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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向AV,了解一下?

昊天 深焦DeepFocus 2019-04-18

女性与色情                        

                性向AV真的存在吗?


昊天 / 文

白鸥 / 编

  前情提要:你能看懂AV么?

前   言

检视前文,发觉诚惶诚恐地站队批判并非难事,从美图传播到真人秀“去伪存真”再到AV的形式吸纳构建了一条颇为僵硬的打击链,悬置了显而易见的事实:性的愉悦与好奇。纵使现代科学及衍生品无数次承诺,未来会以高效、精确、数字化的方式“越厨代庖”填满欲望的鸿沟,但《越空狂龙》(1993)中史泰龙与桑德拉·布洛克虚拟“神交”的尴尬槽点,凸显出人类对“下流、变态、肮脏” 的原始性行为统治级的念念不忘。


 快 感 与 恶 感 


女性抵制Gonzo片压榨性体位、视奸般运镜在侮辱和强迫中推延性-施虐的快感,转而移情SILK LABO、X-ART,甚至完全将女体革除在外的GV。以此类推,被直男所鄙夷但女性受众庞大的耽美小说、漫画提供了相应的纾解渠道。


无论包装多么清纯男优多么绅士,社会舆论、意识形态、法律、道德、两性关系和审美顷刻能将AV打回原形——“下流、变态、肮脏”。没人相信AV是对上述权威的反抗,女性向消费/观看也不能变为对男权及主流AV群体的抵制。观看行为抽离了各级权威加注的“罪恶感”,色情消费还存在吗?无法回避,原始欲望恰恰生发于“美与丑、对与错、罪与逃”厮磨之中。

所以,“政治正确”的女性向AV真的存在吗?在突出差异化的背后,不是针对不同性别、性相、审美的受众群“定点打击”的行销策略?从古至今,色情/情色接收端的卡口比非色情元素要更为私密、狭隘和霸权。

欲壑难填,牛鬼蛇神倾巢出动。

意识形态、性别政治、幽暗欲望都在这乏味、单调、重复的粗糙影像间无以遁形。暴露又如此容易,只需动动手指,一点触屏

 

 权 威 的 共 谋 


色情影像根植于先天的生理机能而非后天的美学浇筑。美学修养建立在认识储备和思辨的过程中,在政治经济之上与性别、出身、社会、教育、信仰、意识形态等万物相关。当然,通过对后者的学习令人有机会“反刍”前者的始末原由。但快感和欲望这对与生俱来的“洪水猛兽”,誓将一切人为规划、遵循的等级特权夷为平地。正如首富和屁民同样无法抑制的性冲动和勃起,神秘的原始驱力更趋生物本能——饮食男女,佛系青年也无法弃之不顾。当然,欲望的确存在一定的开发和觉醒空间,但生理反应并不总以主观意志和心理防线为转移,并非在认识和美学的领域内生存(诚然,在性欲的想象力上个体对美学和认识会有一定差别。性别差异亦同)。


恶感与快感,二者从心理表层的相抵到生理深处的相融,是在特殊情境(观看活动)内的撞击效果?还是激情本身太过迅猛、强烈足以吞没一切?更荒诞而残酷的问题——是否后天建设的所有“何以为人”的通过仪礼最终仍抵不过万物生长的自然法则?


难道,文明社会所信奉和推崇的“人间条件”只是各种权威的统治共谋?


“它有时强,有时弱,有时甚至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它漂移、它摇摆,是一个不稳定的瞬间,它的连接没有明确的原因,或许有一种惯性推动着。


它主要玩控制与玩消失。任何条件都可以让它继续,也可以同时让它毁灭。


人在激情中,不是盲目的。只是,在这种状态下,人不属于自己。这时做自己是没有意义的。人们看待事物的方式彻底改变了。”


——福柯

 

 吓 倒 直 男 的 监 督 


古往今来,全世界创作者的共同困境只有一个——自我意志如何“正确”传递令受众分毫不差的消化。其间的各种偏差在传播领域司空见惯,可以归咎到宇宙的无垠。而异质性、未知性、专制性正是影像最耐人寻味、难以言传之处。而特立独行的鬼畜监督ビーバップみのる作品中呈现的“异端影像”,相信很多人会直感与以往看过的AV都不一样。


