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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马会:谁的伤痛被诉说

2015-11-10 台湾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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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信忠


廖信忠,1977年出生于台湾,现居大陆。着有《我们台湾这些年》《我们台湾这些年2》《台湾这些年所知道的祖国》。


战后台湾的生活史是这150万“外省人”与600万“本省人”互动的结果


11月7日习马会。在那历史性的握手之后,习先生与马先生分别发表简短的致词。习近平在简单问候后,开宗明义的阐述这次会面的意义:


“曾几何时,台海阴云密布,两岸军事对峙,同胞隔海相望,亲人音讯断绝,给无数家庭留下了刻苦铭心的伤痛…然而,海峡隔不断兄弟亲情,挡不住同胞对家乡故土的思念和对家人团聚的渴望。同胞亲情的力量终于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冲开了两岸封锁的大门。”




众所皆知,在1949年那场大迁徙中,有来自大陆各省将近150万的人口,他们随着国民党的脚步,从东北关外、黄河两岸、长江南北、滇桂边陲、苏浙两广,在饥馑恐怖或枪林弹雨中,来到东南沿海的台湾,这个对许多人来说从来没听说过的小海岛。本来他们以为很快就能回大陆老家,没想到在台湾一待就待了快40年,很多人等不到1986年开放大陆探亲就已过世。这样的剧目尽管在中国历史中一再出现,可是发生在当下,就是刻苦铭心的民族伤痛。


这150万人涌入让当年只有600万人的小岛增加了1/4的人口,改变了台湾的历史和社会结构,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二战后台湾的生活史,可说很大部份就是这150万“外省人”与原来600万“本省人”互动的结果。




粗略来分,台湾有所谓“四大族群”的说法,也就是高山族原住民、闽南人、客家人,以及外省人;这四类人在历史上先后来到台湾,各自形成了不同的历史记忆及经验。如果在致词中试图用这段话唤起台湾同胞的情感,恐怕方向有点错误;如上所述,所提到的“伤痛”其实只是1949年来台这批“外省人”的伤痛,并不是大多数“本省人”的历史记忆。




这种动之以情唤起台湾同胞情感的论述其实并不陌生,在过去,大陆从官方到民间,最喜欢引用余光中《乡愁》这首诗,试图唤起台湾同胞对大陆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类似的例子还有说于右任在玉山上的那尊铜像,远眺大陆故乡,代表台湾同胞心系祖国,这两者逻辑如前述都是一样的。余光中、于右任均是49年来台的人士,他们的乡愁,心系故乡并不代表大多数台湾本省人也有同样的乡愁。




对于台湾的闽南族群来说,最早来台的那批人,都是单身男性,抛弃原乡渡海来台开垦淘金,正所谓“有唐山公无唐山妈”(唐山指大陆),大量的汉人男子后来都娶了原住民女子为妻,直到清政府开放海禁之后,闽南人才大规模地携家带眷来台。所以对大多数闽南人而言,可能知道自己祖先是从福建那一带来的,但“祖籍”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回事,甚至在当时,对“开垦集团”的认同会比对“同乡”更高。客家人的“原乡”观念会强一点,团结和重视血缘是大多数人对客家人的印象;在早期台湾开发史中,闽南族群是多数,客家族群只有团结起来才不被欺负,所以你到客家人家里往往能找到上溯十几代的家谱。对于原住民而言,他们的历史记忆大概就是几百年来不断地被汉人欺负,以致于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对他们来说,历史上谁来统治这块岛都一样,对他们而言都是“殖民”。在台湾,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历史记忆。




台湾作为一个移民社会,它的历史就是不同时期不同族群的移民之间的误解、冲突、和解的过程,也是从1949年至今“外省人”逐渐融入台湾社会的过程。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变迁,共同面对各样的时代挑战,也产生出新的集体记忆,“省籍”的观念越来越淡,尤其在1994年以后,身份证不再注记省籍,所以台湾新一代年轻人并没有上一代的历史包袱,他们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台湾,有一种“天然”的认同,也许大家都知道自己的祖先是从大陆来的,只不过没有那种深刻的“乡愁”。



照理说,两岸开始交流了那么多年,大陆涉台部门及人士现在不可能不知道在致词中所讲到的那种伤痛只是台湾某个族群的伤痛,并不是现在的主流意识,而且经历过那个时代,有这种“伤痛”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就像这几年官方已经极少引用《乡愁》这首诗一样。但为什么在致词当中会这样提到呢?这颇值得玩味。当然如果这致词是讲给大陆自己看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来源:《彭博商业周刊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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