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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走遍通城之牮楼嘴

2016-05-22 通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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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8日,二月十二日,第四次去黄龙山看望春花。
        连日的阴雨特别是还下了一场桃花雪之后,太阳虽然出来了,但阳光柔和,温度还很低。车子很快地驶过关刀、麦市、陈塅段、盘石,穿行在黄龙山的林海中,不久就停在了望春花的树前。花还是没开,有点令人失望。二月初几的花期,今天已经十二了呀。望春花树一根根的枝头上,一个个尖尖的花蕾挺立,一抹淡黄。像什么?晶和月异口同声的说:“荷花!还没开的荷花苞!”仔细瞧,还真的有些像。


        望春花的周围,桂花树、楠竹、松、杉一片青翠,别的落叶乔木和灌木仍然光秃秃的,张开枯枝,无颜亦无言。附近的山涧,白白的清亮的溪水哗啦啦流淌,一片喧嚣的往下面的山谷奔泻,发出的轰鸣有些夸张,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路边,两只胖乎乎的黑山羊慢慢走动,遇到陌生人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偶尔一低头啃一口青草。一只羊耷拉的肚子上还有一块很大的白斑。我对晶和月说:“看,黄龙山上的山狗!”月半信半疑,小声说:“是羊吧?”

       近午,联系树主卢家弄饭吃。老卢上街了,只有他老伴一个人在家。说好九个人,一桌饭菜百元左右。姜、杜、李陪龚往竹林走走陪陪她,今天三八,是她的节日。我和才、刘在火炉角(有些地方叫火塘)摆张小桌子,斗几手小地主。火炉上吊着一个很长的催壶钩,挂一把盛水的大铜壶,不一会热腾腾冒出水汽。干蔑条子(我们小时叫它们“蔑边”)伸到壶底烧,燃起猩红猩红的火。旁边还有一堆晒得焦黄的杉刺,随时用火钳夹到火上去。一面墙早已被熏得黑乎乎的,黑乎乎的还有挂在墙上的腊肉,一层厚灰遮住,勉强认得出是一两个腊猪首和几条腊大肠。火炉顶上是“坑”,码放一些硬柴,一般是劈断的湿树筒和刚刚挖出来的树蔸,熏干后再烧,一点就燃。 

       晶和月不知从哪搬了一个雪花凝结在上面的土块进来,兴奋异常。几个散步的人也谈完了心。我们输赢总共二十元。吃饭。一个葱煎的鸡蛋粑,松软。一个炒薯粉丝,油乎乎。一个切成块的煮腊肉,香喷喷,没有一丝烟火味,可能是熏得久,不急,又用樟树枝熏好的缘故。特别可口的是那些肥些的腊肉,酥软又不腻人,咬一口就融化在嘴里。一盘撒大蒜叶煎白豆腐可能放久了,有点酸。一盘白菜的嫩芽,不一会就被吃了个盘子见底。还有炸得黄黄的腊鱼块,还有很大一粒粒很饱满的炸花生米,还有霉豆腐,还有“暗”的红辣椒,还有滚烫的木耳煮蛋汤。一共,才一百一十元钱。


       
告别了望春花。往天岳关方向分岔路口下去不远的地方往左边跑几分钟,就到了天岳村的牮楼嘴。山窝里,散落几十户人家的房子。我们将车子停到桥头屋的一个人家的场地。有一位理发师傅在帮一个老人理发,聊起来知道他姓黎。现在乡下理个发收四元钱,包年七十元,一个月剃三次。老黎介绍,过去这儿叫小坳村,去年和大坳村合并成天岳村,这个村子有六、七十姓,很杂。大坳一个村就有五十多姓。这儿杜姓最多,何姓、葛姓也不少,除了通城常见的李、黎、刘、卢、戴、邓等姓外,还有辜、房、晏等姓,这几个姓全国都不多。通城一般是某姓聚居一地,或者一姓繁衍下来,分枝分岔也属一姓。比如流传一个说法:“走到塘湖莫问刘(都姓刘),走到弯船嘴莫问卢(都姓卢)。”户主老杜说:“杂姓也不知是多少年前,制纸聚拢来的。”他说的纸是香纸或者火纸,上坟、老了人烧给祖先和亡灵在阴间用的。纸的计量单位也特别,一提,又叫一砣、一“真”。一提五块,一块五老,一老二十帖,一帖四张。质量最好的火纸,一提卖六十元,比较差的二十四元。我花一百二十元钱向老杜的儿媳妇买了两提,说:“清明上坟用。如今阴间也有假钱,钱也缩水。这儿的钱真,给爹爹太公多烧些。他们也不容易,要买房,要治病,要钱用啊。”老黎说,火纸又叫“牮纸”,很早就在做。