2小时时长被简单粗暴的一分为五,五个固定镜头统领五种性行为。但展示的是与其说是性行为不如说是性行为局部的抽象运动。独特的取景视角使得千篇一律的生活“纪录”发生了质变。其影像即单调、乏味、恶心又诱惑、猎奇、肆无忌惮。


形式上:堆积着浮夸的表演、放大的器官、主导的淫语;

观感上:采用畸变的构图、尴尬的分镜、5毛的抠像特效;

折射出:监督对性爱的麻木、迥异的嗨点和直露的性癖。


这让很多直男老司机也不容易Get他的撸点,开玩笑说,女优口中的嘤嘤对白甚至比画面内各式活塞活动更具刺激性。

ビーバップみのる挑战了以往AV/色情的呈现方式。女优分解的器官或完整的肉身从始至终占据这画面4/5以上的主体,从空间上施以主要的运动,从时间上掌控着主导地位,从心理上通过贯穿全片的淫语稀释影像的锋利,随着“贤者时间”的到达,中和了彼此的初始目标:观众即可以发泄性欲,作者也可以释放自己的变态


将局部器官放大/分割为画面主体,长时间的隔离(10分钟+)已经脱离了人体,成为独立的生命体。仿佛为满足私欲拿着放大镜贴在性事男女的身上事无巨细的生物考察。令人兴奋的并不是性爱本身,而是即性感又古怪的器官,是在放大数倍后突出的眼球、嘴唇上面的汗毛或者私处旁的黑痣。

 

 痛 并 快 乐 着 


鱼眼镜头的原理为突出视域和景深来囊括更多的内容,尽量避免主体过于接近,给人像造成不舒服的畸变。而ビーバップ・みのる只突出主体,让女优贴着镜头亲吻啃咬。同时通过5毛的抠像或空无一物的布景,限制人像之外庞杂信息进入。强制在观看的块状时间内不受“干扰”、面对面的体验不舒服的畸变的怪诞影像。有趣的是,他早以平面影像尝试追求的伪VR的交互概念,表面上是聚焦一对一的私人性爱体验。但从另一个侧面凸显了VR和沉浸理想的尴尬——观众并不能因此安享其中。当然,ビーバップみの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的观众“享受”。他的阴险目的是让尴尬变为煎熬。

扭曲、诡异,严重失衡的部位。通过镜语的错误逆差放大了性征和动作本身。焦点即是银幕上展现主体又是被异形的部位器官。以口腔的镜头为例,鱼眼镜头在完成形象“毁容改造”后变为一种潜望,相貌差异消失了,女优均变为同一的丰唇、厚舌及弥漫的唾液。暴突的眼球和嘴唇,扁平的脸颊,人脸变成了鱼脸。原先观众期待发泄的图景已完全摧毁。


但这并不意味着性欲不能延续,对焦点的限定性(空间和时间)观看仍能继续完成挑拨,舌头、牙齿、唾液的一览无余的口腔活动(银幕内变化),尤其配以女优统领全篇的淫语语境之下,将二者不可能的矛盾调和。这也是下面提到的再次榨取和提炼的例证。


前提是你要接受变态监督的影像输出、美学设定和怪异性癖。


你变成了他。

注意,纵使ビーバップみのる存心戏谑观众,以一种“不重视影像”的时尚态度,肆意混淆美/丑、好/恶的界限(甚至“摧毁”女优姣好的体貌)。在接受层面上看,“正常”的性欲会短暂受挫,但接踵而至的是受众对文本有/无意识进行再次榨取、提炼的过程——挖掘可供个体发泄的哪怕一丁点色情/性欲元素。即使令人抵触或全无相干的事物也无法幸免,凸显出荷尔蒙作用下坚韧的渗透力和海量的宽容度。而过程在顷刻间便自动转换。仿佛随手翻开一本小说,当页内容正是求之不得的情欲描写般奇妙。

达里欧·阿基多为系列剧集《恐怖大师》拍摄的《Jenifer》(2005)完美的演绎了如上主题

 

因为,性欲与品味的连接并无必然。AV观看也并不需要建立在受众对影视媒介的审美取向和美学理解上。广义上色情的门槛之低已无需探讨,底线越低越畅通无阻、流通几率也越快。值得思考的,反而是色情/情色的受众异常的敏感、吊诡甚至“宽洪”的胃口——能从完全不相干的事物中自行催发变成性欲的灵感,比如某些建筑与自然景观。

《纸牌屋》所言“一切都关乎性,而性关乎政治”


 机 器 之 眼 取 代 手 持 自 拍 ?

