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迷论坛|感悟文革期间童年的歌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故宫侍应 Author 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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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文革期间渡过童年、少年时代的人,究竟学唱过哪些歌曲,会唱哪些歌曲,喜欢哪些歌曲,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种种误解。如果认为这代人只会唱《拿起笔,做刀枪》之类的大批判歌曲,未免小瞧这代人。最奇怪的是,同龄人也在大肆宣传:“文革期间,国内充斥着大批判歌曲,不好听,因此我们不得不从外国影片中寻找优美的音乐。”意即文革期间长大的一代是只注意外国歌曲的。我就有些不理解,不知道他们这个离事实甚远的结论是哪儿来的。(当然,他们有一点是说对了,那就是文革时期引进的各种译制片确实留下了大量优美的歌曲。)事实上,文革期间长大的一代,既欣赏、学唱了大量外国歌曲,也欣赏、学唱了大量国产歌曲。这些国产歌曲中,可谓纷纭杂陈、良莠不齐。既有有曲风单调,内容贫乏的应景之作,也有传唱至今的优秀歌曲。总之,那个年代长大的人,在音乐方面,同样是中外兼收并蓄的,且听我为您一一道来。
1、口传心授学唱歌
文革期间学唱歌不外四个途径,听收音机、看电影、音乐课、口传心授,耳濡目染。这四种方式又可大致统一于口传心授一种方式。我开始学唱歌甚早,最早是跟着老爸、老妈口传心授学习一些当时的“流行歌曲”,印象最深的是一首叫《不忘阶级苦》的歌,歌词大意是:“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怨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地主逼债,打死了我的娘。”,这首歌的内容当然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但是它的凄楚、哀婉、富有浓郁民族风格的曲风,却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十岁至六十岁之间的人,少有不知道这首歌的,会唱的人也很不少。
上小学以后,我们有了正式的音乐课,但在我的印象里,我们的音乐课没有系统的讲解过乐理,教唱的方式,依旧是口传心授,因此我们常把音乐课俗称“唱歌”课,音乐课教授的歌曲,内容甚杂,一部分是配合形势和各种活动的,比如有一年,为配合清明节扫墓学过的一首《扫墓歌》:“青松岭前,纪念碑下。红小兵扫墓来,心潮滚滚翻浪花。”,曲调庄严肃穆,仿佛置身于青松环抱的革命烈士陵园。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产生了强烈的瞻仰烈士墓的愿望,还曾到处打听烈士墓的情形。
另一部分是看了一些有教育意义的影片之后,为进一步加强教育效果,往往要在音乐课上学习该电影的插曲,现在许多从事音乐教育的人强调儿童要唱适合自己特点的儿童歌曲,可那时好像真的不太讲究这个,我们曾经学过许多“大人歌”,甚至高难度的大人歌,如电影《难忘的战斗》插曲《盘龙山,高又高》,现在听来觉得高不可及,而当时竟然学下来了。连自己都不可思议。
《满怀深情望北京》
上小学以后,看电影多了起来,好电影看上几遍,它的优美的旋律自然就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有的是过目不忘,有的是好像忘记了,但只要片子一放,旋律一起,马上就能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前者印象最深的是电影《创业》的全部电影插曲,特别是边桂荣老师演唱的主题歌《满怀深情望北京》,还有朝鲜影片《摘苹果的时候》的主题音乐,说起这段音乐,还有个有趣的小插曲,2007年,我到长影参加某网站组织的一个活动,在车上,一个同车的网友突然说到这段音乐,还哼唱起来,我立即随声应合,两人手舞足蹈,弄得全车注目。活像两个疯子。
后者印象最深的则是纪录片《红旗渠》的主题歌《誓把河山重安排》,这是一首我久已遗忘的歌,但是在去参观红旗渠的路上,望着彩带般穿山而过的人间天河,耳听着熟悉的旋律,一如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一样的激动,跟着原声,把这首歌完整地唱了下来。至于收音机里学来的歌就更多更杂,这里就不再一一列举了。最后要说明的是,这种特殊年代的特殊学歌方式,使我从小对唱歌有浓厚的兴趣,这种学歌方式虽然教会了我许多歌,但在专家眼里,终于有些不正规,属野狐禅者流。
2、永远难忘的歌
文革期间,让我永远难忘的歌有不少,现在回想、总结起来,大致有以下几类。首先是儿童歌曲,其中旋律活泼跳荡如《火车向着韶山跑》、《小司机》、《五七指示放光彩》、《小松树》。
《烽火少年》主题歌《我为抗日放军马》
传唱至今的动画片《草原英雄小姐妹》主题歌,昂扬、坚定如几乎被人们遗忘的动画片《带响的弓箭》主题歌《弓在手,不松弦》,久唱不衰的动画片《小号手》主题歌《小号手之歌》。其次是故事片、纪录片插曲,这之中既有大气磅礴的电影《创业》插曲《石油工人一声吼》,也有词曲唱俱佳抒情歌曲电影《烽火少年》主题歌《我为抗日放军马》,特别是它的开头一段:“一道清泉哎山上挂哎,万紫千红美如画,当一名革命的小马倌,小小马枪身上挎。”真个是如诗似画,虽是黑白片,但声景合一,令人难忘。
电影《春苗》插曲
也有富有浓郁民族风情的《春苗》主题歌《春苗出土迎朝阳》,《红雨》主题歌《赤脚医生向阳花》、《决裂》主题歌《满山翠竹青又青》抒情类如《闪闪的红星》插曲《映山红》、《红星照我去战斗》也是我的最爱。还有阴郁深沉如朝鲜影片《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主题歌《祝福歌》,凄楚哀婉如《卖花姑娘》主题音乐,舒展、大气如《南江村的妇女》主题歌《故乡的骄傲》。另外,还有一些文革里发明的独特演唱形式,因为比较另类,同样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像歌颂那个时代的先进人物王国福的单弦联唱《铁打的骨头,举红旗的人》,还有北京东城区饮食服务公司宣传队创作的《天安门前留个影》,至于内容,太时代了,不提也罢。这类歌曲是地道的“国货”,相当的“土”,但是“土”的又自有一种,今日已不易复制的淳朴、真挚的情感,也让我非常感动。
3、一点遗憾
最近,由于种种原因,我比较广地接触了现在流行的各种卡拉OK和伴奏带,很想找到上述那些我喜欢的歌。可是,非常遗憾,它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没有伴奏带或卡拉OK,询之专家,上网查询,得到的回答是原因种种。一类歌曲是因为时代感太强,传唱开来,会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不良影响,唤起一些人痛苦的回忆。甚至某些用词会影响国家这样那样的关系,一类则是因为难度太高,流行不起来,也被落选。其实,在我看来,这两个理由都不充分。其中有个别文革词句,而旋律确实优美的歌曲,完全没有必要禁止,我特别反对人为删改原作词句,既是怀旧,改了新词,旧又从何怀起呢?且词曲本为一体,改了词,必然影响曲的表现。或云,这是怕唱歌的人受词的影响,这种担心更属多余,既是时代感很强的语汇,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根本理解不了,又何谈影响?我还特别反对旋律时尚化,理由同上。总之,这种改法,青年人未必喜欢,老年人接受不了,可谓一举两失。至于说到难度问题,歌者的声音水平是各式各样的,爱好也是各式各样的,像伴奏带这类的东东应该有广泛的适应性,不应抛弃某一类型的歌者,是所至愿。盼望在不远的将来能唱起我喜爱的歌,至少像《我为抗日放军马》这类几乎完全没有时代色彩的好歌应率先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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