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丹斯专访耐安：能够由衷地表达自我是一种才华
耐安，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中国独立制片人、女演员
此次圣丹斯邀请到国内知名制片人耐安老师担任世界剧情片单元的评委，在忙碌的工作间隙，深焦DeepFocus在耐安老师的住地对她进行了专访，访谈内容从圣丹斯评委初体验谈到合拍契机，再到对新人导演的扶持……
策划、执行 | Cora
编辑 | 岛。
圣丹斯初体验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影片通过讲述一双父母与离散多年的女儿在海外相聚的一场家庭生活片段，展现了彼此间的认知差异和文化冲突，和对身份认同的思考。影片由法国著名影星伊莎贝尔·于佩尔担纲出演，这也是她从影以来首次与华人导演合作。
谈及与圣丹斯的缘分，耐安说，“圣丹斯负责人去年九月份到中国选片，当时挺多人推荐了我，因为在忙片子，我当时不在北京，就也没能见上面。然而，他们还是发了邀请，其实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因为做片子确实太忙，但圣丹斯这头盛情难却。我后来也想了，作为独立电影的一面旗帜，圣丹斯是一个很值得来的盛会。”
恰巧，耐安出演了由胡伟导演执导的短片《人生若只如初见》，该片此次也入围了圣丹斯。而去年耐安倾注心血的另一部影片、入围了柏林的《老石》也曾经得到圣丹斯实验室的支持，得知耐安收到圣丹斯邀请，两部影片的主创都找来，想让她接受评委的邀请。“一方面实在是被热情感动，另一方面也想亲身体验一下圣丹斯，希望能帮助到中国的导演。”
在圣丹斯看了这么多部电影，耐安觉得“从感性层面上说能打动人的”才是最好的片子，除此之外，“还是会偏向电影语言，也会比较注重技术”。整个单元的选片艺术水准都很高，毕竟是从一千多部中选出来的优秀作品，入围的比率才1%。
有趣的是，这里很多片子是新导演执导的，大部分是三部以内，也有处女作，这因此给评委的选择抉择带来了一定困难，毕竟大家旗鼓相当，有没有惊艳之作，得看到最后才知道。
由于担任世界剧情片评委，耐安并没有很多业余时间看其他单元的片子，她最期待的是“Next”（未来单元），希望看到惊艳之作。从圣丹斯电影节的历史来看，从帕克城走出的名导大多经由“未来单元”的挖掘。不过，世界剧情片单元中获奖的影片，耐安也都颇为欣赏，“每一部作品我都力挺”。
不要看低商业片
作为制片人，解决影片的资金无疑是其重要的工作环节之一，耐安坦言，“世界经济状况的改变对制片人来说也是值得关注的，筹资方向发生了巨大改变。
此前中国独立制片的资金大多来自欧洲各大扶持项目，近年来欧洲的经济状况不好，越来越多的中国独立影片项目受到来自中国的资金支持。海外基金项目数量有限，而且竞争压力大，所以从大体上看，融资方向正在从海外转移到国内。
这次娄烨的新项目《人的境遇》参加柏林电影节合拍市场，更多寻求的是资源上而非资金上的合作，“它必须是个合拍片，因此我们需要在制作的其他方向获得海外帮助。”
关于艺术片和商业片的纷争，耐安坦言自己“从没看低过商业片，花钱最多的还是好莱坞商业片，即便自己从事的是艺术片制作，倾尽心血去帮助的还是独立制作、低成本的片子。”
尽管从事的工作主要集中在艺术片领域，耐安坚持认为，大制作商业片也有做得非常好的，同理，艺术片、独立制作的影片也不尽然全数优良，应该鼓励百花齐放，在好的作品中汲取养分。
好莱坞大片叙事方法和技术影响艺术片导演的情况屡见不鲜，对于导演来说，表达思想、观点是最基本的技能。由于海外片引进配额的问题，大多数大制作商业片不乏中国资金注入、中国元素植入。
在耐安看来，电影中有品牌的植入并不一定影响影片的制作、艺术水准，这种新型的合作模式未尝不可。
大家应该更开放，我想做什么、我喜好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 个性越强越好，但没有必要去贬低别人。“很多艺术家的个性很强，难以宽容他人，我也理解。从自我保护的角度看，这刺儿与思想状况有关系。然而，如果大气从容，则能很快就圆滑起来。没有必要去说服改变对方，因为有些人就是那样的，如果觉得是有价值的就试着去保护它，毕竟一旦改变就不是真的，不要这么痛苦和愤怒，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不改变它就是这样的。”
老石 (2016)
