,别难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听得我心酸难忍。

我知道很多志愿司机因为害怕感染家人,共同窝在一个临时租的房子里,每天只靠方便面充饥;我知道几位逆行的身影只因为在医院拍了几个视频就无端被隔离;我知道很多海外华人第一时间组织捐钱捐物、用各种方式运回国,早于政府驰援医院;我知道有全家感染父死母危女呼却无医无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前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在一个个平凡人身上见证了人性最光辉的时刻,也在一个个普通人身上体验到地狱般的无助和绝望。

我不敢相信,在这样的二十一世纪,互联网大数据智能化的时代里,求医无路、求药无门这样的情节,会真实地发生在我眼前;我不能相信,前线医护人员需要在没饭吃没地睡没防护装备的前提下为大家拼命.....每一天,我都在痛苦愤怒中难以入睡,又在不安恐惧中醒来,因为我不知道,新的一天又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魔幻事件。

一连好多天,我都沉浸在情绪的斗争中,感动、不甘、愤怒、失望……各式各样繁复的情绪交替击打着我,让处在情绪牢笼里的我,几乎无法承受。

正是在那段日子里,我成了方方日记的读者。她在日记里记录的,不少也正是我在志愿者群里所经历的。我是那般的欣慰,在铺天盖地的感恩和“正能量”下,还有她这样一位作家,愿意关注被主流媒体忽略的镜头,愿意为在角落里的病患和家庭发声。虽然,实际发生的,比她克制的笔下展现的,不知道要惨烈多少倍。

我觉得,封城的时候还有方方在城里,记录下这一切,是历经了至暗时刻的武汉人,不幸里的万幸。

之后不久,进入举国驰援阶段,中间虽然出现了垃圾车运肉等事件,但大方向日渐明朗化,原本盘踞在我们武汉人心底的追责,声音似乎日渐消弱。再后来,疫情在海外急剧爆发,欧美各国的感染和死亡数字节节攀升,从主流媒体看,似乎我们的悲痛都应该要释怀了。

紧接着到了4月4日,疫情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国家推出云祭扫,国旗半降,举国哀思。确确实实是哀思,可是除了朋友圈整齐划一的“追悼逝者”外,没有可以哭得出声的凄厉哀号,没有悲恸的影像,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可能对很多人而言,4月4日,平静的一天过完,似乎这漫长的封城岁月就可以宣告翻篇了。连同那些生命一起翻过去的,还有我们悲伤的权利、追责的勇气和反思的决心。然而,对于我们大多数武汉人来说,这一页无法就这样翻篇。因为,如果没有当初的404,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四月四。

4月8日,武汉解封。网友发了江汉路上游人的照片,居然还有一只调皮的黄鼠狼到街面上“讨食”,人鼠同道,竟也十分有趣。与此同时,方方老师因方方日记海外版预售的消息,在网上遭到了猛烈攻击。我的朋友圈,也因为我在里面写了一些支持方方老师并要求追责反思的文字,变得十分“嘈杂”。

面对我的要求追责,有朋友这样反驳我:乾隆说过,如果全是纪大人,没有和大人,天下会乱。所以,官员的奖惩任免要平衡,“这是帝王之术,你作为臣子,不懂也罢!”

我知道,这是2001年热播的清宫戏《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一段台词。只是他大概不知道,《铁齿铜牙纪晓岚》是一部反讽喜剧,讽刺的正是玩弄权术的封建王朝。他大概也忘了,信奉帝王术的封建王朝一代代全都灭亡了。他更忘了,影视作品是不能作为论据的,更别提还是一部反讽剧。这些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拿着手机看遍世界的年轻人,居然拿影视作品当论据,拿帝王术当宝典,看来是吃皇帝的亏还没吃够!

有朋友这样劝我:“我们小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该知足了!”我觉得很奇怪,我们现在的生活确实比以前富裕了,我感谢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感谢改革开放后相对宽松的内外环境,更感谢我的父辈师长们的言传身教,感谢我自己努力工作。可是,这一切与继续追责蔡莉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这与我批评舆-论管—控,压-制瞒—报,对蒙在鼓里的武汉人完全隐瞒疫情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努力思考其中的逻辑,找不到答案。更何况,个人的生活品质提高与仍然存在的弱势群体的悲惨境遇不是对立的,他们都真实平等地存在于我们周围。难道部分人的生活富裕了,就可以否定贫苦群体存在的事实吗?难道生活舒适的人为弱势群体发声,就是不知足吗?