 

对比几位当打之年的青壮派监督,不难发现他们区别于松尾、平野在青春期看着“日活罗曼电影”长大,在意识里总以电影为目标或挑战的那代监督不同。《世界弾丸ハメドラー ふるさと 神ユキ》(2016)一镜到底的结尾,神ユキ逆光步下台阶、走向海滩……摄像机最终与明媚朝阳一起环伺其身,一切言语和符号面对这幅海天盛筵都显得苍白无力。需要谨慎的是,此处的冲击力实则来源于影像之美,而非AV/色情,是监督カンパニー松尾根据个人喜好与风格的“神来之笔”,并放置于AV的媒介罢了。

新老两代“鬼畜级”监督平野胜之与ビーバップみのる

 

除了ビーバップみのる外,TAKE-D“放任自流”的全景空间,X(监督名)的“机器之眼”视角从呈现方式上完全不具备院线的条件。只可能的电视、电脑、手机荧屏,点对点的观看。更接近私人视频、直播秀、游戏对话框。与影像关系并非单方面灌输,而是对话,来自多渠道的影像感知,多媒体文本的影响。影院和电视不是他们获取影像的核心。而更多是为了证明影像权威认证的方式而存在,被日趋边缘化了的影像媒介。


虽然我也理想的认为每一代人都应找到属于自己的主体性的形象以影像呈现方式,但我不能认同对当前新一代平面化、世俗化、娱乐化、生活化的定义;简单的定义不外乎反向确认了叙说者的正统、合法、经典的地位。或许定义本身、是否需要定义就是一厢情愿的不成问题的问题?

 

 是 谁 在 看 她 

 

观看行为本是一项选择过程,将我/观者置于以影像为中介的关系中。摄影机之眼是不以“人眼中心制”为建构标准的“去中心化”的观看机制,虽然时刻处于重合和分裂之中,却不以人眼为目标转移,观众所见、需要调节的是眼睛与机器眼之间的位置关系。カンパニー松尾驰名的手持摄影展现的“我”与观众的多维关系,在前文已有探讨。那X通过让男优佩戴附有的针孔摄像机的眼镜模拟人眼的视角,那男优/影像所见就一定等于观众所见了吧?观众就可以代入情境和女优欢好了吧?


手持自拍摄影难缠的沉浸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吧?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眼镜一方面将“监督者”主观意识的影像操纵降到最低,的确达到了一种近乎完全客观的“人眼视角”(这里不吹毛求疵游弋视线、后期剪辑等因素),试图通过技术手段将银幕内外的“两只眼睛”重合——将女忧/欲望载体重新放置在人眼观看的“中心位置”。


但即使是与人眼近在咫尺的距离,但摄影机之眼依然不等同于人眼。即使画面内它和人眼的距离近到忽略不计,但观众在观看其影像时依然保有审视的距离,讽刺在于,特别是发生近距离肢体互动的情况下距离感越强。男优/眼镜所记录的内容依然不能等同于观众肉眼看到的影像(随着男优的发奋眼镜被热气所模糊)。所以此类眼镜并未在AV拍摄中得到广泛运用,而只是一时的噱头。

新機材メガネ型カメラによるリアルな男目線SEXも激撮!

 

 女 生 你 最 大 


前文以偷拍与自拍阐述了女忧有/无意识的表演问题,让我们把目光投向现实作对比:女生为何抵触素颜示人?为什么要无休无止的梳妆打扮?为悦己者容?具有独立意识的女生会辩称:是为自己!其实两种说法都片面的令人质疑其只为凸显性别视角。


她即是为了他人也是为了自己。所以她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就显得情有可原了,因为整个过程她们其实是对立统一两个人、两种身份、两个视角,即是自身之美观察者也被观察之美本身。即是装扮人又是被装扮人。女性天生可以在两者间自由穿越。化妆的过程是结合化妆和审视两项时间之合。这也解释了另一个日常谜团:女生总在两种选择间犹豫不决,但男票的意见并不真的重要。因为她们其实心中有数,要的并非选择,而是被赞同的选择。(所以…谜团仍在……)

