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敏：突破“五千万现象”的新战略
三、突破“五千万现象”的新战略
调查发现，创立时间长的企业比创立时间短的企业所反映的政策环境更糟糕（前者均值为4.15，而后者均值为3.91），但销售额高于五千万的企业与低于五千万的企业所反映的政策环境没有差异（前者为3.9057，后者为3.9851），总体上看，当前中小企业生存发展的政策环境不容乐观（平均值为3.95）[1]，因此，突破“五千万现象”既是企业家的责任，也是政府的职责，因此，本文既给出政府的新战略，也给出企业的新战略。
1、政府改革与新战略
笔者将第21题和第22题之间建立计量模型，其中政策环境（第21题）是因变量，而企业发展困难（第22题）为自变量，则得到计量结果如表8所示（其中，R2=0.837；F=2.428；P=0.003）。
表8 政策环境的困难因素计量模型
系数 | 标准误 | t统计值 | p值 | |
常数项 | 0.117 | 1.088 | 0.108 | 0.914 |
融资困难 | 0.359 | 0.155 | 2.32 | 0.022 |
项目用地困难 | -3.65E-02 | 0.099 | -0.369 | 0.713 |
用电困难 | -4.76E-02 | 0.072 | -0.658 | 0.512 |
高管留住困难 | 0.102 | 0.074 | 1.374 | 0.172 |
技术工人留住困难 | 6.43E-02 | 0.141 | 0.455 | 0.65 |
商务成本管理困难 | 0.339 | 0.119 | 2.838 | 0.005 |
内销困难 | 8.89E-02 | 0.109 | 0.814 | 0.418 |
外销困难 | -0.139 | 0.097 | -1.432 | 0.155 |
技术升级困难 | -7.21E-02 | 0.06 | -1.205 | 0.231 |
品牌打造困难 | -0.298 | 0.143 | -2.091 | 0.039 |
成本控制困难 | -7.28E-03 | 0.104 | -0.07 | 0.945 |
企业管理困难 | 0.257 | 0.092 | 2.804 | 0.006 |
信息获取困难 | 0.118 | 0.101 | 1.169 | 0.245 |
与政府打交道困难 | 2.83E-02 | 0.082 | 0.345 | 0.731 |
项目审批困难 | 0.134 | 0.135 | 2.992 | 0.003 |
节能任务困难 | 0.204 | 0.088 | 2.326 | 0.022 |
污染指标完成困难 | -0.105 | 0.115 | -0.914 | 0.363 |
表8所反映的计量模型说明，该模型不仅方程具有拟合优度高，而且变量整体上具有显著性。具体地，融资困难、商务成本管理困难、品牌打造困难、企业管理困难、项目审批困难以及节能任务困难等变量比较显著。从政策环境看，尽管与政府打交道已经不成为企业家头疼的问题，而且随着政府改革的深入，企业家与政府打交道已经越来越容易，门也容易进了，但是，项目审批依然很困难，这说明政策改革只是简单地改变了态度，却没有根本改变其管理社会的方式。
笔者曾经指出，创新社会管理的核心是其包容性，而首当其冲的是改变政府管理社会的基本理念与哲学思想（周阳敏，2011），因此，包容性增长的要义就是要根本改变政府给予企业生存的环境，其中项目审批就是政府进行创新社会管理下重要的行为改变之一[11]。
值得鼓励的是，宁波市委、市政府开设“三思三创”网，果敢提出并推动全宁波“三思三创”活动，并将“三思三创”融进政府管理行为之中。例如宁波市发改委在“三思三创”活动中以深圳市发改委为标杆，争做前瞻思考的“谋略家”、高屋建瓴的“设计师”、创新体系的“构建者”、狠抓落实的“排头兵”、改革推进的“引领者”，发改委会同相关部门组织宁波市与国家开发银行签订了开发性金融合作协议，将为宁波海洋经济发展、城乡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升级和水利建设等提供总量不少于2000亿元的融资额度，并充分利用企业债、公司债等金融工具支持企业发展，2011年已获国家发改委核准通过给宁波18亿元债券；同时，针对基层政府经济社会管理服务职能和统筹能力不足，宁波发改委近期也将对已下放的300多项权限进行排摸，确定新的放权目录[2]。宁波保税区落实“三思三创”活动，用改革的办法、创新的思路，千方百计找到解决政策、功能、资金、土地、用能、环境等难题的方法和路径，着力破解制约企业发展（五千万现象）的体制机制障碍，为企业实施提供保障和服务[3]。宁波杭州湾新区深入开展“干部下基层、服务在一线” 推进“三思三创”活动，健全落实机关部门与村结对、副处级以上干部与企业联系制度，指导帮助新农村建设和企业转型升级，使服务基层、服务群众成为常态化工作。针对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新区积极组织民营企业参加各类融资洽谈会和银企对接会，共达成融资意向1.2亿元，签约金额超过2500万元等[4]。
有意思的是，节能任务完成困难比较显著，但污染指标完成困难则不显著，甚至其系数为负，这说明，企业家仍然自己关注和爱护环境，但对节能指标的做法却不苟同，笔者深入调查发现，许多企业家对当前野蛮粗鲁的节能任务指标下达方式和方法都比较反感，这也成为较差的政策环境的重要因素，其系数高达0.204，仅仅次于融资困难、商务成本管理困难和企业管理困难。
为了进一步了解企业家对政府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建议，特设置了第24、25、26题，结果如表9所示。
表9 企业家对政府政策的建议调查结果（按销售额是否大于五千万分类）
