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 三只锦鸡的涅槃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转眼到了农历癸巳年的大年初三，一场春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夜，黎明时分大雪停了，晨曦初露，整个陵州古城银装素裹，呈现一片琉璃世界，显得分外美丽、宁静和安谧。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催醒贪睡的人们，说明还在春节的假期中，人们在享受节日安宁的同时，欢乐和喧闹开始启动着走亲访友的人流出门踏雪赏景，走亲串友。太阳探出了笑脸，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和爽朗。

老城南的堂子街已经有人将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子街的太平天国小王府一段围墙已经打开院内的景致透露出嫣然的春意腊梅飘香翠竹摇曳青松挺立，以梅花翠竹青松为背景西厢房已经加高了一层改造成了一座飞角翘檐的古典式茶楼，茶楼门脸装点着大红灯笼悬挂着一块匾额为“三妹子茶社”。原来门口挂着的“陵州社会安全事务咨询调查所”牌子已经被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悄然变身成了“陵州市茶文化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就是原来著名私家大侦探江寒冰。他改换门庭，成功实现转型，成了茶文化研究的专家，他在麒麟山只花五十万就承包了一座生产海陵毛尖的茶山，承包期为五十年。三妹子茶社是他旗下的产业。

“三妹子”这个品牌的响亮当然和叶晓丹、华如月、尤瑞霞三姐妹本人的传奇经历和黑白人生有关。所以茶社在2013年元旦开业以来就生意兴隆，茶客络绎不绝，不排除有来猎奇一睹这三位传奇女子芳容的目的，所以品牌很响，生意很火。

中国的历史何尝又不是这样呢？五千年的文明史充满着正义与邪恶、美丽和丑陋、真诚与虚伪的较量和争斗，历史在光明和黑暗的交替中前进着发展着形成人类的文明史。人类社会也是复杂的社会、政治、经济、情感等诸多因素的复合体。三姐妹也是如此，在历经升腾和坠落的复杂人生后，她们总要生存，她们巧妙地借助于自己复杂的人生阅历、经历获取的所谓名声，不管这种名声中混杂着什么样的因素，总之她们是名人，名人自有名人的效应。借助这种名人效应她们开始了新的人生。从寄生于权势到自食其力这就是人生的涅槃和凤凰的欲火重生，借助于十八大的春风，她们曾经搁浅的人生小舟开始起航，可谓“沉舟侧伴千帆过，病树前面万木春”呢。

叶晓丹早早打开了大门，迎来了第一批客人。雷森大和于靛晓早早就来到了茶社，因为著名作家雷森大的纪实文学新著《真假乾隆宝瓶拍卖之谜》今天就在三妹子茶社举行首发，无疑他的那些同事亲友、狐朋狗友加上新闻出版界的朋友都会来捧场，加上题材本身的敏感性涉及的那些贪腐和文物造假大案，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届时的茶社一定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当然，雷森大对此书的写作完全不是按照老板邓成飚的授意而为了，是自己在邓成飚和包宇中、戴照、黄西门等涉案人纷纷落入法网后，根据事实重新进行了构思，可以说是反其道而行之，完全来了一个大逆转大颠覆。涉及艾智民部分仅限于和严小七子那些狗B倒灶的事，那些风花雪月的渲染，只是适应读者猎奇心态，增加商业卖点而已。有些涉及三妹子的事情，他也移花接木到了严小七子身上了来了一个“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艺术概括，提练性艺术处理，因为生活本身就是真真假假相互穿插着呈现，假作真时真也假，真到假时假也真那般如同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显然现在他和“三妹子”们已经成了好朋友，三妹子在书中也是弱势群体和“受害者”，对朋友就要隐恶扬善，而且本书并未脱离事实去纯粹现象编造，只是在事实基础上加上了主管的善恶判断。他的这本书出版本身可以为三妹子们正正名、扬扬名，茶馆的生意将会因此而更加红火。反正那帮贪官污吏奸商蠹虫们入狱的入狱、自杀的自杀、出走的出走，谁也不可能来找他打名誉权官司的。

