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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教小侄女怎么“做女生”

2016-12-23 周自横 野渡屋



我没法教小侄女怎么“做女生”




在华通社的第一个采访,做的是一个女权主义的小专题。为了采访大概了解了一下女权主义,后续也关注过一些相关的东西。虽然并不完全认同其所有观念,但毫无疑问的是它们已经进入了我的意识,并且潜在地影响着我的判断。

 

讲一个小例子。我的小侄女今年五岁多了,特别喜欢听故事。拜科技发展所赐,至少自我来北京的近两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是开着ipad听。有一个周六,从早上七点一直放到下午四五点,歇了一小会,又从吃饭的时候一直放到九十点钟。

 

听的都是什么呢?《黑猫警长》,这个算是经典,当然回过来看其中也有不少问题。《不一样的卡梅拉》,法国儿童故事,小鸡为主角,结合着一些名著或知识编故事,看上去似乎很有教育意义。还有其他,但我被迫跟着反反复复地听这些东西呢,发现了一个问题,从故事本身的语句、语调和剧情来看,这些故事其实我觉得非常不适合性格、认知都几乎完全没有形状的儿童来听。特别是《不一样的卡梅拉》的一些故事,里面的角色充满了易怒、粗口、冲突,及一些很难说是好的行为逻辑。当然这里面(包括《黑猫警长》)最突出的就是各种口语表达:“你们这些蠢货!”“老子如何如何”“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坏东西/家伙”,等等,而很少听到礼貌、温和、谦逊的表达。

 

这就带来了一些问题,我不能说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但小侄女和她爸爸讲话的时候,确确实实语气和语言都与故事中的这套话语非常相似,她容易不满,而且会跟爸爸说“你这个坏东西,我再也不理你了”,虽然她很可能并不懂这种语句的意义,但总归来说受到故事的影响,习惯于这种语气表达,而且父母也没有明确加以指出并纠正,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有很大的隐患。

 

当然我没有提出来,并且去告诉她应该如何如何,因为我觉得儿童的价值判断和认知肯定还是需要主要来自父母,在意识建立的时期,不同的声音会对其塑造造成一定的混乱。这与儿童的很稚嫩的权威认知有关,典型的例子是这个阶段孩子极其信服老师,质疑家长。所以我觉得这种阶段里需要一个确定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来进行教育,而并不适合多角色参与,所以我选择不参与其中,这个话题可以另外展开,这里不多叙述。

 

那么一个是这些故事对她的说话、行为可能造成了一些影响,而且这些以男性角色为绝对主导的儿童故事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行为“性征”,就是你会隐约觉得她很“男生”,很不“女生”。疯、跳、易生气,叉腰指责等等行为(当然这里为了突出问题,我没有写她很可爱的部分),都像极了一个小男生的作为,而不像我们一般意义上对女孩子的期待:安静、温柔、礼貌、矜持、听话等等。

 

但是当我有了这样的心理判断后,我很快意识到这正是女权主义所攻击的思想之一:性别的特征化。即女权主义者认为上面这些对于女孩子的形容词完全是以男性强权视角所观察并期望的,而女性有权决定自己是什么性格或行为特征。所以尽管我对我理想中的女性可以有这样的期待,但我不应该,或者说根本“没有权力”去教导或要求一个女孩子成为什么样子的一个性格行为特征,这个选择的权力在她自己手中。她可以选择像我描述的那样,当然也完全有权力去决定自己就是这样好动、大声和家长说话、耍脾气等等。

 

所以我更没有跟她说她不应该这样,应该如何如何了。你看,女权主义就这么已经深入了我意识,影响了我的判断和行为。但你说这种影响好不好呢,我觉得礼貌和行为逻辑的教育先于性别特征的塑造,即我认可这样的观念,但“不女生”不等于可以“不礼貌”,这个是更重要的。

 

所以我觉得这些故事真的很不适合儿童,而且很多的儿童故事都是如此,包括《熊出没》,里面包含了大量非常不负责任的成人行为逻辑。当然你可以说因为我是以成人的视角去看的,所以会感受到其中的这些东西,孩子不一定看得出来。但我觉得,一是未必,现在孩子你不要小看他的理解能力,二是编剧在这种儿童动画里掺杂大量成人逻辑的行为本身就让我觉得恶心和不适,真的不要觉得儿童编剧都是纯白的棉花糖,他们也很可能会掺进大量的不好的个人意识在里面。

 

至于最近被捧上天的《小猪佩奇》,我也有异见,下次再说。你看,我总是有异见,“真是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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