电影分级，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
耐安始终坚信，“能够由衷地表达自我是一种才华，电影能表达、能被读懂都相当不易。然而，读懂和喜欢也不是一回事。在我们生存的世界上，应该存在不同的声音和看法，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被尊重、同时不能对别人造成伤害。法律有时候是非人性，但它的目的是维持基本的秩序，保护大部分人，或者说未成年人。”
说到这里，话题自然而然被引向了争议已久的分级制度，“我们为了这个分级制已经和官方沟通讨论甚至说奋斗了二十年，十几年前就有过圆桌会议了，虽然还没有实质性成效，但做和不做还是不一样的，和结果没有直接关系，这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努力的事，不是我们一代人做完就可以了。
耐安对新人的扶持可谓尽心尽力，她平日里也总能遇上前来求教的新人导演。去年在海外电影节上获奖无数的《老石》，从项目孵化到最终成片耐安都有帮忙把关。
在耐安看来，帮助新人是一件令她非常开心的事情，但她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授之以渔。在联系投资方、合作方时，耐安倾向于让年轻的电影人自己去尝试、去经历，而不是由经验丰富的业内人士一通电话搞定事情，后一种方法虽然极大缩短了办事时间，但新人却无法得到锻炼、没有实质上的能力提升。
“帮助是必须的，合理掌握程度才是难题”，这是耐安一向坚守的的办事原则。
附：2017年圣丹斯电影节获奖电影名单
【美国剧情片单元】
评审团大奖：《无处为家》 I Don’t Feel At Home in This World
最佳导演奖：伊莉莎·希特曼（《沙滩鼠》 Beach Rats）
评委会摄影特别奖：丹尼尔·兰丁（《黄鸟》The Yellow Birds）
评委会突破表演特别奖：尚特·亚当姆斯（《洛葛仙妮》Roxanne, Roxanne）
评委会突破导演特别奖：麦琪·贝茨（《见习》Novitiate）
观众奖：《皇冠高地》 Crown Heights
瓦尔度·绍特编剧奖：马特·斯派沙、大卫-布兰森·史密斯（《一路向西的英格里德》 Ingrid Goes West）
【美国纪录片单元】
评审团大奖：《蒂娜》Dina
最佳导演奖：彼得·尼克斯（《力量》The Force）
评委会电影灵感特别奖：《台阶》Step
剪辑奖：金·罗伯茨、埃米利亚诺·巴提斯塔（《不安》Unrest）
剧本奖：《强岛》Strong Island
Orwell奖：《伊卡洛斯》Icarus
观众奖：《追逐珊瑚》Chasing Coral
导演奖：金·罗伯茨、埃米利亚诺·巴提斯塔（《不安》Unrest）
【世界剧情片单元】
评审团奖：The Nile Hilton Incident
导演奖：帕斯卡尔·拉姆彻（《维尼》Winnie）
编剧奖：卡特琳娜·班布里奇、阿方索·麦安楠（《震撼世界的印度人》Rumble: The Indians Who Rocked the World
评委会特别视野奖：《轻松+愉快》Free and Easy
导演奖：弗朗西斯·李（《上帝之国》，God’s Own Country）
编剧奖：陈敬音《大笨象》Pop Aye
摄影奖：马努·达科赛斯（《矫枉过正》Axolotl Overkill）
观众奖：《梦呓别语》I Dream in Another Language
【世界纪录片单元】
评审团奖：《阿勒波的最后人类》Last Men in Aleppo
导演奖：帕斯卡尔·拉姆彻（《维尼》Winnie）
编剧奖：编剧奖：卡特琳娜·班布里奇、阿方索·麦安楠（《震撼世界的印度人》Rumble: The Indians Who Rocked the World
剪辑奖：拉莫纳·S·迪亚兹（《祖国》Motherland）
摄影奖：Rodrigo Trejo Villanueva《机器》Machines
观众奖：《约书亚：青少年vs超能力》Joshua: Teenager vs. Superpower
下一代观众奖：《韩国佬》Gook
阿尔弗雷德·P·斯隆长片奖：《马约莉·普赖姆》Majorie Pr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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