邓成飚当时是以集团公司名义进行的委托创作授权，就是用公款支付的那五十万授权费预付款。从法律上讲已经不可能收回，本书的发行还可大赚一笔，实在是名利双收的事情。想到这实在是一本万利只赚不赔的好买卖，而且很多事都发生他的周围，有些还是亲身经历，写起来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灵感来了他会半夜翻身起来，在文思若泉涌的状态中，进行紧张的创作活动。他心目中的梦想，就是冲刺茅盾文学奖，然后紧步莫言后尘，进入瑞典文学院的神圣殿堂去摘取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而且自从黄海董事长履职后，对于过去邓成飚所作出的人事安排进行了大翻盘。雷森大正式任职办公室主任兼任集团公司副总编，于靛晓出任财务部经理。最近他们两人的心情特别好。

雷森大就是带着自己诸多的文学理想和官场梦想来到了三妹子茶社的。因此他红光满面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踌躇满志，连过去的红颜知己变身为太太的于靛晓也为他的创作成就而显得特别风情万种气质非凡，他们站在茶社门口将络绎不绝的宾客迎进大门。

楼下的大厅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座无虚席，室内气氛很是热烈。由于宾客太多，服务人员已经完全不够应酬，三妹子们只好自己披挂上阵，为来宾们端茶倒水，送毛巾。忙是忙了一些，但是个个喜笑颜开。

两辆黑色奥迪车迎着寒风，向城南的评事街驶去，这种黑色的轿车从外表到牌照一看就知道是领导干部的公务车，而且并非一般的干部。一定是牌号比较小的省级领导和正厅级领导。

在接近评事街口的时候，两辆轿车停了下来，驾驶员抢先着跑出来打开车门，第一辆车钻出的两位女领导一个威严一点不苟言笑，一位温婉一点眉目清秀，这两位皮肤都很白皙细腻；第二辆车钻出的那位女领导器宇轩昂雄视阔步，脸皮微微黑一点，脸上甚至还有几粒不甚明显的雀斑，她径直走在了前面，明显摆出主要领导的架势，那两位紧紧跟在了后面。三位老年女性的装饰打扮都很普通，不施脂粉，齐耳短发，只是棉袄外面罩着的呢子大衣的色彩有些区别，但质地绝对都是纯羊绒的，款式绝对朴素中蕴藏着雍容华贵，使人一看装束就知道是领导干部。

这三个老妹子领导，相互之间亲热地招呼着议论着信步向“三妹子茶馆”走去，这很有点像是微服私访，现在的语言叫着调查研究。这般不露声色据说是响应党的“十八大”新选出的党中央政治局做出的转变作风的八条规定，轻车简从，不搞排场，不露声色。因为她们其实都是很讲原则的党的干部。她们是刚刚结束的省政协新选出的副主席原海陵市委书记秦清逸、新选出的政协文教委员会主任前局长现省报刊行业协会会长英明同志和已经在一年前退出一线，以副巡视员身份担任省报刊行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的前处长白素洁同志。

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茶馆。茶馆内人声鼎沸，新书发行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中间的小舞台梅花奖得主和茶馆的出资人之一尤瑞霞正在演奏古琴，那是一首根据中唐诗人柳宗元所作《渔翁》诗改编的《渔歌调》，当琴声响起时场中的喧闹声顿时静了下来，伴着悠扬的琴声，尤瑞霞歌喉婉转边弹边唱了起来：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弹奏者借助曲调的抑扬顿挫回环往复，成功刻画了夜静拂晓，晨雾缭绕，渔者汲水燃竹的奇趣妙景，借欸乃的橹声，将弹奏者及原作者历经官场繁华昳丽，在宦海跌宕起落，饱经风霜后，远离官场纷争，皈依江湖寄情山水烟云的闲适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身临现场，曾经陷身于官场功利之间的三位女士和大部分的听众未必理解曲尽其妙中所寄托的出尘世外的文人情怀。部分人只是慕尤瑞霞梅花奖得主及曾经上山下海出入顾府的虚名而来，有的茶客也只不过是得以在“三妹子”茶馆一睹当年曾经风云叱咤周旋于官员之间三位名姝或者三位二奶、优伶的风采，大部分的听众包括自称著名作家的雷森大在内也只不过是满足一下小市民的一种猎奇心态，欣赏一下当年名动南江的骥附于龙尾的而浪得大名的三只锦鸡而已。