增加设立小额贷款担保公司 | 设立针对中小企业融资的专项资金 | 贷款贴息 | 信用和诚信体系建设 | 帮助企业在境内外上市 | 增设专门为中小企业服务的银行 | 建立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 | 建立企业和创业家个人信用联系的信贷机制 | 搭建金融机构、投资机构与中小企业信息交流的渠道 | |
| .00 | |||||||||
.0597 | .3582 | .0149 | .0597 | .0597 | .6716 | .1045 | .0895 | .7463 | |
| 1.00 | |||||||||
.0377 | .4340 | .0188 | .0377 | .1509 | .6981 | .0754 | .0566 | .7358 | |
加大企业培训力度 | 增加高素质员工引进 | 提高工资待遇 | 加大人才进入中小企业就业政策支持 | 建立人才保障房制度 | 加强政府对人才引进政策支持 | 加大政府培训资助 | 搭建人才招聘平台 | 其他 | |
.00 | .7015 | .5075 | .1343 | .7164 | .0447 | .6567 | .5672 | .1940 | .0000 |
1.00 | .5849 | .3019 | .1321 | .6792 | .0566 | .7170 | .5660 | .1698 | .0000 |
降低中小企业税率 | 规范税费征收 | 增加中小企业专项财政资金支持力度 | 降低对中小企业准垄断性和合法不合理的收费 | 建立中小企业自主创新产品的政府采购制度 | 降低对中小企业公共服务平台的收费项目和收费标准 | 其他 | |||
.00 | .8955 | .8209 | .7910 | .8955 | .0746 | .8209 | .0000 | ||
1.00 | .8491 | .7547 | .8491 | .9057 | .1321 | .7736 | .0000 |
从表9可以看出，销售额无论是大于五千万还是小于五千万的企业，其政策建议差别不显著（显著性统计表略），尽管如此，其政策建议的排序还是略有不同。销售额小于五千万的企业最首要的建议是降低中小企业的税率和降低对中小企业准垄断性和合法不合理的收费（并列第一，均值为0.8955），而规范税费征收和降低对中小企业公共服务平台的收费项目和收费标准则并列第二，其均值为0.8209。但是，销售额大于五千万的企业则首要建议是降低对中小企业准垄断性和合法不合理的收费（均值为0.9057），而增加中小企业专项财政资金支持力度和降低中小企业的税率则并列第二（均值为0.8491），这说明销售额大于五千万的企业所考虑的政策建议中增加了投资机会平等的要求，增加了对公共物品的歧视性要求（专项财政资金），而这不是销售额小于五千万的企业所追求的，也不是他们能够追求的。
在人才政策建议里，除了加大企业培训力度和增加高素质员工引进的差异具有显著性之外，其他政策建议也不具有差异的显著性，但他们政策建议的侧重点也略有不同：对于销售额小于五千万的企业来说，他们最希望政府加大人才进入中小企业就业政策的支持，其次是希望政策能够加大企业培训力度（均值为0.7015）；而销售额大于五千万的企业则更多的希望政府能够加强对人才引进政策的支持（第一，均值为0.717），其次是希望政府加大人才进入中小企业就业政策支持，以及加大企业培训力度或加大政府培训资助（第四，均值0.566）等。很显然，企业家希望政府能够改变现有的人才政策，支持对人才的引进，加大对人才进入中小企业的就业支持，以及加大培训力度等。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销售额大于五千万还是小于五千万的企业，其对建立人才保障房制度的要求都不高，甚至倒数第一（均值分别为0.0447、0.0566），这说明当前我国保障房建设的目的只是低收入人群的安居和民生保障性工程，而非倾斜性的人才工程。
同样地，无论是销售额大于或小于五千万的企业，对于政府的金融支持性措施都没有显著的差异，而且排在第一位的都是希望政府能够搭建金融机构、投资机构与中小企业信息交流的渠道（均值分别为0.7463和0.7358），居于第二位的则是希望政府能够增设专门为中小企业服务的银行，尽管我国已经放开了小额贷款公司的禁锢，但是小额贷款公司的经营模式仍然是投资公司性质，只能贷款不能吸收存款，使得资金成本非常高昂（本次调查也发现，选项1“增加设立小额贷款担保公司”的均值仅仅只有0.0597和0.0377），因此，增设中小企业银行是解决当前中国民营企业资金困难的重要手段，而且也是我国金融改革的重要举措，特别是解决当前中小企业“倒闭潮”的唯一可行的科学方法。
另外，设立针对中小企业融资的专项资金也是企业家们比较多的需求，占第三位；而从长期来看，建立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位列第四，均值分别为0.1045和0.0754）、信用和诚信体系建设和建立企业和创业家个人信用联系的信贷机制也是重要的金融措施，是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关键与核心。Alessandra Guariglia（2011）也研究指出，企业内部金融和外部金融的有机结合是解决企业发展困境的重要方法，而外部金融体系建设是企业突破发展瓶颈的基础和保障[12]。
[1]简便起见，选项很好、较好、一般、较差、很差分别赋值1、2、3、4、5，因此，均值越高表示政策环境越差。
[2]参阅：宁波市发改委知行合一推进“六个加快”[EB/OL].“三思三创”网.http://3c.cnnb.com.cn.2011-05-24.
[3]参阅：宁波保税区落实“三思三创”主题教育实践活动难题大破解成效明显[EB/OL].“三思三创”网.http://3c.cnnb.com.cn.2011-07-04
[4]参阅：宁波杭州湾新区开展“三服务”推进“三思三创”活动[EB/OL].“三思三创”网，http://3c.cnnb.com.cn.2011-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