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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棵树:再见构树 | 西堂草木

十三声
2024-09-05
兜兜转转一年有余,又开始了观察一棵树的计划。银杏是我的启蒙老师,自它开始,无论走到哪,都下意识地瞅一眼旁边是什么树,特别是行道树。今年本想就近观察一棵杨树,可惜未成群。刚好从分享的群二维码中发现了构树的身影,那就构树吧,我熟识却知之甚少的构树。

旧识

构树是旧识,它和洋槐、香椿、泡桐、杨树、榆树一样,是见到就能勾起纷至沓来的家乡记忆的树种。不过与别的在记忆中枝繁叶茂的树种不同,构树只是模模糊糊的存在,很不起眼。
小时候在村里路边田间地头,常见到构树的身影。但我应该是从来没有走近认真看过。鲜红饱满多汁的果实、汩涌着白色液体的枝叶、横七竖八杂草丛生的生境,每一种都让人望而却步,甚至心生犹豫、害怕。正经人家谁种它呢?是枣树不结果,还是香椿不长叶?是柳树不多情,还是杨树不挺拔?……可选择的,有用的,好看的树种那么多,像构树这种既不高大,又不挺拔,也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实用价值的树木,甚至有时候你都不能确定它是丛生的灌木还是会向上生长的乔木,大概只能在沟壑中存活,在荒地杂草中生长。当清理庭院的需求发出时,命运的斧头可能首先落向它。
我似乎窥见了什么真理,从小到大,这三十年的光景中,竟然没有见过一次被特意种植、认真养护的构树。但不可否认,它的确是生命力顽强,无论是南方还是北地,城市还是乡村,山林还是平原,总能在不经意间瞥到它的身影。只是除了在山林自然之中还有些舒展的空间,乡村城市中,构树的生长环境愈发逼仄,桥边裂缝、砖石间隙、栅栏边上、灌木丛中……但好像它又在这种逼仄险峻的生境中自得其乐,自在随意。
去年八月份在广东一个岛上公交场候车时,在无人打理的荒凉小园子旁边,又见到了构树。彼时的我,正在欢欣雀跃与备受打击之中。一方面自认为对北方常见树种已经认识得七七八八,谁知在这里竟找不到一个旧相识;另外一方面,因不相识又觉得将有许多新相知。那个时候,那棵恣意生长在荒凉小园子角落里的构树,于我而言,是他乡故知,是满心满眼欣喜非常。

新知

既然决定新的一年要观察构树,那就要在日常生活环境中找到一棵构树。这个事情在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城市里不太容易。因为我通勤需要地铁,出了地铁沿途又是一片人工建设非常标准完备的小园子。麦冬铺地,冬青为栏,绿竹作障,银杏成林,中间再点缀些玉兰、樱花、月季,这样漂亮精致人工复制的园子是容不下构树生长的。
不过,好在单位附近有建设时间比较久远的居民区,生活气息浓郁。总觉得构树会在这里不被注意的边边角角中出没,可以趁午休开启访构之旅。
2023年12月22日记录
果不其然,冬至日接收到了构树的馈赠,发现了生长在小区栅栏边上的这棵。小小的构树,从根部开始张牙舞爪。树皮上有很多凸起的小点,半圆形的叶痕护着里边新生的小芽,枝条上还有零星几片飘荡的枯叶。

2023年12月22日记录

园区门口两棵隐藏彩蛋
距离发现那棵小区边上的构树没两天,进单位园区前偶一抬头,又识别了一左一右两棵“长大成人”的构树。
这两棵构树,可能因为距离马路太近,长得也高挑,虽然隐身在一片小树林中,也已经被早早地锯掉了脑袋,一副光秃秃的年长躯干上顶着胡乱生长的枝条,枝条梢头蜷缩着一点点细长条的树叶。
其实右边那棵,见过许多次,只是之前视线与人等高处生长的层层叠叠的“白菌”,想当然以为它已然枯死,也没往前多走两步一探究竟。
这三棵构树,就是今年我的观察树啦。还是很幸运的,新的一年,有机会来重新看见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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