说起来,方方老师其实正是那个生活相对舒适,可以衣食无忧的人,她完全可以不去写的,但是她怀着一颗悲悯的心,选择没有沉默。

有朋友对我说,我没有觉得武汉疫情有多严重。是啊,很多人确实平平安安待在了家里,有饭吃,没死人。可是朋友们,我们不能因为自家没死人就否认别家死了人这件事的发生;不能因为自己有家住就忽略那些徘徊在地下通道的流浪人的存在;不能因为某篇文章被和谐了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它在造谣;也不能因为某些真实刺痛了我们的神经,就过滤所有的真实。毕竟,现实总是会有残忍的,而能一直美好的,都是谎言。

还有一位朋友,明明在当初,自己也曾厉声痛斥小区有突发感染病例被医院接收而新闻一连几天播报‘零新增’,后来却在我朋友圈分享方方日记时对我怒不可遏,理由无外乎“家丑不可外扬,给敌对势力递刀子”。

我查了一下,“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最早出自宋.释普济《五灯会元》,意思是家庭内部亲人之间的问题需要内部解决,给外人说了可能会遭到算计或耻笑。只是在我看来,首先这句话要看是谁来说,如果是由受害者来说,那是宽恕和和解;如果由第三方来说,在不提出有效解决措施的前提下,是姑息和纵容;如果由加害者来说,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推卸责任。

其次,如果我们再仔细分析一下,这句话其实还有几层意思:

1、当事人做丑事时把你们当亲人了吗?
2、犯事的人,是初犯还是惯犯?
3、这个问题造成的危害程度有多大?是可以内部教化就解决的吗?还是严重到必须让更多人知道来秉公处理?
4、如果可以在内部解决,那么解决的措施是什么?
5、如果当事人隐瞒遮掩,不诚恳解决,反而打压说话的人,又该怎么办?

还有一位好心的朋友对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有些人出发点不善,很容易带节奏,会被敌对势力利用。所以我们要顾全大局,追责不宜过深。“我非常不解,事情是我们自己“家里”当时做的,话是我们自己的专家和有关部门在新闻里说的,文章是我们自己的网管删的,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顾全大局?

还有,境外敌对势力到底是谁呢?最近,陕西咸阳发生了40多名医护人员(大多数曾参加一线抗疫)被解聘事件,我看到院方的声明里这样说,“这样不实的报道,可能被幕后黑手利用,或者被国外敌对势力利用,借题发挥,利用疫情煽动不明真相的民众,最后引发社会问题。” 我真是被惊到了。我们国家每年花费巨资维稳,居然还被境外势力渗透到偏远的咸阳医院里去了?

我们总在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这句话让我们心安理得地接受坏事频繁发生的现实,而忽略了去思考:这些事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天灾是躲不过,我们可以从中掌握规律、建立防护措施、学习防护方法,一次次把伤害降低;有人为祸,就应该严格追责、一查到底、重刑重罚以戒世人。可如果一次没有,两次没有,次次都没有,那就不是灾而是祸,是我们人的治理方式出了问题。远的不说,近些年发生的那些魔幻事件,SARS、冠状病毒的爆发,每年各大城市雨季的水灾,毒奶粉毒疫苗,妇炎洁双黄连,泉州酒店的坍塌,还有红会17年不变的对待捐赠物资的傲慢态度……为什么,相同的情节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循环上演?

我们也总在说,多难兴邦。这句话其实和打碎了杯子念“碎碎平安”一样,杯子已经碎了,损失已经存在,只能讨个好彩头心里舒服一点。灾难过后自立自强确实可快速重建新生,可是灾难造成的损失就不是损失吗,这些损失又要多少年去弥补呢?而且,没难邦就不兴了吗?瑞士、瑞典、芬兰……平平安安几十年不都兴得好好的吗?可见“多难”并不是“邦兴”的必要条件,“无难”也可以“邦兴”。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学“无难也邦兴”的方法呢?