三位女官员到来并未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茶客们兴奋地鼓掌喝彩，要求再来一个，于是尤瑞霞再次理弦准备弹奏一曲白居易的《江南好》，蓦然看到了三位立于茶馆观众圈外的气度不凡的领导。她只认识她曾经的父母官秦清逸，那两位装束俨然官样的女士她不熟悉，只当是秦书记的随员，大官嘛，当然犹如众星拱月是需要随员的。当她和秦清逸目光相对时，秦清逸竖起中指挡在自己的嘴唇中间制止了她的惊讶，意思请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演奏。

尤瑞霞的临场失态，引得了叶晓丹的注意，顺着尤瑞霞的目光，晓丹也发现秦清逸一行，她心中瞬间涌出一股五味杂陈的激动，秦清逸毕竟是她的伯乐和事业上曾经的引路人，当然后来的遭遇，主要是自己鬼迷了心窍坠入了名利的怪圈投入了贼秃那厮的怀抱，是自己辜负了秦书记的殷切希望，对于这位素有清名的秦书记她是敬畏和仰慕的。

叶晓丹快步走到秦清逸一行面前，请他们在预留的前排贵宾茶座就位。秦清逸不想引起其他参加首发式成员的注意，尤其不愿意引起媒体记者们的注意，如果在这种场合出现会被媒体误认为是来参加雷森大新书发布会的。而这些举止其实就是对新的党中央转变作风八条规定的公然违背。

这时雷森大和于靛晓同时看到了英明和白素洁，竟然心情激动地跑了过来，双手紧握英明的手说：“感谢英局长前来为他新作出版捧场。”

英明生怕他招来记者生出是非来，立即作出噤声的手势。她介绍了秦清逸后说：“我们和秦主席是前来调查下岗女职工自主创业情况的，赶巧遇到了你的新书发布会，对你的新书出版表示祝贺啊，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到来打乱了你们发布会的程序。”

“哪里哪里，领导前来捧场是我的荣幸，还是请前排就坐吧！”雷森大对三位大姐的来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英明板下脸来，半真半假地说：“森大，你是集团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应该知道令行禁止的原则，中央刚刚发布了的规定你我都不能违背，都应当严格遵守，明明规定党政领导不能参加什么发布会之类的活动，你看你们的黄海董事长就是模范遵守中央规定的典范，你的这个新书发布会我和清逸同志就不参加了。”她用目光征询了秦清逸的意见。

秦清逸温和地说：“小雷同志，英明同志的意见是对的，省得明天网络和媒体再登上我们出席新书发布会的照片，我们可是顶风作案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我们成为反面典型吧？”

白素洁也说：“森大，我看我们发布会就不参加了，你的大作到时送一本让领导和我学习学习！”

“好的，好的，那就不为难诸位领导，知道你们都是我党的好干部，不是艾智民和邓成飚那类人，我的书中三位领导全是正面形象。”雷森大有点讨好地说。

“好了，晓丹同志带我们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秦清逸亲切地说。

叶晓丹将她们引到了楼上的雅座，雅座其实布置得犹如书房，一面墙全是满壁图书，晓丹介绍这里的书全是从江寒冰书房搬来的。左右两面墙上一面挂着名人字画，一面全是彩色照片，这些照片几乎都是三姐妹在政治上最最辉煌和得意时期和各级领导照的照片，有叶晓丹和中央军委领导和团中央领导的照片，也有她和海陵曾经的市委书记秦清逸、市长周耀明的照片，在与秦清逸那张合影照片后面竟然挤着常委组织部长贼秃艾智民那张充满淫亵和献媚的笑脸；有尤瑞霞和顾老父子在海子里的照片，及获得梅花奖和文化部领导的合影；有华如月在当公安战士时身着警服的照片。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顾老给尤瑞霞那张“出污泥而不染”和“清音雅韵”的大幅题词，已被装裱一新镶嵌在金丝楠木镜框中。照片中的三姐妹一个个满面春风英姿飒爽，事实证明她们其实对于过去那种吸附权势以牟取名利地位的寄生生活是有着百般留念而在感情上割舍不去的，人之本性天然有着获取荣誉和金钱、地位的本能，社会也是用这些约定俗成的功利指标来评介人的事业是否成功的，这就是“官本位”和“钱本位”所构筑的双重怪圈，人是很难免俗的。秦清逸这样想着，她和英明不约而同地想到晓丹、如月和瑞霞的过去，若有所思。

