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遇仙记

序

硅谷有山，其名使命。山下有镇，名福瑞芒。镇中有一众男女，酷爱登山，遂成立一组织，名唤山帮，相约每周四清晨登山观看日出。

山帮中有一好汉，被推为帮主，原因有三：一，腿脚快捷；二，熟知山路；三，每逢登山必备豆浆与帮众同饮，而且免费。

帮主登山，奇遇无数，此为其一。

1

帮主登山看到的孔雀

帮主登山，偶遇孔雀。

孔雀独行帮主之前，彩羽长尾，摇曳生姿，频频回顾，似在召唤，又在期待。

帮主亲睹，目眩神迷，欣喜若狂，情为之荡，意为之乱。轻手蹑足，紧随其后，渐入草丛深处。

孔雀见帮主跟近，遂翩翩起舞于前。帮主目不转睛，暗自欣赏，孔雀于舞蹈间忽绕过一丛灌木，转瞬消失不见。

帮主大惊，急行两步，绕过灌木，却见树后别有洞天。抬眼望去，浓荫遮日，清风徐来，密林之中，青草遍地，柔软如床。

青草正中，一美女斜卧其中，头戴羽冠，身着长裙。羽冠迎风，裙分五色。羽冠迎风如旗招展，裙分五色半解胸前。

再看那美女，唇边带笑，眼中含魅，左手食指轻轻对着帮主勾动，右手手肘撑在地面，手掌缓缓抚摸身边草丛。

帮主正值壮年，见此情景，心火顿起，叫他如何能忍？三步并作两步，直蹿过去，一把拎起美女脖领，提至胸前，用力晃动，大吼曰：“汝可见一只孔雀乎？”

噫！煞风景者，莫过于此哉？

2

话说那一日，帮主登山遇一孔雀，尾随直入深林，只见一女子，静卧长草之中，唯独不见孔雀。

帮主心生疑虑，上前紧薅美女脖领，问询孔雀下落。不料一阵清风吹过， 美女须臾不见，独留帮主一人在林中怅然。

哀叹半响，帮主独自下山，见众人诉说此事，对美女一语带过，唯叹不能复见孔雀。正自哀怨，不料竟横遭众人指责。

众说纷纭中，说帮主煞风景者有之，说帮主不解风情者有之，说帮主钢铁直男者有之，说帮主不抓重点者有之。

帮主思忖良久，默然不语。

又一日，帮主再度登山，不上峰顶，亦不会合帮众，独入荒草深处，寻寻觅觅，终于于同一地点再见那名美女。

美女正自背朝帮主，面向深林。听闻脚步之声，回首见是帮主，便欲转身躲避。

帮主急忙一跃而前，深深一躬，曰：“那一日，在这林中偶遇小娘子，是俺下手忒重，太过无礼，还请小娘子见谅！”

“无妨，无妨。”美女见帮主执礼甚恭，遂停下脚步，浅浅一笑，风情万种。她稍待片刻，见帮主依然拦路不走，随即问曰：”这位公子还有甚事？“

帮主曰：“汝还生气否？”

“公子这般有礼，小女子又有何可气哉？”

“那俺有一不情之请，可否直说？”帮主说完，复又上前两步，站立美女面前。两人距离之近，呼吸直可扑面，心跳直可入耳。

美女脸孔微微一红，美目低垂：“公子但说无妨，小女子无有不从。”

帮主紧盯美女脸庞，双目炯炯，神色紧张：“现在烦请小娘子诚恳告知：那一日，汝可见一只孔雀乎？”

噫！不解风情者，莫过于此哉？

3

话说帮主二次于山中见到美女，只追问一句“汝可见一只孔雀乎？”，美女再度消失不见，只留清风拂过，日照山林。

帮主于茫然无解之中，怅然而返。

见众山友，再度提及此事，甚是疑惑：“俺已然认真道歉，那小娘子依然消失，不肯告知孔雀下落，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众山友大哗。

响鼓不用重锤，你这个锣咋就怎么都敲不响呢？

“啥锤？啥鼓？啥锣？明人不用暗语， 有话直说好不？”帮主大吼曰：“别让俺活得那么累，可乎？”

众人互望一眼，齐声大吼曰：“美女即孔雀也！”

“哎呀！”帮主恍然之中，突然大悟，手中豆浆洒了一身，也没察觉：“那美女既是孔雀？难道她是想，是想......”

众人齐声欢笑：“没错！你终于开窍啦！”

帮主以手加额：“悔杀俺也！悔杀俺也！”

帮主再度入山，只寻孔雀。

还是老时间，还是老地点，美女独立林中，眼中满怀期待：“公子，你又来此何干？”

“只为寻一答案。”

“什么答案？”

“现在我已经知道的答案。你就是那只绝世孔雀，对否？”

雀女微微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雀女缓缓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帮主也慢慢伸出一只粗皮大手。

两手食指指尖缓缓靠近间，天上忽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山雨欲来，两人高声惊呼，匆忙间齐齐躲入密林深处。

不片刻，雨住风收，二人步出密林，并肩立于晴空之下。

“公子，你在想甚？”雀女拍拍裙上的浮土，眼波流转，似喜还羞。

“哈哈！”帮主掸掸身上的草芥，高声笑道：“世人笑我太直男，我笑世人看不穿！”

“看不穿啥？看不穿你数入深山，只为寻我？”雀女心头甚喜：”看不穿你表面刚毅，内心温柔？”

“俺以为你是仙人，”帮主忽然面露鄙夷：“没想到你也不过泯然众人矣。”

“公子，你这是何意？”

“我数入深山不假，却不是为了寻你。”

“那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梗！”帮主仰头看天，一脸寂寞：“你要知道，人生可以寂寞，不可无聊。寂寞依然可以有趣，没有梗的人生却是多么无聊？”

噫！钢铁直男者，莫过于此哉？

6/19/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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