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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 ----与冯喆先生的对话

2016-03-17 远烟 图说老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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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又是一夜急雨,清晨醒来,推开窗,一抹清爽却沁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端了杯咖啡,驻足于窗下。抬望眼,窗下那曾经密密实实开满火红色花朵的桃树枝桠,如今只剩下点点斑驳的残红,在这雨后的清风中,正寂寥的摇曳。

该去的都去了,先生,花落水流红,在这即将逝去的五月。烟花已谢,只留一树的残红,却怎会让我又莫名其妙想起了您?对于您,总觉得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完全;也总觉得喜欢您的角色,却又总是认知的肤浅而粗糙,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在这个清晨,在这个安详而宁和的清晨,冥冥中,那漫天飞去的桃花瓣儿,却似一抹温柔的思绪,不自觉的飞向天堂的您,让我止不住驿动着这样一个愿望:且让我独自一人和天堂的您只随便的聊聊天,您说可好不好呢?




思绪万千,又回到数月前的午后,也是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去喝咖啡!期间一个小妹妹很无意的问我“远姐姐你刚才又在看什么电影?”那天上午,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看了一遍《柳堡的故事》,想是手机上那晃动着的黑白画面,引起她的好奇来了。笑着回复她后,却见她一脸的茫然。


这时,一个平日最合拍的惠姐姐突然问我:远远,我其实是最喜欢冯喆的。你可知道他?


我自是惊异欣喜的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猛烈的点头道:是啊是啊,何止是知道。简直就是崇拜呢。


那姐姐又说道:春节时,在电视里看他演的《铁道游击队》,那感觉。。。。。哎。。。。。。


她摇头,没有说下去,脸上却升起一抹自顾自的温柔表情来。先生,是第一次在身边熟悉的友人那里听到您的名字,一时间,是惊喜是亢奋我也说不清,于是,马上便和她围绕着您和您的电影旁若无人的展开话题,以至于其他几个80后的妹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犹如听天书一般的莫名其妙。




那个中午,当然是将您演过的电影,又复述了一个遍,又告诉惠姐姐,我有一本冯吧吧友自行出版的,您的纪念画册,届时一定拿来让她好好瞻仰一番。她亦是惊喜连连,只是说:远远,没想到,我们之间的默契是又进了一步的!


先生,那是多磨妩媚的一个艳阳的午后,归程中,路过那座熟悉的小教堂,满树的桃花开的真是姹紫嫣红。不知可是触景生情,惠姐姐又转头问我:远远,你可看过冯喆先生的《桃花扇》?我摇头:“没有,从没看过。”她更诧异:“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会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我一直觉得,那是最能表现他气质和风采的影片,我是喜欢极了,也是看了无数遍的,在我心里,他就是侯朝宗,侯朝宗就是他,都是那么才华横溢,风姿卓绝,又都是不幸处于乱世,历经坎坷,悲情半生。”


我默默无语,她的评价对否,不敢妄论,因为我确实没有看过《桃花扇》,我不知道您扮演的侯朝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能告诉她,我一直不愿看《桃花扇》的原因,那是我的一个情结,或者说是一个心结更恰当!我只是笑着回答她:“我看过的冯先生的电影,最能体现他气质和风采的影片是《羊城暗哨》,而我最喜欢他的角色,反倒是《铁道游击队》中的政委李正。”



转过天,我打电话告诉惠姐姐,画册拿来了!她立刻兴奋的说:“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片刻功夫,便从她部门所在的四楼,跑上我部门所在的十六楼。当她把画册完整的看完一遍之后,无限感慨道:”我一直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的结局,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哎,或许,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太优秀的人总是要遭天妒的”。我摇头道:“他不仅是太优秀了,他是太浪漫了。一个浪漫的人,总是避免不了用一种过于纯净和天真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他完全低估了有人的江湖是怎样的残酷,而叵测的人性人心又是怎样的艰险。当初勘不破一个“情”字,最终也为了这个“情”字,付出的太多!(我这里所言之情不仅限于爱情)”于是,姐姐又再一次建议:远远,你一定要看看《桃花扇》。我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会看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临了,她意犹未尽的请求到:“远远,画册能否借给我带回去?我想多看几遍,细细的品味一下!”我当然满口应允!我怎会不答应呢?先生,我怎会拒绝一个如此了解和喜爱您的影迷这小小的要求呢?