白素洁只是感到好笑，她和英明低声说：“当今社会也是奇了怪了，人生是凡走麦城的灰暗经历，全部幻化成了过五关斩六将的辉煌展示，就拿这“三妹子”黄色娘子军团来说吧过五关就是金钱、权势、地位、名声、酒色的张扬显示的魅力。过五关中腰斩的六将由党内高官、商界大佬、金融巨子如许建耀、艾智民、赵剑锋、黄西门、唐瑄宗、邓成飚等等，还有我不想过度解读了，国家靠情妇去反腐是不是有点可笑和可悲。”白素洁和英明同志在窃窃私语。

英明正色道：“情妇反腐这是剑走偏锋，至少说明我们党内一些人经不起商品经济负面效应的冲击，放弃了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走上了贪图享乐腐化堕落的邪路。最近总书记不是强调，要有腐必反，有贪必肃，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同时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关键还在于体制机制建设呢。因此，三妹子们的过去，并不完全是自身的原因，也有着制度的缺陷。她们以崭新的姿态，重新融入社会，融入生活我们还是应当欢迎的。”

她们在沙发靠椅中落座，议论风生，高谈阔论。服务员端上冲泡的上好海陵毛尖盖碗茶，端上了瓜子、花生、话梅等等小吃轻手轻脚地走了。有人来请叶晓丹下去，说是她的《春江花月夜》的独舞要上场了，楼下正传来古琴曲《阳关三叠》的弦音。她准备告辞而去，下去换装登台演出。

秦清逸说：“你先忙去，忙完我们再聊，如果瑞霞演完，请她上来，我和英明、素洁同志先和她聊，当然我们还想见见那位不屈不挠坚持网络反腐掀倒多名贪官污吏的华如月，想听听你们是如何在逆境中重新站立起来，开始创业的。”

叶晓丹高兴地告辞而去。

秦清逸掉头问英明：“我原来的组织部长，后来调你们局当你搭档的那位这么样了？我离开海陵市调省里当统战部长后就没怎么过问他的事，他被双规后，闹得我陵州官场大地震，其实我也是深受其害啊，原来我是要到省里当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这艾智民出事我负领导责任就成了统战部长，直到临退休才解决了副省级还是政协副主席。说这些英明你应当是能理解的。”

英明说：“我反正也退了，不怕你有意见，艾智民在你那儿拉的屎，结果我给他擦屁股，你倒好将这家伙往我们这儿打发，害得我们被一票否决，本来的全国文明单位是稳拿的，现在全泡汤了，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啊。其实艾智民一被双规，我们也不知情，我派了纪委书记张树东多次到省纪委去打听，才知道他半年前就在润州市中院被判了五年刑，听说有涉及你海陵干部太多，是秘密审判，不让媒体报道，怕是组织部长贪污受贿包二奶影响太坏，就隐瞒了。而判刑后党籍和公职还未开除，经我们提醒，省纪委才让我们履行了‘双开’的手续，不信你问问白素洁同志，她是党支部书记。外面传说他贪污受贿近千万，结果法院认定只有五十万，连他自己交代的零头都够不上。主要是严振蓉跑到了国外带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三百五十多万，这反而倒帮了他，再加上海陵官场上这些老奸巨猾的官员们很多都不承认给他送过钱，如果承认他们也得因行贿而坐牢。你受牵连，我还受影响呢，你老好提拔成副省退二线了，我可还是正厅呢。好了不说了，谁叫我们摊上了艾智民这个腐败分子”英明无奈地长叹一声。

