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四十年 | 聒噪世界，需要一出静默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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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声世界三十年》到《无声世界四十年》，法国人菲利普·比佐，竟然在中国已经演了第七个年头，正如他在演出最后，自我调侃地说到"我是默剧大师"，中国的观众，也是用掌声，肯定了这个头衔。

《无声世界四十年》配乐歌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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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出戏开场之前，大多数观众会关心两个问题："今天演什么？""今天谁来演？"

菲利普·比佐的《无声世界四十年》，首先是个独角戏；其次，是个默剧。当得知，演出是由一个人完成的时候，大家惊讶地表示："一个人怎么演？那得多大的能量才能撑起舞台？"
而得知演员是一位法国人时，也会有人说："我们能看懂他在演什么吗？"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法语我们能听懂吗？"

所谓"独角戏"，不难理解，就是一个人演出，演员自己和自己完成对话，独自面对台下观众。能表演独角戏的演员，往往具备较高的舞台素养；因此，大多数的独角戏，都是值得一看的。

而至于说"默剧"，他其实并不单单指不发出声音。"默剧"和"哑剧"，虽然都舍弃了戏剧的"语言性"，都以肢体和表情，代替了用嘴说台词。但是，有着很大差异。

简单说，哑剧会更倾向内在精神的阐释，而不单单是外在的叙事。比如，中国当代哑剧演员，王景愚，在春晚表演过《吃鸡》，就是不说话，光用肢体表达艰难地吃鸡，这个过程，一目了然的表演，让观众大笑。他的作品，大多数都是哑剧，比较直观和易解。

至于说，"默剧"，则会使用更多抽象的"符号语言"来表达。我们拿菲利普·比佐《无声世界四十年》来举例。这次的表演新增加《下雪了，打猎的日子》这个片段，佐比特意演了两次；并且在第二次的时候，一边演出一边解释。

比如，他会告诉大家，他的头是地球，他的右手是月亮；手高举过头，从上往下移动，代表了月亮隐落地平线的过程，也就是预示了白天过去，早晨来临。这样的象征表达，如果没有较好的美学修养，观众是较难读懂的。

《无声世界四十年》，在一个小时多的时间里，演绎九个独立的短故事，从女人到男人，从孩童到老人，从欢笑到痛苦，人间的喜怒哀乐，在舞台都有展现。

菲利普·比佐，都说了哪几个故事呢？我相信，你并不希望我剧透的。不过在正式演出之后，这位大师要求现场观众抛出"关键词"，他来进行演绎；也就是是进入了即兴演出的环节。（哪里不懂戳哪里☞即兴戏剧｜草根艺术如何成为戏剧史“一霸”？）

接下来，我就从当晚演出的四个即兴片段中，选择两个，来具体说说菲利普·比佐的表演艺术。
"自由"，有观众提出了这个关键词，不但抽象，而且宏大。聪明的比佐，以监狱中企图逃离的囚徒为切入点，进行表演。

这时候，我们要注意他的眼神，从开始的企望，似乎在说，"我要出去"，到之后的犯愁，心里嘀咕"那怎么办呢"；然后，眼中灵光一闪，"有办法了"，于是他开始在地上挖洞，眼神是激动的，"终于可以出去了"！当他钻出洞的时候，我们看到他眼睛里的兴奋，所有人都叹了口去"你终于自由了！"

不过，聪明的比佐，能就此'罢休"？他的眼神突然显露"绝望"，好像在呼喊"为什么是这样"！原来，钻出监狱的他，竟然发现，监狱之外，竟然是新的囚牢！

他以"不"自由为基点，反其道行之，阐述"自由"，而在获得"自由"之后，极富戏剧性地，又出现新的"不自由"。在这段即兴表演中，集演员、编剧、导演于一身的比佐，已经不仅仅是舞台的呈现者，更是深邃的思想者！眼神之外的巧思，值得我们玩味。

"婴儿的诞生"，则是现身观众席的活动发起者之一、北京蓬蒿剧场的王翔先生提出的命题。比佐第一个动作是试图往外推，这显然是一个孩子迫不及待想"诞生"的过程，在尝试失败之后，无奈的baby竟然点起了一支烟，台下观众的哄堂大笑显然是对此最好的回应。
幽默的比佐，在掐灭烟头之后，再一次试图冲出妈妈的母体，这一次他成功了！不过，已经准备庆祝"新生"的观众，又一次发笑了；因为，害羞的baby，面对这么多观众 时候，竟然怯场地"逃"了回去。
当然，他最后还是在观众的掌声中，呱呱落地。这一进一退之间，极富张力的表现，虽然没有孩子的啼哭，也没有产妇的痛苦，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除了眼神的里在讲故事，和叙事的戏剧性，比佐的表演，还有两个特点，
首先是，白色脸谱妆容，旨在隐去表演者原本的性格，传递演绎角色的"普遍性"；其次是，空无一物的舞台布景，和抽象的表演本身呼应，可谓"此处无物胜有物"。

这两个特点之所以不深入讲解，是因为，这是"默剧"表演的常有特点，而非佐比独有。

这次的《无声世界四十年》，和菲利普·比佐以往的演出最大的不同，是在于安排在了位于浙江德清莫干山"庾村"，作为一座新落成小剧场的开幕戏。

"庾村"这个不起眼的地名，在近代浙北文化史上，却是一颗明珠。民国政要黄郛隐退之后，曾在此开办教育，为乡村文化改良作出了极大贡献；而今，这个风景秀丽的"山村"，迎来的现代剧场，正是在当年黄郛兴办教育的旧址改建而成。
如果说，黄氏当年的努力，为这片土地当来了教育的近代化；那么，如今新剧场的投入运营，不仅给此地的文化交流带来新的能量，更能为长三角的剧场环境带来新的力量。

这种"能量"是什么？正如成长在德清，生活在杭州的观众L，在演出后说的"我今天从杭州赶回来，一路上总觉得有股能量，在把我吸回来！这儿有一群可爱的人，在故土的乡村点燃了星星之火。“
再问，这种"力量'是什么？借用王翔先生的话语：
用真诚温暖的爱，对抗这邪恶的世界，

让坏人不再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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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及音乐得到剧组授权，在此表示感谢。

另向菲利普·比佐和王翔二位先生致谢，

同时为“领教工坊”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