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又到南京。

昨天和人约时间的时候还说着“南京我熟悉”，今天从南站下到地铁，抬头看见陌生的“去往3号线 林场”的指示牌时，才惊觉南京已经的确是变了。

从最早的看大学生辩论赛，觉得南京大学的学生“比较有文气”而想考南大，到后来因为爱情（多么俗套可笑的四个字）而竭力说服家里人，去了在湖北知名度几乎为零的东大，再到退学回家，以及这几年由于学习工作几次又到这来，“南京”已经成了贯穿我成长经历，夹带无比复杂感情的一个词语。

地铁上，听着那些熟悉的站名，安德门、三山街、新街口、珠江路……脑中浮现起当年从荒郊野外的九龙湖，在军训开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赶到下马坊见M的情景。

从明孝陵公园出来，西行不多远，我们在“刘長興”吃饭，一碗鸭血粉丝汤加一笼蒸饺。南京的蒸饺，个大，馅多，一笼三个，奇烫，溅汁，笼透，汁流满桌，食之甚窘，一如我当时的窘迫样子。M在我面前玩着手机，诺基亚，滑盖，紫色。我不知道聊些什么，只是闷头吃着，仿佛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食毕，返路，M送我上公交，右脚踏上车的那一刻，我突然想着模仿电视剧中的剧情，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或者开出去一步远的时候让司机师傅停下，跳下车去抱住他。

然而真的只是想想，车已经开出去两步远，我终究没有那么做。

从年份的数字上讲，转眼已经是七年。七年间我们只见过四次，也可能这个数字就固定在这了，每一次都历历在目的。

在《关于南京的记忆》里写过，走在南京街头，心里曾经是渴望又恐惧的复杂情绪。《我执》里说，“别说是在同一座城市，就算是同一栋楼，说见不到就是见不到”。当然的，在南京行走，我们没有遇到过，在那么小的潜城也没有。也许他看到过我，但我们的确是没有打过照面，一次都没有。

M或许去了宁波，也或许这会就在南京，这些都不重要了。

到店的时候南京雾气朦胧，前台的店员说今天要下雨，夜间果然下了雨。我撑着伞，在上海路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北走，空气湿润清新，心情平坦，脚步散漫。

一个路口忽而明亮，是栅栏门紧锁的尚未开通的一个4号线地铁站。

南京已经的确不是那个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