那是三月的暖春,桃花正开的姹紫嫣红,一个对于您对于我都很温馨的故事!




(二)


这几日,在读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它是木心先生1989年至1994年间,在纽约为一群中国艺术家讲述“世界文学史”的讲义。依据画家陈丹青先生第一手文本----五本听课笔记编辑而成。

读到希腊神话讲为了困住牛头人身之妖弥诺陶洛斯,卓越的建筑师代达罗斯和他聪明勇敢的儿子伊卡洛斯同盖迷楼,却和父亲同时被困此楼。伊卡洛斯告诉父亲,脱困的办法唯有飞出去,于是他找来鹰的羽毛,以蜡合成,终于飞了出去。父亲嘱咐他,不要飞太高,为太阳所熔化,但也不能飞太低,为大海所淹没。或许是那湛蓝的天空,广阔的大海,绚丽的太阳让伊卡洛斯感到兴奋,总之他没有听从父亲中庸的劝告,自顾自的向着那灼热的太阳飞去。日光熔蜡,羽翅尽落,伊卡洛斯坠海而亡。


在木心先生眼里,代达罗斯象征着制定伦理,制度,道德条例者。迷楼则象征社会。“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要飞,飞出迷楼,艺术家,天才就是要飞。。。。。”



掩卷沉思,却又自然会想到您。先生啊,您何尝不是那飞出迷楼的伊卡洛斯啊,用您那艺术的翅膀,向着那曾经的光明努力的飞去,只是您那单纯而浪漫的心性只看到阳光的明媚却无从思虑骄阳的赤列。最终,你把自己的人生演绎成埃斯库罗斯笔下的悲剧:纵使您有神一样的品貌,却最终要做那被命运挟持的悲情英雄。所以,您坠落了!在那个混乱而疯狂的年代里,牺牲掉您完满的感性和卓越的品质,在那个不堪回首惹是生非的时空间挥尽我们最后的一滴热泪。。。。。。。。。。 。




请原谅我,先生,我不愿在探究那个亮星陨落的夜晚到底发生过什么。时光荏苒,岁月悠悠,该去的去,该留的留,是这般尘归尘土归土。只是有时候,蓦然想起您,又总是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和痛惜盘横心头.先生啊,可叹您空悬艺术之灵性,却全无用武之地。人生,家破人亡,形单影只,爱情,柳暗花明,却无一村。说来说去,却全靠那仅余的艺术成就也活的如此坚忍不拔。但那些丧心病狂之人,却连这最后的希望也不愿留给您,只因为您活的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一份做人的尊严---君子坦荡荡,他们怎么愿在您高傲之心的映衬下承认小人长戚戚?!所以,您总是要做那飞出迷楼去的伊卡洛斯-----不愿弯而生,宁愿折而死。即使您背负了略带瑕疵的声名,也终究像一块华丽丽的五彩石一般,投进我们这些尊你爱您之人冥思苦想的涟涟千波里。而那些夹杂着私心与谎言的零落杂音也不过都沉沦为蔓越纷谈年代的一面之词。




木心先生谓屈原:“其诗乃作品。他的死,何尝不是。”而先生您,您的死,何尝不是留给我们的又一部石破天惊的作品?“政治,人生,爱情难以成功,都因不得自己做主。艺术上的成功,乃可以做主。屈原写诗,一定知道他已永垂不朽”同样的,先生,在那个凄冷暗黑的夜晚,当您在刽子手狰狞的眼神中缓缓倒下,也一定知道自己已永垂不朽。所以,我不想把这个惨烈的暗黑之夜再想成一出无望的悲情剧,我更愿意把这凝固的一瞬间吟诵成一首磅礴的赞美诗,想象着我心中精灵般的伊卡洛斯那绝美的身影就这样慢慢的滑落下去,滑落尽幽深的伊卡洛斯海里。虽然我遍寻百度,终不可得那伊卡洛斯海的具体位置,但我宁愿把它想象成爱琴海般的湛蓝明净,不旺您一世浪漫倾情。亦如哈罗德。布鲁姆在<读诗的艺术》中所说:神圣的人落进了大海里,而这大海是一个属于爱,睡眠的宇宙。。。。。。我愿您真过着爱和睡眠的温暖日子,再不负我今日这锦瑟无端的寥寥之笔。

