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马光远：经济下滑，这个地方的税却增长了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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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下滑，这个地方的税却增长了40%

文 | 马光远

4月20日，《驻马店日报》报道：“今年以来，面对经济增速放缓趋势，驿城区国税局立足本职，迎难而上，全力以赴抓收入，一季度累计入库60305万元，增收17209万元，同比增长40%。”

在经济下滑的情况下，税收却同比增长了40%，这样的奇迹是如何取得的？从报道看，这种奇迹般的增长主要是靠加强征管取得的。比如，报道说“该局早部署、早动员、早安排，层层分解税收任务，把收入完成情况与各单位绩效成绩挂钩，倒排时间和收入进度，全员齐心抓收入。”同时，“注重加强重点税源分析预测，该局负责同志多次带队深入重点企业调研走访，时刻关注企业经济走势和税收变化情况，挖掘组织收入增长点。”“以重点税源为中心，强化重点企业及行业的监管，抓大、控中、不放小。”等等。

我们真的无法给税务局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把税收完成情况与收入挂钩，挖掘组织收入增长点，抓大、控中、不放小的加强税收征管的行为点赞。作为税务部门，加强征管在其职责范围之内，但在经济下行，企业困难的情况下，通过加强征管使得税收同比增长了40%，的确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这些收入的取得真的是通过“加强征管”取得，那说明该局之前的征管工作真的很有问题。我最担心的是，在给税务人员下达了任务，并且将税收完成情况与单位绩效挂钩的情况下，如何避免收过头税？如何避免预交税？如何避免这种加强征管的行为变成加税？

过去多年，每逢经济下行，一些地方为了缓解增收的压力，除了让企业“帮忙”预缴“过头税”，通过罚没等手段在非税收入上实现突破外。一些地方还通过所谓“查税”等手段，逼企业多缴税，要么在“非税收入”上做文章，通过种种的收费手段，增加政府的收入。

加强税收征管本身没有错，但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企业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增收非但没有想办法减轻企业负担，反而通过各种手段，在企业身上挖掘增长潜力，加剧企业的困境。驻马店驿城区的税收同比增加了40%，可以想象，企业的负担增加了多少。

而且，这种在经济下行时的“增收行为”，并非驿城区独有，几乎成为全国很多地方集体行动的逻辑。前几年，北京大学国家研究院有研究报告表明：由于几近一半以上的利润都被税费侵占，江浙一带的中小企业绝大部分生存困难，在利润下滑，税负沉重的情况下，一部分中小企业只能放弃实业，而勉强坚持做实业的，大部分靠偷税漏税苟延残喘。在做实业困难的情况下，中小企业将获得的民间借贷资金要么投入房地产，要么从事高利贷，玩击鼓传花的财富赌博游戏，产业空心化和投资炒作成了悬在中小企业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这样，中国的很多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目前的将是一个难以自圆其说的“三维环境”：对内，宏观税负追英超美，企业负担沉重；对外，在整个产业链上，中国企业处于产业链的最低端，利润空间日益被压缩。企业要生存下去：一是压低人力资本的成本，二是逃税漏税，对于小企业而言，在国民财富的大蛋糕中，在利润空间很低的情况下，只能从国家税收中逃一点，从员工那里压一点，用秦晖的话说，就是基本靠“低法治”优势、“低环境”优势、“低人权”优势等制度禀赋生存。在已经依靠逃税漏税艰难生存的情况下，却还要继续加税，无疑将再次恶化企业的生存状况。

今年中央提出了为企业减负的一揽子方案，笔者一直呼吁2016年能够真正成为中国的减税元年，减税是救经济的最有诚意、最能真正见效的举措。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今年减税的举措有三：一是全面实施营改增；二是取消违规设立的政府性基金，停征和归并一批政府性基金；三是将18项行政事业性收费的免征范围，从小微企业扩大到所有企业和个人。通过这些举措，减轻企业和个人负担5000多亿元。这三项举措，针对性很强，如果真的落到实处，对于减轻企业的负担，效果无疑很显著。

但是，很显然，在地方收入下滑的情况下，中央的减税举措要真正落实，需要高层切实能将这种减税的理念层层传导到地方，切勿通过“查税”等手段增加企业负担。在经济下滑的情况下，把税收增收与绩效挂钩的办法是很恐怖的举措，这种举措不仅不应该鼓励，还应该特别警惕，如果查税演化成加税，企业最终死掉，中国经济谈何转型升级，谈何创新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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