我和朋友们这样的争辩挺多,这些朋友都受过高等教育,而且不少在我之前看来,还属于“三观较正”的那类。我想,这样的争论,很可能也同样也发生在方方日记的亿万读者中间。我明白,可能会有不少朋友认为,批评政府就是批评国家。可是政府并不等同于国家。清政府、北洋政府、民国政府都不在了,我们的国家不是还在吗?

还有朋友认为,批评就是不爱国。在我们引以为傲的悠久文化里,屈原、杜甫、魏征、鲁迅,都是敢于针砭时弊为民请命的,他们不爱国吗?当然不是,他们爱得更深刻,也爱得更清醒。他们更懂得,逆耳忠言才是进步的基石。一味的赞美颂扬,对错误视而不见甚至帮忙掩盖,这才是不爱国。

我们从孩童时起,就知道有“坐井观天、一叶障目”,成年后也明明知道,自己被关在了无形的墙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的很多信息,然而谈起来外面的世界,却可以理直气壮到不容辩驳。

从小,我们就被直接灌输了某种思想和观点,却根本没有掌握深度学习、独立思考去获取思想、观点的方法和能力,我们也从来没有想到去质疑,这些思想观点的事实和理论依据是什么?逻辑是否严密?数据是否严谨?事实是否完整?让我觉得悲哀的是,我们自己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我们的孩子,还在继续接受着这样的教育。

很多人不明白,我们争辩的实质其实不是个人观点,甚至也不是日记本身的好坏。我们争的,是表达的自由与权利,是一个人应该坚守的正义与底线。对于那些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可以舍弃的,比如良知,比如真相。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说过,一个民族的所有苦难,都是这个民族的民众自己选择的结果。我在想,武汉疫情后来的发展,是不是也是我们这些民众自己选择的“共同作用”造成的?从我们群体性的不思考、不质疑、不监督、不批评,对行政决策全盘接受,对他人不公的遭遇为了保身而保持沉默那一刻起,武汉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早已注定?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反思呢?

追责和反思是两位一体的,只有严厉的追责才会有深刻的反思。

眼下,我们这些八零后、九零后已经逐渐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在国家各大领域:学术界、教育界、文化界、医疗界、公检法等党政机关开始有了一席之地。我们都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我们可以也应该学习独立思考。请下一次再看到文章被和谐的时候不要直接略过而是想一想它为什么被和谐;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时请思考一下有没有合理性而不是直接批判和否定;安静的时候也问问自己,我们生活的土地真的是民主、公正、法治吗?现在的我们是年少的自己喜欢的样子吗?我们经历的一切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再次经历吗?静静想一想,也许我们内心会有答案。我们现在生活的环境,是前几代人为我们制造的。而我们后辈生活的环境,将由我们此刻来为他们创造。

李文亮医生死了,很多朋友在他的微博下留言,假装和另一个世界的他在对话。我们记得他为何而死,我们也应该记得他生前的希望:一个允许不同声音存在的和谐社会。他死了,可是他想要的那个社会还没有来。记得他这个名字的朋友们,请也记住他的愿望,并为之努力,做能做的事,发出你的声音来。当然,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等下一次雪崩循环再来时,那我们自己,就会是压在孩子身上成千上万片的雪花,谁也不比谁无辜。

那天,一位朋友给我发了条消息,“明天会更好。”我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前央视记者柴静的一段话:“一个国家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构成的,它由这些人创造并且决定。只有一个国家拥有那些能够寻求真理的人,能够独立思考的人,能够记录真实的人,能够不计利害为这片土地付出的人,能够去捍卫宪法权利的人,能够看到世界的不完美但仍然不言放弃的人,只有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头脑和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为祖国骄傲。只有一个国家能够珍重这样的头脑和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有信心让明天更好。”

我相信我们这一代民众,大多数并不是真的缺乏良知没有底线。我们只是暂时被僵化的思维束缚了。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教师、记者、律师、医生、企业家,在国家的各个领域发挥着重要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们会痛定思痛,静下来剖析历史与当下,用逻辑去探寻所见所闻背后的真意,我们会一步步质疑,一层层挣脱思维的枷锁,成为一个个独立思考的个体。当大多数个体不再盲听盲从,能监督敢批评,面对他人不公不再迫默时,我们才能说,明天会更好。

