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经验看数智化助力东北全面振兴

全球范围来看，世界各国推进工业化过程中普遍出现了从兴盛到衰退的现象，这也成为美国匹兹堡和底特律、德国鲁尔和德累斯顿、荷兰埃因霍温等老工业基地面临的共同问题。例如，19世纪80年代初，底特律受汽车制造产业外流影响，劳动力严重流失，产业工人用“最后一个离开底特律的人请关灯”来表达对城市的绝望。制造业衰落导致大量工厂破产倒闭，使设备长期闲置、锈迹斑斑，因此诞生了铁锈地带（Rust Belt）一词，用来指代美国东北部-五大湖附近传统工业衰退的地区，后来也被用来泛指欧美的工业衰退地区。重塑铁锈地带发展竞争力，激发区域发展新动能，成为各国政府及社会各界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数智化为铁锈地带复兴提供新动能

产学研协同构建数智创新生态带动区域转型。
铁锈地带曾经的繁荣为地区留下了宝贵的高等教育资源，德累斯顿工业大学在材料与工程专业位居德国第一位，匹兹堡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在计算机领域长期世界排名第一，埃因霍温理工大学位列荷兰工科大学榜首。这些教育资源没有随着城市衰败而沉沦，而是在铁锈复兴中发挥了核心作用。例如卡内基梅隆大学发挥计算机领域的优势，通过设立技术转移与创业中心，为技术成果转化提供全方位协调服务，1993-1997年间，学校在匹兹堡地区创办了70多家高技术公司，为匹兹堡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同时吸引谷歌、苹果、微软等大批高科技企业入驻，构建了学校、企业高效协同创新体系，推动匹兹堡由重工城市，转型为以计算机、机器人、医疗健康、教育闻名的工商业城市。

数智产业巨头带动产业链和地区发展。
数智企业通常涉及到多个领域技术，技术分工越来越细化，逐渐形成深耕某个领域的技术公司，从而构成庞大的产业链和高度集聚的产业集群。这其中龙头企业通常处于产业链的核心地位，与上下游企业之间有着紧密的合作关系，通过龙头企业的带动，能推动整个产业链和地区的发展。20世纪80年代早期，随着传统造船业等重工业走向衰落，瑞典南部地区陷入经济衰退，并逐步沦为“铁锈地带”。为应对地区发展困境，当地决定将信息通信和计算机作为新支柱产业，建立科技园区，成功吸引移动通信巨头爱立信在此设立研发中心。在爱立信手机研发活动的带动下，科技园及周边形成了一个由合作商和供应链厂商组成的完善生态系统，爱立信每雇用一位研发工程师，就会相应地有十几位工程师在附近的供应商或其他移动技术公司工作，极大带动当地产业和地区发展。

数智技术赋能生产制造转型升级。
老工业基地通常具备较为完善的工业体系和产业基础，这为智能制造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在转型升级过程中，老工业基地可以依托现有工业基础和空间，加快引进和培育智能制造产业，推动传统产业向智能化转型升级。《智能转型：从锈带到智带的经济奇迹》作者安东尼·范·阿格塔米尔调查发现，凭借技术和通信的进步，原先的美国的锈带正在通过转型升级，成为创新中心和智能制造业中心，实现从“锈带”到“智带”的转变。例如在美国东部铁锈地带，通用电器在过去废旧的灯泡工厂和发电机工厂基础上，新建的智能化工业电池工厂，部署了自研工业互联网系统，能完整追踪并记录生产过程中从原料、污染物来源到温度、机位号的每一个参数，有效提升制造的良品率，并能提前预测机器故障并采取措施，让老旧的生产车间焕发新的活力。

数智化发展需要各界协同提供全方位的保障

数智化发展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共同努力，从基础设施、人才、创新、资金等多个方面入手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和保障。

信息基础设施支撑产业数智化发展。
数智化涉及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这些领域都离不开信息基础设施的支持，在这一过程中，电信运营商发挥了关键作用。美国AT&T在匹兹堡地区强化了4G和5G网络，扩大了覆盖范围和速度，满足用户对高速数据和视频通话的需求，还与政府合作推出智能城市方案，协助医疗保健机构实现电子病历、远程监控和数据共享，并为制造企业提供工业物联网方案，为区域的数智化发展提供全面支撑；T-Systems（德国电信子公司）在德累斯顿提供企业级ICT解决方案，包括云计算、大数据、网络安全、软件开发与定制、物联网解决方案等服务，帮助德累斯顿的企业实现IT基础设施的现代化和业务数据的优化管理。

