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国家走不出“政变魔咒”

 文/杨露旋

    4月11日，苏丹发生政变。苏丹国防部长宣布，总统巴希尔下台并被逮捕，解散中央和地方政府。路透社报道，随着巴希尔下台的消息传开，在首都喀土穆市中心，成千上万的居民上街庆祝。

    非洲的不安定，一个特点就是政变频发，说不上什么时候又有哪个国家发生政变。而离奇的是，2019年一开始，非洲中部国家加蓬居然还发生了一起仅由几名士兵策划的几小时的军事政变。1月7日，几名加蓬军人占领国家电视台并宣称发动政变，但几个小时后，加蓬政府发表声明，两名叛乱者被击毙，其余七名叛乱者被逮捕，局势得到控制。在此之前，这几名加蓬军人占领国家电视台，宣称总统阿里•邦戈的新年讲话令人失望，他的健康情况已不允许他继续履行总统职责。当时，阿里•邦戈正在摩洛哥治病，他自2009年起任总统，2016年连任，其父哈吉•奥马尔•邦戈自1967年起担任加蓬总统直至2009年去世。

    父死子继，无论子多么有水平，都抹不去独裁专制的嫌疑。这种由子嗣一代一代传承权力的方法，在普遍世袭制、禅让制的时代顺理成章，但当世界上出了许多民主国家对比后，就成了落后、专制、独裁。与加蓬的父死子继体制不同，苏丹的巴希尔目前属于“打天下，坐天下”的总统。1989年，巴希尔通过军事政变上台，他也是苏丹1956年从英国殖民统治独立以来执政时间最长的领导人。2009年，海牙国际刑事法院以巴希尔涉嫌在苏丹西部达尔富尔地区犯下战争罪和反人类罪为由，对其发出逮捕令。而美国则以支持恐怖组织为名，对苏丹实施了20多年的制裁，直到2018年才解除制裁。不过，也就是从2018年开始，苏丹民众忍受不了货币贬值，食品价格和生活成本继续上涨了，把生活艰难的抗议变成了要求巴希尔下台。

    殷鉴不远，2017年12月，非洲南部国家津巴布韦也发生了军事政变，把执政几十年的总统，已90多岁的穆加贝赶下台。津巴布韦曾经是英国殖民地，1980年独立，建立津巴布韦共和国，穆加贝出任总理。1987年，穆加贝任总统，开始对这个国家长达30年的领导。然而，人总是要老的，穆加贝1924出生，到2017年还不下台，并且想让妻子接任总统，就让人民忍无可忍了。从津巴布韦政变到苏丹政变，最可贵的是这些军人，未做一人一家之军队，而是坚持了国家军队的本色。在此之前，尽管津巴布韦是一个矿产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的国家，但也深受通货膨胀之苦。2000年至2008年，一直在大额印钞，没停下来过，动辄百分之几百几千的通货膨胀。到2009年，津巴布韦政府还夸张地发行了面值为100万亿的货币。

    显然，津巴布韦的困境，不是谁有钱，谁多给一些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关键得选对领导人，走对路，交对朋友。选对领导人，就能一直带着走对路。而交对了朋友，朋友在物质上帮一把的同时也能给指出错误和不足。在非洲，与穆加贝年龄有一比的，是阿尔及利亚总统特弗利卡，到2019年已经82岁，连任了四届总统。4月2日，怀着对权力的恋恋不舍，他在抗议声中宣布下台。

    不可否决，这几个非洲国家的领导人，都曾年轻有为，理想远大，很想为人民谋幸福，不然也不会冒着身家性命危险举行革命或政变。但是，也就这几个人，一旦成功后，却也犯了一个通病，那就是不愿离开位子，不想放弃权力了。他们都知道，权力是好东西，即使国家再小，也是一国领导人，在本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不贪恋权力，尤其想为国家建立一个好的制度，并为后人留下榜样，迄今为止全世界公认的最伟大人物顶数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了。如果按照“打天下，坐天下”的逻辑，华盛顿也是有资格当一辈子总统的，并且也有条件传给他的后代。可是，华盛顿在率领北美13个英属殖民地打赢独立战争后，亲手建立起美国，却只当了两届总统，就坚决拒绝连任，由此形成美国总统连任不超两届的惯例。1796年9月17日，即将离任的华盛顿发表了《告辞别》，还呼吁全国要保持团结，珍视联邦，反对以一个党派的意志来代替国家的意志。

    能不能主动让贤，当然跟个人品德有关，有权就有一切。如果说美国是实现了把权力关进笼子里的国家，总统不能为所欲为和连任超两届，那么苏丹、加蓬、津巴布韦、阿尔及利亚等这样的非洲国家，就是还没有把权力关进笼子里，总统能长期赖着不下台的不正常国家了。主动让贤，及时选出新人，无论对自己颐享天年还是对国家未来发展都肯定是好事，而贪恋权力，当上领导人就不愿让位子，赖着不走了，难免没有政变或革命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