而此时此刻,我只想说,方方老师的伟大,在于她身处阳光下,却愿意为阴暗角落的弱小发声。在这个战场上,我,坚定地站在方方老师这一边。

在杜鹃烂漫的五月,我祝在武汉城里的方方老师安好。


武汉,去年春天,欢乐谷的樱花烂漫。
(摄影:作者)

【作者简介】梁欣之:坐标武汉。80后。教师。方方日记读者。


信仰的缺失,若良知被繁华掩埋,善念被物欲吞噬,让人们在大千世界迷失了自我,找不到自己。


心存善念,温暖你我


文/智者心刀

穿越了千年的风尘
我望着你
奔波于喧嚣的世间
我该怎样来唤醒你呢

人生最有价值的遭遇
是在某个时机
我在某个一瞬间
重新发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玉泉禅寺.道伟法师)


说起这次“新冠疫情”,我的心路旅程就是一次发现: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在认识人性里的善与恶的同时,重新发现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是湖北宜昌人,92年到武汉求学,闲暇之余和同学们玩遍了武汉:黄鹤楼、长江大桥、东湖、归元寺、月湖、磨山、阅马场、武汉关、古琴台、户部巷、吉庆街、江汉路、花楼街、六渡桥、汉阳动物园、汉阳钢铁厂等,还有著名的汉正街和众多的纪念馆,都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背影。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武汉女孩,初恋的我们每到周末,就拿着月票,兜兜转转,她带着我走入城市的大街小巷,到江城的每个角落。青春的热恋,美好的际遇让年少轻狂的我幸福感爆棚。理工男的我学习起了吉他,就为了弹唱《橄榄树》给她听。

此去经年,岁月蹉跎。每每忆起那段难忘的时光,我就想起了武汉,想起了初恋的她。生命里的第一段情永远留在了那座城市,武汉早已成了我梦牵魂绕的第二故乡。

我还记得那时的学生月票是8块,职工月票24块吧。一票在手,走遍三镇。武汉夏天热,冬天冷,却从来没有阻挡住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的火热情怀。从早上的一碗热干面一碗蛋酒开始,三鲜豆皮、面窝、炸酱面、油条、豆浆等,保证可以一周不重样。上班族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碗热干面去搭公交,市民就以街面为厅、木凳当桌、小凳为椅,在大街上一字排开,吃得那叫一个爽。后来有了城管队,不知道武汉火热的市井文化还在么?我一直想念,不曾忘记。

记忆中的61路从汉阳动物园开往武昌火车站,要花差不多2小时;1路电车总是那么不快不慢,从汉口开往梨园;武汉关前往红钢城的轮渡,连通汉口与武钢片区。老会宾楼、德华酒楼、老通城大酒楼,如今安在否?黄焖元子、清蒸武昌鱼、干烧小黄鱼、莲藕排骨汤、汆汤鱼元,早就成了我心中不离不弃的乡愁。

何处安身,唯有记忆。只是到如今,再次相遇在汉的我们,却早已咫尺天涯,相见,却不再相识。

我是腊月二十八从金边飞广州再飞到宜昌的。上路前,儿子提醒我最近武汉好像有疫情,要我路上多小心。我到街上小店买下几个口罩,登机时看看周边戴口罩者不到三分之一。儿子在某宝上淘得3M(N9501)口罩一盒,价格不菲,我毫不犹豫地要他买了,没想到后来,竟成了我的保命之物。

腊月二十八的夜里,传来武汉第二日上午10点即将封城的消息。一时间,我不知六千多万湖北人如何面对这毫无准备的滔天疫情。我们在腊月二十九的上午按原定计划回到白洋乡下,陪妈妈吃了团年饭,夜里校友群传来零点会封村的消息。妹夫火速从宜昌赶往乡下,赶在封村之前,载我们回到了宜昌。

就此,我开始了整整55天的意料之外的修行生涯。我这个人喜欢独处,也喜欢高朋满座,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归乡后,会这样,与亲人朋友们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

