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谁来为农民的良心买单
试 问
高毒农药是谁生产提供的？苏丹红老百姓会造吗？三聚氰胺那么高精尖技术，农民能搞出来？如果农民都能做这些发明创造，他们也就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当农民了。 我们该质问一下，那些个拿国家经费的所谓专家学者们，他们研究出这些东西，又大力推广宣传给农民们实施，就没有人监管吗？为什么出了事就要农民背黑锅受损失，还要被冠上一个唯利是图的罪名？
我想很多老人大概都会记得，当年有一条猪饲料的广告特别响亮，每天在电视台和广播里轰炸，全国闻名：“四月肥，四月肥，四月不肥厂家包索赔！ ”农民消息闭塞，他们从哪里得到信息？查查你央视广告，有多少今天讳莫如深无法提及的东西，当初被你们炒作得家喻户晓？
农民喂养一头猪，要从年头到年尾，起码要六个月到一年时间才能长大。而吃了你的饲料，四个月就是一头大肥猪，添加的是什么成分？农民知道吗？他们心里，央视就是权威，电视台和广播里的广告才是好产品，这样盲目的信你们，他们错了吗？
是谁告诉农民，大力推广宣传要用除草剂的？ 是谁告诉他们除草剂安全放心，用了对作物无害的？谁又会好心告诉他们，那些除草剂都是有针对性的，玉米田的、小麦田的、花生田的、蔬菜田的除草剂完全不同，使用后无法轮作？这些年农民吃的苦头还少吗？他们的庄稼种下去，因为上季用的除草剂导致秧苗畸形出不来苗，有人负责吗？药害、除草剂漂移……默默承受的只有农民自己。
心 寒
早春里，一场倒春寒让正开花的大樱桃受了冻害，今年要减产和质量下降了；这几天，各地又连续冰雹，鸡蛋一样大的冰雹，把农民的果树、庄稼、蔬菜大棚都砸得一塌糊涂，一年的希望都砸没了，有人看到了心疼了吗？可这些天灾，农民还是有心理承受度的，因为他们明白，农民很大程度上就是靠天吃饭，做农业是没有保障的职业。
可他们承受不住的是来自媒体的所谓义正词严的“专业”结论，——比如央视关于北京市抽样八份草莓的检测报告，说发现了乙草胺，又说什么乙草胺可致癌。央视，你还知道你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有多神圣不？根本不可能在草莓上用的除草剂乙草胺，一则新闻，坑死了全国草莓种植户。有多少草莓种植户成熟待采摘的草莓眼睁睁烂在了地里！你们不负责任任性地找了几个非检测机构的所谓专家做了这么一档节目，是不是最大级别的坑农害农？
每一次事件都由我们最底层的农民来买单！当年又是哪个科研院所大力推广植物调节剂的？如果调节剂不能使用，为什么无人监管让它进入市场并且大力推广宣传？如果可以用，是被试验过的安全产品，那为什么每次调节剂事件被新闻拿来大肆炒作的时候，没有一个专家学者澄清，给农民一个说法？
农民，丰收了，多收了三五斗，价格就贱得不够雇人采收钱；天灾了，就得自认倒霉；这种人祸，还得他们承担，他们活在底层，就活该要承受蹂躏摧残吗？你们有谁看到地头上的农民守着农产品，被趾高气昂的客商压价和苛刻挑拣，唯唯诺诺连句硬气点的话都不敢说，只能忍气吞声？用什么产品，卖多少价钱，他们都说了不算，他们又怎么去唯利是图？种地有多少利可图？
呼 吁
央视、新闻媒体、及新兴的自媒体们，要关注的不是盯着农民，把出现的每次事件都不负责任地炒作夸大成网络盛宴，吸引眼球，赚取你们的点击率和收视率。你们该深挖的是这利益的上游，是那些始作俑者，其中也包括你们媒体无下限的广告宣传。如果你们宣传推广的东西都是虚假的，你让农民们还能信谁？他们处于最弱势的底层，只能你们说什么，推广什么，宣传什么，他们信什么。
别再说农民唯利是图吧，唯利是图的又岂止是农民？农民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呢？农药，归农民管吗？是农民造的吗？转基因品种，是农民研究发明的吗？你监管部门没卡住高毒农药的门槛，没把住转基因的大门，让这些东西在市场上横行，你要怨农民无知买了用了？按照这样的论调，是不是城市里的民众没有挑选余地，不得不吃那些安全无法保障的食品，就证明他们是自己爱买爱吃，自己的选择，活该倒霉呢？
新闻媒体，你们该关注的是监管部门，是科研部门，是那些随便给准入证生产这些产品的部门！你们的镜头该扫向他们，替老农民们问一句：到底用什么安全？有没有谱？别前面用了后面又否定，让农民兄弟受过，还要承担损失！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很多，但农民绝对是受害者。