数智人才激发区域创新活力。
人才是推动数智化发展的关键因素，数智化发展需要技术研发、数据分析、产品设计、市场营销等大量的高素质人才，汇聚高科技人才是锈带城市实现转型的原因之一。为吸引人才，铁锈地区一方面采取改建中心区公寓等措施降低住房成本，使市中心区的房租仅为纽约等大型城市的三分之一；另一方面围绕自然景观开发了休闲区，以吸引更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除待遇外，还在人才发展、社保等方面提供便利，吸引优秀人才，以保持创新动力和经济活力。根据创新专家丽贝卡·范宁所著的《硅谷中心地带：将中西部从锈带转变为科技带》一书中的调查，随着远程工作变得越来越普遍，硅谷的技术人员开始搬迁到中型内陆城市，他们认为那里的生活更安全、更便宜、更轻松，有时间与大自然接触。

多元投资保障数智企业可持续发展。
多元投资是数智化发展的持续动力，需要政府投资、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等多元化投资方式，广泛吸引社会资本参与，确保持续资金投入。德国鲁尔老工业区20世纪90年代实施的《鲁尔地区结构改造计划》主要利用了欧洲地区发展基金（欧盟区域政策的主要支持工具），2007-2013年鲁尔区受益资金达20亿欧元；北卡罗莱纳州州政府为旧香烟厂、旧仓库和旧纺织厂改造提供超过10亿美元补贴。《硅谷中心地带：将中西部从锈带转变为科技带》一书研究发现，受益于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软件服务、3D打印等技术发展，几近被资本遗忘的美国中西部近年来得以重启和振兴，曾经的“铁锈带”正发展成为“科技带”，在过去的十年中，美国中西部25个州的风险投资增长了近四倍，达到202亿美元，为中心地带的近18000家初创企业提供了资金。

数智化助力东北振兴的启示

欧美大部分锈带地区于20世纪90年代左右成功进行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其成功的经验一直为其他国家所借鉴。虽然中国与欧美存在着制度、科技、发展阶段上的差异，但东北老工业基地面临的产业结构、民生保障、创新能力等问题与铁锈地带曾出现的问题有诸多相似，因此数智化推动锈带复兴的经验对东北振兴有一定借鉴意义。

一是积极利用数智技术，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东北地区有丰富的工业资源和门类齐全的制造业基础，为数智化技术的应用提供了广阔场景。以辽宁为例，涵盖了联合国产业分类目录中九成以上的行业，为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提供了巨大的发展空间。通过数智化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可以激发东北地区的经济活力，形成新质生产力，推动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

二是有效提升研发机构关键作用，形成数智创新生态。受益于深厚的历史沉淀，东北地区拥有丰富的科技创新资源，与数智产业相匹配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重点实验室分布比较集中，具备推动数智创新的体系基础。利用高校的研发资源，建立产学研协同的数智创新生态，发挥多元化投资保障，有利于形成高度集聚的产业集群，支撑数智化发展。

三是更好发挥数智产业的带动效应，创造更多就业岗位。《新就业地理学》一书的研究表明，数智产业等城市高科技产业每增加一个岗位，其他领域随之增加五个岗位。从东北情况来看，工作岗位缺失导致东北人口流失严重，据统计十年人口合计减少了1099万人，37个城市中34个人口总量减少，吸引人、留住人成为东北地区发展的关键。数智化发展能够有效创造工作岗位，同时数智龙头企业具有较强的人才吸引和集聚作用，能为全社会提供更多就业就会，支撑人口高质量发展。

四是全面提升信息基础设施水平，支撑产业数智化发展。从国际经验来看，信息基础设施能对数智产业发展提供有力支撑。然而，根据清华大学发布的《中国新型基础设施竞争力指数报告（2023）》，东北三省的信息基础设施指标评分均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应加强东北地区通信网络基础设施、新技术基础设施以及算力基础设施建设，为区域的数智化发展提供保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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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用户与市场研究所 | 吴淑燕

本文作者

高韵   用户与市场研究所就职于中国移动研究院，主要从事信息通信产业政策、区域发展战略等领域研究工作。

王雅璐   用户与市场研究所就职于中国移动研究院，主要从事市场洞察、商业模式创新等领域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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