大年初一,宜昌开始封城,公共交通取消,没有私家车寸步难行。到了初三,没有通行证不准外出,葛洲坝区域率先封了,口罩、酒精等防疫物资早已脱销,人人开始自危。

在无边的彷徨中,我的生活进入了暂停模式。每天,只能从丁香医生早8点的公告中知晓只言片语,从每日递增的数字中揣摩疫情的发展趋势。也不知是从年初二还是从初三开始,我读到方方先生的封城日记,仿佛在无边的黑夜里发现了一丝微光,在深深的旋涡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时,惶恐中的我们不时在新闻里听到宣告湖北又有某市封城的消息。深夜里,困在城里的近千万武汉人和6千多万的湖北人,陷在无助、无眠和无奈里。每天递增的数字牵动着我们的心,身边不时爆出的确诊与疑似让我们心惊胆战,唯恐哪天就会降临到我们自己及亲人身上。

唯有在读到方方先生的日记时,我得以片刻心理慰藉。

随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小区封闭、楼栋封闭、非必须出门工作不得外出。然后,各地援助湖北地市州的医疗队到来了!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社区工作深入民间,爱心菜的免费发放,生活物资的代买保证了我们基本的生活需求。黑夜在慢慢的消尽,我们总算看到了前方依稀的曙光,只盼天明的那一刻早点到来。

2月18日,传来了离鄂人员的相关规定。我前往社区办理离鄂相关证明,却被告知,未申报人员须做社区义工三天以上。2月21号,终于做完了三天义工以后,我前往区防疫指挥部指定医疗点办完了离鄂手续,但是,22号中午却又被一纸紧急令,拦在了高速公路收费站内。

那时我的心情真是无以言表,只感觉个人力量的苍白无力。没办法,我又只好回到家里,并开始详研烹饪,为家人开发一道道美食,权作自我心理疏解。

换个角度来看,新冠病毒也让我更加去思考和感知生命的意义所在。那些日子里,我不断地对自己进行灵魂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在疫情进入白日化的时段,我们柬埔寨湖北商会积极响应省统战部、省侨联和省侨办的倡议,力所能及地在海外购买防疫物资,为家乡的防疫工作尽下微薄之力;一中校友会也为家乡防疫捐钱捐物,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父老乡亲;92大学同班会也为身处武汉且战斗在医院一线的同班同学的科室,购买了防护服和护目镜,希望为在抗疫最前线的她和她的同事,可以多添一点保护;还有更多的体制内的同学,下沉到了社区,日日夜夜为坚守一方平安加班加点。我周围的很多人,都在善心支援,出力出钱,力尽所能,共渡难关。

3月18日,又传来离鄂人士的相关政策。我赶忙再次办理了所需的各个文件。尽快离开,尽快跨越省界是我当时的唯一信念,唯恐又有什么变故。我们从宜昌直接驾车前往广州白云机场,等到过了湘鄂界的岳阳长江大桥,才稍微舒了一口气。一路狂奔,一路绿灯。服务区也没因为我们鄂牌的车有“特殊关照”,只是对每个人测体温,登记车牌。

越往南,越顺畅。终于,我们到了广州白云机场。出境厅人流稀少,我顺利地出境返回了金边。我以为我终于挣脱了疫情的枷锁,却万万没有想到,随着海外疫情的扩散,我也从国内抗疫的上半场直接进入了海外抗疫的下半场。

到柬后的前14天,公司安排我住在宾馆里,自我隔离,远程办公。到达的第一天晚上,我看到了在越南工作的湖北老乡Z的朋友圈,知道他们一众在越南工作的湖北老乡正在前往白云机场,准备绕道金边,在柬呆14天后再过境去越南。在这段时间里,我很欣慰我可以稍尽地主之谊,为他们寻找渠道,购买防疫物资和生活用品,在移民局探听最新的政策消息。

每天,我都时刻关注着东南亚以及世界各国的疫情。国内好不容易开始好转了,海外疫情数字又持续增加,加重了妈妈和亲人们对我的担心。还好中国援柬医疗专家组的到来,让我们旅柬华侨稍微安心。然而,计划总是没政策变化快,随着输入性确诊患者的快速增加,越南和柬埔寨宣布关闭两国边境,老乡们返越无望,不得不又踏上了漫漫回国之路。他们落地广州后,又必须先隔离14天,才得以返回湖北。宾馆随机安排,政府在机场安排的分流大巴装满就走,到了各自的宾馆,隔离的人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哪家。隔离的费用和宾馆星级成正比,他们本想回越南复工,工作还没来得及开始,花销却已经是老不少,实在让人嗟叹。