先生啊,从今后,我不在为您哭泣,因为您是我心中永恒的伊卡洛斯:”一定要飞出迷楼,靠艺术的翅膀,宁可飞高而死。”




(三)

搁笔月余,今日提起来却感到自己文字的冗长松散。 这一段日子,紧张,忙乱,还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无奈!岁月于我,是江湖浪尽的一声疲惫的喘息,是沧海桑田的一份隽永的痴情。而您,可愿意在彼时时光的尽头,默默的注视着我?不经意间就这么在与您不期而至所撞击出的灵感里,任指尖开出婀娜的花朵,看眉心展开薄薄的晨雾。淡淡的风,淡淡的雨,淡淡的云,还有那些因您而惆怅的淡淡的眷恋承载着的又是我多少淡淡的梦想。总是觉得您是远方那碎了的美丽风景,都不容我努力细看,一切便飞速即逝。而这世界走的最迅疾的,也便是最美丽的风景。然,那碎了的美丽,却总有千丝万缕的惊艳,让梦,沉醉不醒。

所以,我有一个梦,心为花,情为叶,花开有声,叶落无语。悄悄的,静静的去追寻那曾经梦碎的美丽。从今后,惟愿守候心中所珍藏的那些您和前辈们所遗留的梦境,悠悠然潇洒的老去。。。。。。




所以,先生,却要告诉您,那个对朋友不想也不能说的原因:在看遍您所留下的所有经典之后,唯有那一炳《桃花扇》,我无法也不愿现在慢慢开启。于我,那是您前世的宿命,更是今生的悲戚。那一束桃花的凋零,也是您艺术之心的凋零。我愿您是潇洒的王练,是温厚的李正,是勇敢的金明,是忠诚的钟班长。。。。可我不愿您是那位被时代被命运裹挟的侯公子。不是不想看,只是太不忍。这一处心结,无法说的太清:不看,就总觉着您还在那里,潇洒的,微笑的,单纯的,活的如此清新亮丽。不是不想看,只是不到时,直到有一天,在时光的催促下,我老态龙钟,鹤发鸡皮,坐在摇椅里,面对着侯公子那凄楚无奈的眼神,细数泪光中那感动的点点滴滴。。。。。那时,也许到那时,先生,我会很欣慰的感到,我,是离您又近了一些。




有人说,生命本身是一个奇迹,这奇迹里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也有人说生命本身是一个传说,这传说中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本故事。而我说,生命本身是一壶淡茶,恬淡馥郁,随意自取。先生,谢谢您,将您的那份馨香注入我生命的杯里,慢慢细品,口角噙香,是如此浸润的美丽。
这些话,本是该在您的祭日写给您,可是拖拖拉拉的写到如今。还是请您原谅我,原谅我身在红尘又无生花妙笔。所以写到如今也依然不知所云。不过,这贴子,也是为了自己在娴姐的《银幕之恋》吧所开的《天堂有座摄影棚》所写的,也算是和您一种悠闲的漫谈,想必您是听的懂我诚挚的一颗心,在这个时候与您的感应。

想起在这个帖子里曾经和雨雾姐姐探讨过所谓天堂的颜色。我那时说,估计在在天堂里的你们也一定都有自己的颜色,这样,你们带给摄影棚的才会是五彩斑斓,绚丽多彩。而我一直觉得您会拥有一片纯净的天蓝,人间的您,已经被乌云浊雾包围的太久,所以天堂的您,理应拥有这片干净通透的湛蓝。请试想,在那蓝色的背景下,您只需一件纯白的衬衫,浅灰色的西裤,再配着您那招牌式的云淡风轻的微笑,那又将是多磨令人神往的一幕?




(四)

先生,说到这里,便是该给这漫无目的且杂乱无章的一篇划一个休止了。没想到,这一篇竟是由桃花绽起拖至桃花尽落。所以,还是以桃花作结吧。

坟草年年一度青,  

桃花无主自飘零。

定知魂在桃花上,

只有春风唤得醒。(诗是南宋吴惟信咏梅的,只是拿来改了)


先生,桃花虽落,我心依旧。只待明年,东风又起,在那万树桃花的飞絮中,在和您相诉吧。



远烟

夏至之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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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绅士》----怀念冯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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