当然,生活中女生不可避免,要用超越自我视角的、外部的世界的甚至是男性的视角评估自我魅力(当然,如今这种双重性别的自我审视,已不局限于女性。男色当道,小鲜肉就是最好的证明)。以性行为举例,全部过程不管有无意识其实都是男性竭尽全力向女性证明自己是(被她选中的)超凡脱俗、威猛有力的Mr.Right过程,女性只是被动承受的弱者?恰恰相反。女性则是通过男性鞠躬尽瘁、倾其所有施与强度和快感的过程反证了自身魅力四射的主导地位。


AV正混淆着这样的矛盾,而ビーバップみのる的影像是“放大镜”下的产物:混淆的强/弱势、主/被动、施/受虐。在规定时空的影像中,景框内的女优进行着表述(淫语)和行动(淫行),呈现出对立统一的矛盾立场和形象。她一方面是被监督和受众所操纵和消费的性玩偶,另一方面又是作用于身下男优和画框外自渎者的“性监督”


通过其影像建立的女忧的矛盾形象其实源于日常生活,或者是将生活中的真正复杂形象彻底的“纪录/表演”了?而非传统影视剧中常被标签符号化的单一、片面的在有/无意识中隶属任何意识形态的女性形象


这能否算是一种无心插柳的“拨乱反正”?


 美 图 再 考 


交互:影像为媒介,对内(个体)或对外(集体)以建立争论、参与讨论为目的,设题为主,解答为次。反思并非所在立场不妥,因为现实要复杂的多。比如拍照修图,现实的情境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判断了,这关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黑镜第三季:急转直下》就营造了这样一个不远的未来世界,它与人存于世的饮食、起居、工作、生活、消费都有关。唯一没有的就是性格和真情

 

例如,甲乙同时将合照发在朋友圈,甲修了图而乙没有修,对于同时关注了二者的丙来说,则需要判断谁坦率谁心机?会为谁点赞呢?对于甲乙,似乎只有同化才能幸免摄入这些社交陷阱的规范礼仪。关键是“爱美之心”,美图软件承诺使用者的美颜功能。


首先,我们以往见过的明星照都经过修饰,只是复杂程度不同,软件提供了机会放低了门槛。这也是为何新进偶像的光环不在,更趋于平民化的关系,适应了新时代的发展趋势。


其次,如果乙比甲更美的话,软件的修复展现出了起码的同理心。甚至让人免于不必要的责难,而这只需动动手指、一点触屏。


以节约时间成本来看,何乐不为呢? 请再联想下公众对#METOO事件站队和表态的关注是否已经超过了事件本身?其发酵与质疑的过程不是当今社交网络、串流平台内可预见亦可控的“野蛮生长”?

发现一时间很难在网上搜到这张自拍的原图,几乎都是通过二次P图处理后的照片,上图也一样被随意剪裁

 

 逆 向 定 义 


以影视艺术举例,文本间相互僭越不但存在,其实立足于此——“我们都是格里菲斯的学生”。这也是为何盖棺定论的大师依然被反复推崇的根源——艺术生命在其后每一次文本僭越中轮回转世。而电视剧集的叙事策略正建立在彼此相互的跳跃/切换的收看方式(即使遥控器的功能被鼠标代替)。

AV观众只能在各自的情欲想象内演进(越陷越深),缺乏横跨、兼容并蓄的必要性。与其定义“AV是什么”或许逆向定义“AV不是什么”似乎更容易接近的实质:从形式上“介于真实、电影、电视、直播、纪录片、真人秀……” 的模糊地带;共享了相同的载体和传播媒介,始终处于分界线、游走于刀锋最终直抵快感。通路如此多元,出口又异常狭窄。因此,羞耻感是其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虽然现今难找因为观看/接收色情影像而懊悔的人,但它依然是以上提及的各级权威施加综合压力的表征,植根于讳莫如深、吉光片羽的童年记忆。

任何性向AV都是个体情欲在“凹凸镜”前的夸张想象,正如我们经过一个个高矮胖瘦的自我镜像,一切只是针对客户不同欲求的虚假、拙劣的想象,一种隔靴搔痒的生理-心理疏导,一份点到即止的Loser身份证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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