随着输入性确诊患者的大幅增加,国内出入境又公布了新的紧急政令,3月28号后,大量取消出入境国际航班,柬埔寨和国内的航班剧减,每家航空公司每周只允许一个航班往返两国。平时200美金往返的机票,顿时变成三四千美金。航班的稀少和昂贵的票价隔断了很多人回家的路,不少海外游子成了断线的风筝,好似一叶浮萍随风飘散,任由风吹浪打。归期遥遥,归途茫茫。

每年的10月至次年的5月,为柬埔寨的旱季。气温炎热,骄阳似火,基本没有一点雨滴。到此刻的五月底,似乎信奉小乘佛教的柬埔寨人已经就此逃过了这一劫:也许是菩萨慈悲,帮助信佛的高棉人平安度过此劫。柬埔寨人感恩中国老大哥的及时出手相助,笃信好人终有好报,一心向佛,一世为善。高棉的微笑依旧是那么的迷人,高棉人的眼睛里永远是那么的纯净。这是信仰使然,心存善念,温暖你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关于这次疫情,批评和赞扬的话都已经有人说过太多。方方日记引起了国人思想和价值观上的分裂和辩论,这其实也是个好苗头。毕竟已经有那么多人不再沉默。

这场疫情中,很多人心底都有了创伤。尤其是武汉人,和我们湖北人。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

让我无比诧异的是,在世界疫情进入白日化的时候,形形色色的各路人等居然跳将出来,对部分国家的疫情增长欢呼雀跃。我经常会在深夜和美国、加拿大、西班牙等地的的同学、校友、朋友及客户们,聊聊当地的疫情情况,了解人们生活工作的情况,对政府防疫措施的评价,获取最真实的一手资料。

其实方方先生的日记在国外出版,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除了华裔以外,欧美的本地人没几个人关注。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方方是谁,更谈不上给某国敌对势力递了刀子。其实,这么多年来在国外生活工作,我看到大多数国家的人民都是友好的。虽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绝大多数人都是与人为善,开放包容。开放才有希望,共融才能彼此携手发展。

我一直相信,人性本善。然而,信仰的缺失,若良知被繁华掩埋,善念被物欲吞噬,让人们在大千世界迷失了自我,找不到自己。繁花过眼千般景,爱满人心万木春。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子又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化矣。”

子夜里,我在柬埔寨金边,祝武汉城里的方方先生安康,祝祖国人民安康,祝世界人民安康!

柬埔寨西哈努克省金银湾海滩。
(摄影:作者)


【作者简介】智者心刀:湖北宜昌人, 70后, 理工男,随着“一带一路”走向海外的智能化工程师、项目经理。现为旅居柬埔寨的海外侨胞。方方日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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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鲠在喉,不吐不快(4月28日~5月1日)

方方最新回应(1~4):关于日记所引发的读者的疑惑、质问以及其他附带事项

如何看待方方现象?资深媒体人采访著名时评家

最新84369例,五句话给《方方日记》热降降温(4月27日)

关于讨论方方问题的一些“前置性条件”

如何看待网上对方方的话语攻击?(4月25~26日)

想起当年,他们如何围攻胡风

我认识方方,我也认识钱诗贵。方方和王实味及《野百合花》(4月24日)

时代不失忆,讨方不会一疯千里(4月23日)

围殴方方,凸显重启文化启蒙的紧迫性(4月20~22日)

从另一个角度看方方日记在海外出版(4月19日)

“我是不幸之中幸运的人”(4月18日)

无症状感染者:有人失去味觉,有人心口痛,有人喉咙发痒(4月15~17日)

我躲过了两次疫情,却无法不去直面恐惧(4月11~14日)

时代一粒沙,个人一座山(4月10日)

2020,我的大江大海(4月3~5日、7~9日)

财新果然被围攻了 请派个神枪手来开炮,好不好?(4月6日)

致敬武汉的知识人:所信的道你们已经守住了(方方日记接力4月1日~2日)

最新82631例 方方日记接力(3月26~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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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媒体札记(3月25日)|钟南山:本人爱憎分明 我不同意!

最新84287例,(视频)2012年小崔采访方方,当时怎么说的?

最新83452例,方方回应海外出版,崔永元有话说

武汉日记汇总(1.25~3.25)共6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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