这时满面春风的雷森大捧着三本厚厚的《真假乾隆宝瓶拍卖之谜》送给三位领导，他不无得意地讨好说：“三位领导在本人的笔下都是正面人物，党的难得好干部。还希望你们看后提出宝贵意见。”

英明说：“谢天谢地你雷森大我们都了解，你写我们什么我们也清楚，我们感谢你未把我们列入贪官行列，但也不希望成为社会的焦点和热点人物，引起社会舆论的关注。但是你的书也已经出了，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想问问你们老板邓成飚的案子怎样了？”

雷森大摸了摸布满齐刷刷短发的脑袋瓜子说：“三位领导你们算是问到人了，我对这些贪腐案件调查的最清楚。我们老板的案件不太好查啊，最最关键的涉案嫌疑人李依云跳楼自杀了，关键证据就消失了一半，至于国外的罗伯特和顾雅诗已经完全在英国蒸发了，我国和英国也没有刑事犯罪双边合作协议，纪委也不可能到英国去取证，国外转移资产涉及的那位黄西门虽然落网，但是海外的证据不好取，再加上具体都是李依云操作的，人已死了，证据链就不全了，案子就办不完整了。那只赝品乾隆宝瓶的拍卖问题，虽然包宇中、戴照两个月前在深圳罗湖海关被抓获归案，但是有涉及到上面的人，投鼠忌器难呢！”他悄悄用目光斜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彩色照片，那是尤瑞霞和顾老父子的合影，顾二爷正亲昵地搂着尤瑞霞的小蛮腰嬉笑着，尤瑞霞也是满脸幸福的微笑。内里乾坤大啊，连我这个一向敢言的作家，在写作这本纪实文学时也回避了。否则书就出不来，可怜的是我们于桂珍大姐啊，她在邓成飚双规期间是见不到老邓的，已经一年多了，于老师每月都要去一趟办案地点，送点药品和衣物什么的，希望见一面都见不着啊，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全部白了，像是七十多岁呢，她是真正牵挂着关心着老邓的人哪，提起老邓她就流眼泪……唉！”

英明说：“是啊，桂珍是个党性原则很强的好人又是贤妻良母，成飚有负桂珍啊”

英明看了看秦清逸一眼，发现老秦脸上毫无表情。她说：“清逸同志我看这个调研的题目就算了，这几位都太敏感了。”

雷森大瞪大了眼睛问道：“哪几位太敏感？”

英明说：“没什么、没什么，三妹子茶社的茶很香，节目也很精彩，只是我们来这里有点敏感。你的书我们回去一定认真仔细拜读。清逸同志你说呢！”

秦清逸哈哈笑着说：“不错，不错。茶社很有特色，请森大同志向三妹子们转达我们的谢意，祝他们茶社越办越兴旺，生意越做越红火。哦，还要谢谢你大作家，你送的书，我会认真读的，我们告辞了，请你和三妹子们打个招呼！”说完，她率先站了起来，英明和白素洁跟着站了起来，他们分别和雷森大握手告别。

“不吃了中饭再走？”雷森大热情邀请。

“不了、不了，中央的规定坚决不能违反”秦清逸冷冷地说。

雷森大一时无语，只是睁着大眼愣怔怔地看着三位领导，茫然不知所措。

楼下尤瑞霞的古琴曲《阳关三叠》正至尾声：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农历丁酉年春节改于秦淮河畔

陆幸生，《独立作家》专栏作家。一九五三年生，江苏海门人。出版有长篇小说《银色诱惑》、《银豹花园》（获第五届金陵文学奖）、《银狐之劫》、《扫黄打非风云录》、《村官》、《兵团梦引》、《军旅画魂》，纪实文学集《画册迷案》，文集《书海波澜》，随笔集《拒绝诱惑》、《秋风沉醉的夜晚》、《笔底明珠终璀璨》诗集《剑胆琴心》、《松风梅影》、《岁月远去》等。

---

独立作家

投稿信箱：[e-mail] 自由写作精神，无所顾忌。来稿请注明“独立作家” 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