这无序而混乱的农产品和食品市场，真的需要有人管管了，别把这把关的最后一道责任交给农民兄弟。央视和新闻媒体，希望你们的镜头能放到一抓有效的环节，真正触动到源头，敲打一下相关责任部门，还百姓一个公道。还农民兄弟一个公道。还所有消费者一个公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消费者与农民一样，都是受害者。
给良心该有的尊重和价值，这是全社会的话题。请不要再拿农民的小农意识和唯利是图说事！扪心自问，你如此指责没有选择权的底层农民，良心又何在？你们央视不负责任的一期栏目，让全国的草莓种植户遭到灭顶之灾，有人问责吗？媒体每年都炒作的一些坑农话题，哪次受伤害的不是农民？欲哭无泪的农民找谁去要说法？央视该不该向农民道歉？你们想过没有，他们一年的收入没了，而且前期的投入都成了负债？请不要让百姓流血流汗又流泪，还背负丧良心的指责！他们也期待和呼唤着安全食品，吃得起的放心。
后 记
说了这么多，大多激愤之语。都还不是重点。我其实最悲哀的是：谁来为农民的良心买单？
良心是有价的啊！比如养殖场的猪四个月就肥了，农民自养的猪一年才长大长肥；养鸡场的肉食鸡，四十几天就可宰杀出栏了，农民自己养的鸡，从春天养，到八月十五甚至过年的时候才宰杀，味道能一样吗？多吃的这些饲料费用，时间价值，折合起来，就是良心的价。我想问，有人愿意为农民的良心买单吗？
说一个我最近下去采访的事情吧。最近去采访了一个瓜农，他的瓜棚只有三亩，就是按照无公害标准管理的。
首先，他不用增瓜灵之类的调节剂，增加瓜的座果率（这产品很厉害，喷上以后雄花都变成雌花坐了瓜，产量相当的高），也不用催熟产品，让产品早成熟那么七八天，有机会抢占空白市场卖个高价。
所以他的瓜都是自然坐果，自然成熟，产量比用了相关产品的低了不少，而且是自然成熟才上市，比人家晚了一个星期。
大家都知道，水果刚刚下来的时候是最贵的，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价格波动有多大，无需多说。虽然他瓜棚里的瓜特别好吃，比其他瓜皮薄肉甜口感好，但不比较是吃不出来的。也就是说其他棚里的瓜，甜度口感不如他的，可毕竟也是不错的品种，依然大受欢迎，尤其是抢占了先成熟的先机，很好卖。
在棚里，他教我们分辨自然坐果的瓜与使用了增加座果率调节剂的瓜的区别。
他说：你看，自然坐果的瓜不会结在主蔓上，主蔓上的都是雄花，主蔓分支上的才是雌花。如果用了那种产品，雄花也都变了雌花，长成了瓜，所以如果主蔓上结瓜，那一定不是自然坐果的。
可关键是，有多少消费者会有机会亲自来你的棚里看，自己摘瓜？不管是用不用那东西的瓜，摘下来你根本无法分辨的呀！
很多瓜农说他傻，把他当笑话来谈论。一亩地少长好些瓜，少卖好多钱呢。那天，我站在瓜棚里，真的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我该鼓励他继续坚持还是放弃？当良心被践踏在尘埃的时候，有一种无力的悲凉弥漫全身。这些是一个普通农民该承担的吗？如果没有人站出来为这样有良心的农民的良心买单，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农民？
还好，有人站出来了，在网络上推广销售这个瓜农的无公害良心甜瓜。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销量太少，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农民的良心价。我曾经跟遇到的许多果农谈论起做无公害水果，按照有机模式管理果园，他们肯不肯做？
果农朴实得让人心疼，他们说：“我们不求多收入，只要按这种方式管理的果园收入也能跟其它果园持平，投入产出比差不多，我们当然愿意干。”他们又憧憬地加一句：“如果这样的果子能顺利卖出去，有人要，那就更好了。”
搞了半天，又回到了这个循环中。说到底，农产品生产者，只是一个供求环节中的一环，消费者和市场的导向在哪里，他们的方向就在哪里。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同样道理，没有消费者的支持与守护，只靠农民自己的良心，连我这个致力于推广有机农产品理念的人，也陡然感觉压力山大。因为这路太孤单，太艰难。
如果无法寻到支持这理念的消费者群体，你根本没有勇气全面铺开推广下去，因为你怕会愧对信任你的果农们。良心有价却无形，有些东西就像摘下的甜瓜，你根本分不出哪个是雌花长成，哪个是雄花异变为雌花长成，信任空前危机的时代，有人会坚定地信任和力挺你吗？
作者简介
阿 兮
山东烟台人，小众编辑。《191农资人》责编，《西部作家》编辑，以读书写字为乐。
来源：191农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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