       几个慢慢凑过来看热闹的后生纷纷说:“蔡伦造纸那时就开始了。”“东汉吧,差不多两千年啦。”早听人说,制这种纸共有七十二道工序!老杜带我看一堆竖在屋檐下的干竹条子,向我介绍:“这是五、六月份才长叶子的嫩竹,把它们劈破,一棵分成两半,再撕开,捆成一把一把的,浸在水池里,让它们发胀,再捞起,在石灰水里浆过。”一周后,在靠山的斜坡挖一口灶,架上大锅,将竹条子码上去,码成堆,在灶里烧柴火,几日几夜后,将石灰洗干净,让竹子堆在一起,让它们浸润,二三个月后铺在太阳下晒干,晒干后又放到水凼里浸湿,等到不干不湿,放到碓屋去舂,舂成碎末,放到槽里耖,用“雕”(现在用千斤顶)碾,干了后,女的就一张张接出去,在晒簟上晾干,揭纸。这就是制火纸的大概工序,老杜带我看了槽、簟等。老黎对许多年前何田俊和葛贵昌两姓之间的恩怨也了如指掌,又讲起点燃芝麻杆熏“坑”的故事。我们问:“这个地方出过什么大人物?”一群村民嘻嘻笑,老杜:“没有。出过一个有力的人,他一手能轻轻快快夹条黄牯(牛)洗脚。后来官府征他去筑城墙,双手抱缸水上楼,后来被一根大树筒给压死了。”听得我云里雾里。
        我们离开杜家去看山凹里的石拱桥。架在陡坡之间,溪涧之上。桥上又竖起一座尖尖的小石塔。走过石拱桥,一条青石板铺砌的小路,蜿蜒往前。
        路旁临坡的地方竖起一排石栏杆,长条的青石凿隼连接。一块宽些的石块上竖排镌刻着“禁止牌赌  光绪乙亥年”几个大字,风吹雨打,岁月漫漫,字还很清晰。坡上有一棵三二人才能合抱的粗大的枫树,黑黢黢的躯干,有些地方还有一片片虫蛀的木屑裸露,显得很苍老。
       
路过的一位老人说:“过去一齐有三棵,另外两棵砍掉了。”在石拱桥的下面溪谷里有三座制纸的水碓:接过去的山溪水缓慢地转动圆盘的水车,水车上的碓脑很久之后轻轻砸下去,砸到碓臼里,砸那些撕过、烧过、浸过、煮过、湿过、晒过、干过的嫩竹片,砸那些火纸的粗坯。

       回到家,天黑黑,很“朝辉”。此行又是九人。
       晚上查历书。光绪乙亥年即1875年。3日8日(二月十二)的后面注有“百花”两字。不解其故,百度一下。原来农历二月十二日是“百花节”,俗称百花生日,古代又叫做花朝节、踏青节、扑蝶会,相传是天上花神女夷的生日。花朝之日是游春赏花的日子。苏州传说,今天若不去赏红,花树便会气死。四川称为踏青节,其盛况一如清明节。《杜氏壶中赘录》载:“踏青节,都市人士络绎游赏,缇幕歌酒,散在四郊,郡守虑有强暴之处,乃分谴戍于冈阜坡冢之上,立马张旗望之。”人气满山遍野的景象,跃然纸上。

       又查字典。“牮”,音剑,JIAN。1,动词,支撑倾斜的房屋,使平正,如“牮墙”;房屋倾斜,用柱子支起使正,叫“打牮拨正”。2,用土石挡水。但没有今天老黎说的“牮纸”那个意思。待考证。 

 

文/通城作协 何成林(2009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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