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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记得爱,就像点燃一盏灯

2015-02-15 皮扎尼克 灰光灯


阿莱杭德娜·皮扎尼克(Alejandra Pizarnik,1936-1972),阿根廷女诗人。1972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家精神病诊所吞下过量的安眠药去世,年仅36岁。


皮扎尼克的画


| 在你的生日 |


收下我这张脸,沉默的,乞讨的。
收下我向你索取的爱。
收下我里面所有是你的。




| 通讯 |


风吃掉我
一部分脸和手。
人们叫我褴褛天使。
我等待着。




| 睁着的眼睛 |

有人呜咽着度量
黎明的宽广。
有人刺穿枕头
寻找她不可能的
安息之地。



| 伟大的词语 |

还不是现在
现在是永不

还不是现在
现在永远是
永不



“孤独是我的词语撕裂的旋律。”‍

| 缺席的意义 |

如果我敢
看和说话
是因为她的影子
如此轻柔地
和我的名字相聚
远远地
在雨里
在我的记忆里
她的脸
在我的诗中燃烧
美丽地散发
一种香气
像消失的那张深爱的脸。




| 你的声音 |

埋伏在我的写作
你在我的诗里唱歌。
你甜蜜声音的人质
石化在我的记忆。
飞鸟抓紧你的逃亡。
空气纹上你的缺席。
时钟和我一起跳动
为了永不醒来。




| 存在 |

你的声音
一切都走不出
我的视线
它们夺走我
把我做成一条行在石河上的船
如果不是你的声音
在我炽烈的静默里独自下雨
解开我的眼睛
请你
一直对我
说话


“我注定要赋予事物必要的名字。我知道我不复存在,但我所不知的是那代替我继续存在的事物。”

| 毁于 |

吻,而非理智——克维多

把我藏进词语的战役
熄灭我自然身体的癫狂。




| 诗歌 |

你选择伤口的位置
我们在那里诉说我们的沉默。
你把我的生命做成
这场过于纯粹的典礼。



| 静默 |

死亡总在旁边。
我听它说。
我只听见我。



以上 汪天艾 译


“在词语得以表达之前,心中的某些东西必须死去。‍”

| 原始之眼 |

在这双眼中,恐惧从不在故事或诗歌里言语,也不显露出
恐怖或凯旋的样子。

我的名字,我的代名词——一个灰色的空间。

我熟悉恐惧的全部。我知道会是怎样
当我开始歌唱和出发,缓缓经过那条狭窄的山路
它将我引向我体内的外国人,引向我自己的流亡者。

我写作以避开恐惧和寄居于我喉咙中的爬行的风。

在早晨,当你恐惧于发现自己
已经死去(那里不再有影像):浓缩的寂静,
存在本身的寂静。时间就是这样流逝。这就是
我们怎样失去那美丽的动物的快乐。



| 渴望词语 |

夜晚,又是这夜晚,黑暗傲慢的智慧。那
死亡温暖的画笔——于我是狂喜的时刻,是每一座
禁园的继承人。

脚步和声音从花园暗黑的角落传来。
墙壁之内有笑声。不要相信它们活着。不要相信
它们已经死去。在任何时刻,墙中的裂缝,突然
与我曾是的小女孩们的别离。

各色的剪纸小女孩正从天空飘落。颜色
会说话吗?纸人会说话吗?只有那些金色的说话,
但这附近不再有金色的了。

我穿过倾斜的墙,它们一座连着一座。从黄昏
直到拂晓,我唱着歌。如果没有人出现,是因为他们
不曾出现。我问。谁?她要求发问,她想知道
她在打听的是谁?你不再与任何人说话。一个将死的
陌生人,她在死去。 那些照料这将死之人的人们用他们自己的
语言祈祷。

我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美化流亡者上。(我可以感到他们的
呼吸形成一座座墙。)我无法描述我的生活或我的
方式。但让她绝对的孤独的是,她细想着
这些高墙的赤裸。那里没有花朵,甚至连一个
能使它们生长的奇迹也没有。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

在快乐的顶点,我谈起一首从未听过的
曲子。那又怎样?要是我能够生活在一个持续狂喜的
国度,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首诗的主体,用我的
每天每周来拯救每一个短语,用我的呼吸
渗透这首诗,将每一个词语里的字母注入
这生之典礼所给予的东西。在夜的另一岸
爱是可能的




“一首佳作就是一个国度。”

| 名字和形状 |

我忧郁的童年之美,那与玩具和雕像分享的
无法原谅的悲伤——适合于我和我所居住的
奢华巢穴之间双重独白的无声物体,
埋藏在我的第一人称单数中的海盗财宝。

不等待什么,除了音乐和允许疼痛——那疼痛
颤动着,以一种过于美丽和叛逆的形式——抵达
深处。

我们已试图原谅自己,为那些自己不曾做过的事——
空想的进攻,幻觉中的责怪。为海上的迷雾,不为任何人,
为阴影——为此我们赎罪。

我想做的是向我影子的看护人,那个
从空无中画出名字和形状的人致敬。



| 符号 |

一切都在向寂静表达爱意。
他们已向我许诺一种火一般的寂静——寂静之屋。
突然,庙宇变成马戏团,而光是鼓。




| 淡紫色的赋格曲 |


你必须写作,没有理由,也不为谁。
身体记得爱,就像点燃一盏灯。
如果寂静是诱惑和允诺。



| 从另一边 |

就像沙子从沙漏中漏下,音乐也落入音乐。
在这个狼牙构成的夜晚,我感到悲伤。
音乐落入音乐,就像我的声音落入我的声音。



“诗歌与任何事情、任何地点都有关系,尤其可能与爱情、幽默、自杀或其他颠覆性的行为发生联系。”

| 冰冷的手蓝调 |

你将说些什么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
那你将做些什么
我将躲在语言的背后
为什么
我害怕。




| 和解之词 |

在等待世界被语言发掘的时刻,有人
歌唱寂静的形成之地。随后便会显示出
并非狂暴的表露使大海——或世界——存在。同样,
每一个词语说出它所说的——除此之外,
是更多东西和别的东西。


以上 桑婪 译







“皮扎尼克的诗歌是混合了情欲的失眠和冥想的清醒之后词语的结晶体。”(奥克塔维奥· 帕斯)


灰光灯Limelight
诗歌/摄影/旅行微信号:limelight07邮箱:limelight_wy@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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